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糊里糊涂地去了贾府,把薛宝儿的话原封不动背给王夫人听,王夫人听完眼圈都红了,立刻带了他去见贾母。

    一入宫门深似海,便是妃嫔也不能随便与家中联系,更何况元春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

    自从她进了宫,就好像那泥牛入了海,除了知道人还活着,什么消息也没有。

    贾母没想到薛宝儿去宫学只读了两个月的书,竟然能在偌大的后宫遇见元春,还能帮忙带话出来,忙拉着薛蟠细问:“宝姑娘还说了什么啊?元春如今在哪宫当值?侍奉哪位贵人?”

    这些薛蟠哪里知道,贾母不禁有些失望,眼角也微微红了。

    王夫人手里捏着请帖,趁机对贾母笑道:“蟠儿送了姨太太的帖子来,说后日请了长生班唱堂会,让我带着府里的姑娘们过去玩一日。”

    对呀,薛宝儿不是回来了吗,问问她就知道了。

    贾母略作沉吟便答应了,还怕王夫人问不清楚,让凤姐跟着她一道去薛家做客。

    薛蟠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也很高兴,回去便同薛母说了。

    薛母让薛蟠去订戏班,她自己则张罗起宴席来。

    薛宝儿看着母亲兴致勃勃地安排这安排那,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她打心眼儿里高兴。

    自从薛父死后,母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这个世界有她,母亲不必再如原著里那般委曲求全,老了老了还要担惊受怕,为儿女操心。

    哥哥也只会更好。

    她不会让薛家败落,家里人每一个都会好好的。

    想起薛蟠,薛宝儿就如被人三九天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薛蟠吃过午饭就出去了,说是去订戏班,眼瞧着到了掌灯时分也没回来,薛宝儿派人各处去找,回来的人都说没找着。

    店铺里没有,客栈也没有,长生班说薛蟠午后去订了时间就匆匆离开了。

    薛宝儿心里直打鼓,薛姨妈倒是不着急,还反过来劝她:“你哥哥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急巴巴的找他作甚?”

    “初到都中,我怕哥哥结交了不好的朋友,跟着人家学坏。”薛宝儿心不在焉地敷衍着,一边加派人手去京城周边的马场去找。

    这么快就去学打马球了不成?

    谁知薛母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我倒怕你哥哥把别人家的哥儿给带坏了,别人找到我们家来。”

    薛宝儿:“……”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薛蟠才和出去找他的家丁一起回来,薛宝儿问他:“哥哥下午去哪里了?”

    薛蟠也不瞒她,却不敢在薛母面前提安宁郡主,想了想道:“卫持还在客栈里住着,查账时正好碰上,就一起去郊外……打了场马球。”

    说到最后,脸竟然有些红了。

    薛宝儿有点吃惊,她没想到卫持居然还住在那家客栈:“卫持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客栈?他没回家吗?”

    薛蟠还沉浸在纵马驰骋的回忆里,根本没听见薛宝儿的问话,却被薛母一只茶碗砸过去给浇醒了。

    “混账东西!”薛母气得手直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枉你妹妹这么担心你,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你,可你……居然跟卫持那个纨绔搞到一起去了!”

    “难道你忘了,他曾对你妹妹做下的事吗?”薛母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

    薛宝儿:“……”都什么跟什么!

    屋里伺候的下人好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密辛,非常自觉地齐齐退了出去。

    “……”

    薛蟠反应过来自己捅了马蜂窝,忙不迭大声道:“当然没忘!他欺负了宝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薛宝儿:“……”

    “那你还跟他出去打马球?”薛母逼问。

    薛蟠忙着改口:“……不、不是打球!是打人!我骑马将他撵出城去,狠狠教训了一顿!”

    薛宝儿知道卫持的身手,他哥哥白给,别被人给揍了就好。

    薛母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拉着薛蟠一通打量,见他手背上青了一大片,心疼得不行,忙让丫鬟拿了红花油来给他涂上揉一揉。

    薛宝儿有话要问薛蟠便支了薛母出去,又遣了服侍的,似笑非笑:“哥哥真把卫持给打了?”

    “我是想打他来着……”薛蟠挠挠头,又红了脸,“可安宁郡主在旁边看着,找不到机会下手!”

    薛宝儿:“……”就吹吧!

    “卫持这些日子都住在客栈吗?”薛宝儿更好奇这个。

    薛蟠“啊”了一声,难得说了卫持一句好话:“那厮可真有钱,一包就是一整年,只晚上来住,还不是天天住。”

    卫持还建议他把客栈改成酒楼,说城西不缺客栈,缺个像样的酒楼,让他请几个有名的江南大厨过来,肯定赚钱。

    便是薛蟠不知道城西缺酒楼,客栈之前的东家难道也不知道吗,若是那么容易改的,之前的东家怎会不想赚钱把摇钱树低价卖给他?

    一打听才知道,城西那几家酒楼都是淑妃娘家兄弟开的,擅长做北方菜肴。

    往年也有那不知死活的在城西开了江南菜馆,无一例外都出了事,有的自己黄了,有的被官府查封了。

    时间一长,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古民不与官斗,薛蟠宁可赔钱,也不想平白招惹那些皇亲国戚。

    薛蟠把顾虑说了,以为卫持会就此打住,却见他唰地摇开折扇,笑道:“我想吃江南菜,就在城西吃。”

    薛蟠倒是忘了卫持也是皇亲国戚。论身份,德宁长公主可比后宫一个没有儿子的嫔妃高贵多了。

    商人逐利,送上门的钱谁不想赚!

    可薛蟠也不是那傻的,怎会有人无缘无故帮他,直到卫持说最近手头紧,需要钱时,薛蟠这才放下心来,答应事成之后每年分他三分红利。

    第一次独立谈成大买卖,还稳赚不赔,薛蟠很高兴,看卫持的目光也逐渐友好起来。

    这时候卫持说天气不错,突然想去郊外赛马。薛蟠这些日子在京城打理生意,闷得都快长毛了,也想出去散散心,可一想到卫持动不动就欺负他妹妹,只当没听见。

    谁知卫持又说赛马人少了不好玩,让随从去各府拉人,还不忘补上一句:“别忘了请安宁郡主!”

    薛蟠一听眼睛都亮了,立刻说也喜欢赛马。

    于是卫持带着一大堆人去了皇家设在城郊的马场,又是赛马又是打马球,众人玩得都很尽兴。

    全场只有安宁一个女孩子,忠顺王府的丫鬟又不会骑马,侍卫为了避嫌也不敢靠得太近。剩下的那些大小纨绔自己还需要别人照顾,更别说关照别人了。

    好几次安宁渴极了到处找水,薛蟠照顾薛宝儿成了习惯,便把自己多备的水囊分给安宁,还给她找了干净帕子,让她擦汗。

    有几个小纨绔嘲笑他,说他比丫鬟伺候的还周到,薛蟠也不生气,只憨憨道:“小姑娘都跟娇花似的,饿不得渴不得,就得好好伺候着。”

    那几个小纨绔就嘲他是妻管严,气得安宁郡主拿鞭子抽得他们吱哇乱叫才跑远了。

    之后薛蟠索性跟在安宁身边当起了护花使者,又是递水又是递手帕,安宁被人这样管着,破天荒地没反感,甚至有点享受。

    第一次有人把她当成小姑娘,当成娇花似的护着,没让她跟在马屁股后面吃土,没让她满场狼狈找水喝,没让她整场下来一头灰一脸土。

    到最后她都有点羡慕薛宝儿了,老天怎么没赐给她这样一个好哥哥!

    所以卫持提议打马球的时候,安宁并没有参加,而是带着薛蟠去了另一个场地,手把手教他打马球。

    薛蟠会骑马,又会武功,打马球自然一学就会。安宁之前只教过女孩子打马球,见薛蟠学得飞快,毫不吝惜地夸了他一下午,还说要引荐他去见她父王,说她父王爱才,肯定会喜欢他的。

    当然,这些薛蟠都不会说与薛宝儿听。

    以他对薛宝儿的了解,妹妹似乎不太愿意他与安宁郡主私下接触。

    薛蟠知道,薛家与忠顺王府门第相差太过悬殊,即使他对安宁郡主再好,也不会有结果,还可能有损姑娘家的闺誉。

    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对一个人好。

    又浑浑噩噩过了几日,薛宝儿终于盼来了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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