少年的声线明朗好听,还有一点黏糊糊的缠人依赖味,更显得委屈巴巴。
陈恹愣了一下回过神。
“太忙了。”
她在撒谎,周景延贴着她的肩窝,对于陈恹的撒谎,他丝毫没有觉得不开心反而觉得刺激,好像窥探到了陈恹的内心。
整个躬身抱着面前的女人,他仰下来,脖子酸了也不管,陈恹踮脚踮得很累。
她恍惚发现周景延好像又长高了。
她踮脚虽然补不足那一摞书的空缺,今天她穿的细银高跟鞋,但在他面前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
“姐姐”
他眷恋着耸动着鼻子吸着陈恹身上的香味,除了本来的沐浴露香,还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她今天喷香水了,还打扮得特别漂亮,她去哪里了。周景延想问不敢问,只能用力把怀里的女人抱紧,抒发自己日益增长的占有欲,他想入侵陈恹的所有。
“景延,你压得我脖子疼。”
周景延不情不愿退开几厘米,他两只手插着陈恹的细腰,把她高高托举起来,陈恹一下被抱起来,脚下失空。
吓得她呼吸一滞,唇边溢出一声气音,两只手牢牢攀抓着周景延的肩膀。
少年被她的模样逗得发笑,她很少露出这么懵痴的状态,陈恹在他面前更多是淡淡的白芙蓉,她或纯,或媚,还有上次生气时也不会和他怎么争吵,大多数都像是让着他。
从来没有这样恐慌,艳红的小嘴巴微微张成一个小o形,睫毛微不可查的颤抖,孤弱无依的漂亮。
现在的她被举得高高的,她竟然也会害怕,然后依附他。
这样的陈恹真的可爱啊。
周景延胸口被满足溢得发涨,仰着脖子,想亲她的侧脸,奈何离得远了,就隔着裙子把吻落在陈恹柔软的小腹上。
陈恹肚皮感受到温热的触感,不自觉颤了一下。
掌下的肩胛坚硬,清瘦却宽厚,能让人感受到力量,否则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将她抱起来。
垂眸看着少年,他明亮的眼瞳里面聚着她的小小的身影,他的眼睛本来就生得漂亮尤其是表达情绪的时候,最生动。
被这双眼睛看着,仿佛有一种被人珍视的感受。
她常常会被他的这双眼睛收买,慢慢的俘获,陈恹的唇瓣张合了几下,错开周景延的视线。
她的手向上摸到周景延潮湿的头发,“你洗过头了?”
“洗过了。”
“怎么不吹干。”
周景延说,“外面天气热,出去跑一圈太阳晒一晒就会干了。”
他的头发浓密,的确都干了,只剩一些微微的潮,柔软顺滑的发丝在陈恹的指尖穿梭,很舒服,她就多顺了几把,像在玩一个眷养的宠物的毛。
揉乱又理齐,对上那双浓眉下黑得发亮的眼眸,陈恹微咳一声。
“放我下来吧。”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重,抱着累。”
周景延兴冲冲说,“不累,我喜欢抱着你。”
陈恹笑,拍打他的手臂,指了指沙发。
周景延抱她过去,但没让她下来,陈恹坐在她的腿上,周景延以一个占有的姿势把她揽在怀里。
他看着女人白嫩脸上的粉,红润的唇珠,被夹得卷翘的睫毛,耳垂上吊着微微左右来回晃动的耳环。
这一切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她出门了去见谁?少年心里冒着酸泡泡,还是没有忍住问。
“姐姐,你今天出门了吗?”
陈恹抬眼看他,“嗯。”
“我的好朋友结婚了,邀请我去吃喜糖。”
结婚,周景延眼皮一动。
他也想结婚,结婚就可以一直和陈恹在一起,随时跟她在一起。
“把我的包拿给我。”
周景延把陈恹扔在沙发尽头的包拿过来,陈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来两颗印着双喜的糖递给他,是殷洁买给乔瓷的。
她拿出来一半分给周景延。
周景延腾出来一只手剥糖纸,另一只手环抱着她的腰。
喜糖是双头扭绞起来的包装。
陈恹好整以暇看着他的侧脸。
眼神专注修长白皙的手指笨拙拨着糖纸,先扭开另一边,又扭开另一边,红色的糖纸剥开了。
里面还有一层银色的纸,黏糊糊粘着糖,一只手根本就扯不开。
周景延试了一下,没办法。
只能求助于旁边看好戏的女人,手里的糖纸朝他递过去。
“姐姐,帮帮我。”
周景延偶尔叫几次陈恹的名字。
大多数都叫他姐姐,压抑的,低低的,好像怕被别人听见,又怕大声吓到她。
陈恹想起来之前,他总是清高矜傲,疏离自持,陈恹那会奋力朝他靠近,他总是回避她。
“”
陈恹没说话,她答应帮忙,就把糖纸剥开,喂给他吃。
糖有些化了,糖液沾在陈恹的食指和拇指指尖。周景延吃了糖,抓住她的手,帮她舔干净,像小孩子一样。
舔干净了,抽出来纸给陈恹擦干净。
脸皮都红了,“不能浪费。”
陈恹悠然说,“包里还有很多,还想吃吗?”
周景延想,盯着陈恹的嘴巴,更想亲她。
“姐姐不吃吗?”
陈恹说,“我吃过了。”
糖太甜,她不是很喜欢,周景延附身向前,“那姐姐再尝尝吧,这颗糖味道很好,我想分给姐姐吃。”
他换了一个姿势把陈恹压在沙发上。
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勺,防止她嗑到沙发背,压着她,卷着糖喂到陈恹嘴里,就让她含着。
周景延退出来,把她嘴上的口红全都吃掉。
眸光因为过分克制而发亮。
“姐姐,甜吗。”
陈恹嘴里含着化了一半的糖,唇边携着一抹浅浅的笑,重复他的话,反问。
“姐姐甜吗?”
她知道他亲她的缘由了,周景延睫毛发颤,心口上抖,他说。
“甜。”
陈恹被他傻愣愣的模样,逗得发笑,就趁他没防备的时候,拨开周景延的手,从他的腿上跳下来。
怀里软软的香玉没有了,周景延下意识伸手去捉她回来,陈恹拨开他的手腕,指了指他的裤子。
“今天不准。”
“今天太累了。”
陈恹蹲下来脱高跟鞋,她穿的长裙。
两条细细的肩带撑着这条裙子。
周景延都担心这两根细细的肩带,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他好烦,为什么陈恹的衣服都这么危险。
这一弯腰低下头来,周景延就看到了陈恹的胸脯,白白的。
想到不准,他只能强迫撇开头,不动声色抖了一下裤子。
自己安抚自己。
今天没得吃了,不准闹。
“我要去泡澡,你能帮我煮碗面吗?”
周景延把她的嘴巴都养得叼了起来,殷洁挑的那家馆子还可以,口碑不错,陈恹觉得油太重了,没有怎么吃。
“好。”
陈恹赤着脚,用黑色小皮筋把头发扎成丸子头盘在头顶。
周景延把她的高跟鞋放回玄关处摆好,又把拖鞋放到浴室门外。
他煮了虾仁面,端去卧室的桌子上。
陈恹泡澡的时候闻到了香,她很快出来,看到浴室外面的拖鞋,就把鞋穿上了,周景延总是很细心。
“你不吃吗?为什么只煮了一碗。”
周景延蹲在旁边,摇头,“我吃过了。”
“哦。”
陈恹走过去,慢吞吞享用虾仁面,她忽然觉得在古城康地那块店面,可以开一家餐馆,周景延要是给她坐镇的话,生意肯定会很好。
她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光就放在周景延身上,很久没挪开。
周景延以为他身上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他左右看了一下,“怎么了?”
陈恹回过神,“没有。”,低下头吃面。
今天下午体检,高三学生不上课,范中凌他们约周景延打球,在群里艾特,周景延不想回。
范中凌直接打电话。
“说了不去。”
周景延刚接通就拒绝。
范中凌在那边求爷爷告奶奶,“哥,过来吧,好久没一起玩了,你也不想我们了?”
“不去。”
陈恹吃完面了,顺口问了一句,“去哪里?”
范中凌听到这边有女人的声音,当场嗷嗷叫,“是谁!是谁!”
“好啊你,不过来,就是因为有女朋友放鸽子,不是说好在一起就——”
周景延不听,直接挂了。
他把手机调成静音装进兜里。
“今天体检,下午没课,室友叫我去打篮球。”
陈恹擦嘴,“怎么不去?”
周景延看了她一眼,声音闷,还是那股熟悉的别扭,“打球没意思。”
陈恹“哦”一声,问,“打球没意思,那什么有意思?”
周景延不语。
抬头看她,打算端着碗去洗,跑什么跑,陈恹非抓着他手腕问,“什么有意思。”
周景延由着她逗他,眼神躲闪,慢慢说,“和姐姐在一起有意思。”
陈恹笑他,笑得他不自然得耳朵红了,才放他走。
周景延回来的时候陈恹躺床上了,她打算睡午觉。
“你去吧。”
周景延不去,他爬上床抱她。
“不去。”
陈恹忽然察觉到奇怪,“你们体检不是一起吗,你下课就过来了,下午不打篮球不应该去体检吗?”
周景延编好了借口,“学校分两拨人,我是上午体检的,已经体检好了。”
陈恹不了解,“哦。”
“行吧。”
陈恹闭上眼睛,管他了。
才闭上眼睛没有几分钟,她的手机就响了,一看备注李老师,陈恹立马睁开眼睛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
“喂?”
“是乔瓷的家长吗?”
“对。”
怎么好像听见了小乔瓷的名字,再想仔细听,就发现陈恹把手机的声音调小了,她翻身下床。
“有什么事情吗李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很大的声音哭闹声,吵吵闹闹的,女孩子的有,男孩子的也有,还有人在旁边哄。
陈恹急得翻找衣服,衣柜被她搅得乱七八糟。
“乔瓷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具体的麻烦您过来一下。”
原因李老师没说,陈恹更担心了。
找衣服的手一顿。
“好。”
陈恹匆匆换了衣服,没看周景延,“我有事情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周景延害怕她一去不复返,“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这怎么行。
陈恹挣脱他的手,脸色严肃,难得命令式的,“听话。”
看她焦急,周景延手一松,不敢闹了。
说到底,她还是把他当孩子。
陈恹带上包,抓着钥匙,飞奔出门,周景延在原地停留没有多久。
他想了想,还是换了衣服,跟着陈恹出门。
在楼下拦了一辆车,给了司机好几百块现金。“麻烦您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收了钱,换挡加速,“好。”
车子停在京市附小,周景延躲在一处茂密的草丛后面,他看着陈恹车停稳就进了京市附小。
忙不迭跟上去。
保安拦住他,“哎,做什么的。”
周景延指着陈恹的背影,“她是我姐姐。”
“我跟着她过来的。”
保安说,“她是你姐姐,你怎么不跟着她一起进来,在后面鬼鬼祟祟,我早就看到你了。”
“小伙子,长得人模狗样,可不兴做这种事情啊,那可是我们学生家长,你赶紧走走走。”
周景延怎么解释,保安都不听。
叫他打电话给陈恹证明,他怎么敢打,这下子保安更不让他进去了。
只能在外面等着干着急。
陈恹快到办公室的时候,从窗户看到里面一团乱,乔瓷站在墙角白胖的脸上有好几个刮痕。
对面有几个胖女人抱着怀里哭闹的男孩子哄,声音大得很,话里话外指着乔瓷骂。
“什么人养出来的野孩子,真没教养。”
京市附小的家长都有来头,李老师不敢得罪,只能在旁边做和事佬,“张妈妈,孩子在这里,话不能这样说。”
陈恹眉头皱得很深,冲进去把乔瓷抱住。
“怎么了?”
乔瓷一直没哭,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脸上的刮痕冒血珠了,她眼里白花花聚着泪,没哭,陈恹一来,刚说话。
闻到陈恹的味道,抱着她的腿就哭了。
大声叫,“姐姐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
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掉下来。
陈恹抱着她拍。
“妈妈来了,不怕。”
她不哄还好,一哄,乔瓷哭得更大声。
李老师松一口气,介绍说,“张妈妈,乔瓷的妈妈来了。”
肥硕到油光满面的女人立马就阴阳怪气尖声怪叫。
“什么妈妈,你们听野孩子叫她姐姐,难怪我家孩子说她是小三。”
陈恹手一顿,她都没急,乔瓷从怀里挣出来,大声吼。
“我姐姐才不是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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