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遍了全家,最后还是在阁楼找到了人,只是人在里面,他们在外面。
阁楼的两道门、三道锁都被锁上了,无论他们在外面说什么,里面都无动于衷,好一会,才从里面传出若有若无的音乐声。
是她之前藏在阁楼的录音机。
李余绪挠挠头:“这怎么办啊?”
母亲叹气:“让她静静吧……我去做饭,你……好好复习,别耽误你考试了。”
只是,做好的晚饭,终究差一个人吃。
不管母亲如何好说歹说,余涵就像死在里面了一样,一点回应都没有。
妈妈叹气,声音有些哽咽:“涵涵乖,妈妈把饭菜就放门口了啊?涵涵有空就吃点吧?”
里面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而她第二天再送饭菜上去时,饭菜依旧是让人绝望的原样。
第二日中午,第二日晚上。
第三日中午,第三日晚上。
足足三天,她没吃过一点东西,没喝过一点水。
就像软刀割肉一样,折磨着余涵全家。
父亲终于忍不住了,铁青着脸,叫人来拆了这二门三锁,硬生生把里面的余涵弄出来。
勉勉强强就硬塞了几口吃的,还都吐了出来,干呕声不断,但什么都吐不出来。
父亲怒斥:“你这像什么样?!”
母亲赶紧让人少说两句,又红着眼睛,让女儿多吃几口。
不料余涵竟眼睛一黑,硬生生晕过去了。
家人吓了一跳,送去看医生,又打了两瓶葡萄糖,折腾到深夜才又把人送回来。
把人安置回阁楼,还放了很多她喜欢的书和零食等杂七杂八的其他东西。
三人聚在门口。
父亲还是不停抽烟,母亲以泪洗面,哥哥在复习,至于能看进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良久,父亲终于妥协,做了一个决定。
余涵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醒来了,然后,她听见了有人在窗外敲玻璃的声音。
她一把拉开窗帘!
外头的人被她吓了一跳!
差点摔出去,却被她及时捉住!
他从外面而来,还带着风尘仆仆的一身灰。
他问:“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她反问:“外面怎么样?”
他愣了愣,挠挠头:“就那样,你见过的那样。”
她笑了,笑得很讽刺。
好一会,她才说:“更外面一点的世界呢?除了城北,除了首都。”
他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出过城北,外面的世界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他小心翼翼地问:“想不想亲自去看看?”
这无疑是个很大的诱惑。
她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他松了口气,打开了窗户。
她看见了角落那堆她的东西,还是没忍住,翻了翻。
她换上了长衣和裤子,穿上了帆布鞋,再随便挑了几件东西,再拿件衣服衣服包好,绑在背后。
她听见了他在喊她。
他已经出去了,准备一步一步教她出去。
她准备走,却看见那个录音机。
她考上首都大学父亲送的录音机。
要拿走吗?
拿吧。
她找了绳子把录音机绑身上。
她看向窗外,好高啊,黑漆漆的,如同深渊。
深渊在凝视着她。
她的心砰砰跳不停,终于有了除麻木外的其他情绪。
恐惧。
她感觉,她活过来了。
她颤颤巍巍跨出窗外,风吹得她心惊。
她学着他的样子,一点点爬下来,踩着窗外的檐,抓着突出的装饰物,手在发汗,心在狂跳。
她第一次觉得四楼是如此地高。
她是如此地渺小。
而他一直在安慰她:“不害怕,一点一点爬下来,你可以的。”
你可以的。
她突然顿悟,一种奇怪的感觉代替了恐惧。
她平静下来,再也不会害怕了,她感觉她所向披靡。
三楼、二楼、一楼。
她终于脚踩在了大地上。
这是如此地让人心安啊。
她突然很想问他:“我看起来怎么样?”
他笑着说:“你想要的样子。”
第二日,家人打开门,里面已经空荡荡,一个人也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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