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孙安气得骂道:“绿林中人就算报仇也不会做这么卑鄙的事情,这个魏冒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正直的君子,真的是太无耻了。”
“谁说不是呢?”
管事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为韩大人报屈,可是魏知府在蔡州一手遮天,朝廷又不为韩大人做主,韩大人也只能把这口怨气埋在心里了。”
“新来的通判难道就不管吗?”华榉问道。
“他!”
管事冷笑了两声说道:“那个新来的通判跟魏知府一个鼻孔出气,来蔡州三年,正事儿没有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却干了不少。别的不说,单就他纵容自己的兄弟开赌场,就害得不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至于其他的事就更是数不胜数。”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本我们蔡州人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但自从他们来了之后,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尤其蔡州附近的那些村子,大部分的田地都被他们给霸占了,老百姓想要种地就得给他们交高租,交不起就拿房子、妻女抵债。很多老百姓实在受不了他们的盘剥,只的背井离乡到外地去讨生活,如今蔡州周边的村子已经有一半的人口都离开了。”
华榉听到蔡州的百姓过得这么苦,心里挺难受的,更加深他一定要把那些奸臣全都清除掉,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决心。
“刚才你说这官驿里到处都是魏知府的眼线,这又是怎么回事?”华榉问道。
管事说道:“自从韩大人向魏知府低头之后,便没有再跟他做对,把心思都放到了官驿的治理上,但魏知府对韩大人并不放心,担心他是在等待机会对付他,所以便以官驿需要人手为由,让刘班头硬塞了一些人进来监视韩大人。
韩大人心里知道那些人是来监视他的,可为了不再跟魏知府起冲突,也就假装不知道把这些人全都留了下来。”
华榉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刚才你说韩大人在家养伤又是怎么回事?”
管事说道:“魏知府苛扣了应该发给官驿的月度费,韩大人去找他要,他不仅不给,反而把韩大人打了一顿板子,最后还用大枷把韩大人锁在府衙外面示众一天,直到晚上快子时才放他。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家养伤,没有来过官驿。”
“那这一段时期间官驿的事情都是由谁在负责?”华榉问道。
管事说道:“韩大人养伤前让小人暂时代他负责处理官驿的事务,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是小人在操持官驿事务。”
华榉问道:“宿太尉生病的事,你可曾去向魏知府汇报过?”
管事说道:“小人当天就准备去向韩大人报告了,韩大人让小人去告诉魏知府,但小的连魏知府家的门都没能进,只是对他家看门的人说了一声,由他们进去给魏知府说的,等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出来说,魏知府已经知道了,然后就叫小人回来。”
“那这两天宿太尉病重垂危的事情,你有没有去对他说过?”华榉又问道。
管事说道:“本来我是想去告诉魏知府的,但赵三让我不要管这件事情,需要告诉魏知府的时候他会去通知刘班头说,所以小的就没有再去。”
华榉问道:“赵三是谁?”
管事说道:“就是魏知府让刘班头硬塞到官驿里那些人的其中一个。”
“他们一共塞进来了多少个人?”华榉问道
“十三个。”
华榉轻点了下头,随后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如果我有什么想知道的再叫你,现在你先回去吧。”
“是,小人告退。”
管事站起来向华榉行礼之后打开门出去了。
孙安把门关上后说道:“大人那个魏知府太不是东西了,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华榉说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放过他的,不过我毕竟不是他的上级官员,他犯的这些罪行根本轮不到我来管,而且罢免一个官员必须得到陛下的同意才行,否则就算是宰相也没资格随便罢免官员的职务。
所以,如果我要对付魏冒,就必须在陛下授予我的权限范围内动他,否则就是僭越违法,是会被问罪的。”
他这次来蔡州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给宿元景治病,徽宗那道圣旨给他的权利也主要是围绕救宿元景这个范围,在这个范围之内的事情他可以处理,但要是超出了这个范围之外,他就没有这个权利了。
像驿承有没有向魏冒通报这事,因为跟宿元景的病有关,所以他可以有权来处理。
而魏冒做的其他那些犯法的事情,跟宿元景的病没有关系,所以就不能由他不处理,必须经由上级主管衙门来查,待查清事实之后再做奏报徽宗裁处。
孙安点了点头,说道:“那大人可有什么好办法?”
华榉笑了笑说道:“办法我已经有了,而且都已经布置好了,就等魏冒往里钻了。”
“大人是何时做的安排?”孙安问道。
因为他们都才刚听说魏冒的事情,而且华榉一直没离开,也没叫人进来吩咐,怎么就突然都已经布置好了。
所以,孙安很好奇。
华榉说道:“刚才从魏冒家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做了安排。”
“原来如此。”
孙安轻轻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大人怎么知道魏冒今天晚上会有行动?”
华榉说道:“刚才在魏冒家,我本来想马上派人把韩维找去,问清楚魏冒到底知不知道宿太尉生病的事,如果已经向魏冒说了,那魏冒就是故意在欺骗,我就可以当场把他拿下。
但后来一想,口说无凭,如果他坚决不承认,那就除非韩维能拿出证据,否则就拿他没辙。
所以,我故意说要明天才审韩维和那个班头,魏冒如果不想让这两个人说出实情,今天晚上他一定会派人去杀韩维和那个班头灭口。因此我派人去魏冒家周围盯着,只要今晚魏冒真的派人去灭口,就把人抓起来,这样就有了铁证,他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原来如此。”
孙安赞叹道:“大人果然智慧超群,卑职佩服。”
华榉笑着摇了摇手,说道:“智慧超群谈不上,也就一点计谋。”
两人又谈了几句,华榉说道:“这两天你也没有得到好生休息,现在宿太尉也无大碍,你早点回去休息,养养元气。”
孙安说道:“是,大人一路赶来也辛苦了,也早点休息吧。”
华榉点了点头,孙安转身朝门口走去,就在他要打开门的时候,突然转身问道:“对了大人,怎么没有看到杨奇跟着您一起来?”
华榉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说道:“杨奇已经死了。”
“什么,杨奇死了!”
孙安大惊,问道:“怎么死的?”
华榉带着悲痛的心情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孙安气的眼珠都红了,悲愤道:“两位兄弟死的太惨了,童贳这个该死的东西,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华榉说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盯住他了,只要有机会,就会让他血债血偿。”
孙安伤心的摇了摇头,说道:“都怪我当时太大意了,如果要是多派一些兄弟跟着他回去,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华榉说道:“没用的,童贳带的人很多,你就是把身边所有的兄弟都派给杨奇,也不过是多增加死亡而已。所以这跟你无关,你用不着自责。”
在华榉的安慰下,孙安总算好过了一点,随后离开了华榉的房间。
华榉把门关上,背着手独自在房间里来回的走了一会,理清了思路,随后把灯吹灭上床打坐、休息了
丑时三刻。
官驿对面的茶杜已经关门,刘班头跟几个差役手下正围在一张桌子前赌钱。
现在宿太尉的情况已经好转,他们也不用整天防着有人来给他瞧病,窦先琼暂时也抓不了,现在他们留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负责把官驿里传出来的消息及时的送给魏冒。
所以,任务没有以前那么紧迫,可以有时间赌两把。
一枚铜板在桌子上转动着,所有的人都盯着,嘴里不停喊道:
“正面,正面,正面!”
“背面、背面、背面!”
“背面,我赢了,哈哈哈……”
刘班头大笑着一把将所有人押的铜钱划拉到了自己面前,用手抓着往自己的钱袋里放。
“今天晚上的运气真是背极了,次次都输,都没兴趣再玩儿了。”一个差役垂头丧气的说道。
“我也是,已经连续输了好二十几文了,如果这一把要是再输我就不玩儿了。”另外一个差役把手里拿着的铜钱放在桌上说道。
其他几个差役也都把铜钱压到了桌子上。
正在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刘班头冲着一个差役使了歪了一下头,那个差役走到门口问了一声:“谁?”
“我,赵三。”
差役把门打开,先前一直给刘班头报信的那个官驿伙计赵三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三什么事?”刘班头问道。
赵三走到他跟前说道:“刚才管事吴树在那个护卫军指挥使华大人的房间里呆了好一阵子。”
“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吗?”刘班头问道。
“不知道,华大人门口有护卫守着,我没敢去偷听。”赵三说道。
刘班头点了点头,突然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继续盯着。”
赵三走了,刘班头说道:“你们先玩着,我得去把这个情况向知府大人报告。”
说完,把钱袋收起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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