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音一早醒来后,就被拉去化妆,昨天来到施万高已是下午,今天才安排去拍婚纱照,明天再停留一天,便去慕尼黑。
助手和服装师在一旁整理她穿好的婚纱裙摆皱褶,蕾丝花边和针线,动作很轻,没有吵到她,不过文音还困倦,又浅睡了一会,迷糊间惊醒似的睁开眼睛,怔怔地看了一眼四周,缓了过来,见化妆师还在梳头发,实在没忍住,又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商庭之进来的时候,化妆师已是弄好,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文音,见他来了,连忙说道:“商先生,弄好了。”
他压低声:“半小时后出发,你们先行准备。”
助手几人顿时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等他们出去,商庭之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便走到文音身旁,半弯腰,眼眸沉静地看着她,伸手轻抚了下她的脸颊,带着一点怜惜,指腹的力度有一丝隐晦。
文音突然醒了,睁开眼看向身旁的男人。
四目相对,她望着商庭之,皱着眉说:“怎么不叫我?”
商庭之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眼含笑意,扶她起身:“还有一点时间,不急。”
不过文音彻底没了倦意,昨晚他背她回来后,她很早就睡下,而且睡得很沉,她是吃了药的,每一天都有吃,但昨晚被他抱着睡,是睡得最沉的一晚。
她穿上高跟鞋,走到镜子前,镜中的女人妆容精致,身上穿着鱼尾裙婚纱,搭配蕾丝,薄纱和晶钻,繁复的刺绣,复古裁剪,裸背,蕾丝深领,走动间有股摇曳旖旎的含蓄绽放,比起正式婚礼当天穿的那件婚纱,少了几分奢华庄重,更加性感妩媚。
相机快门的声音在房门处响起,她回头看,望向迟来的镜头。
镜头中的女人回眸的刹那,心脏颤抖。
画面定格。
那双眼淡淡的,平静且冷感,勾人。
迟来垂下相机镜头,抖着相机连忙绕出房间,他靠着墙壁切回定格的照片上,深深地被那双眼吸引住。
在日照山顶上拍到的那双眼睛是冷漠,冰冷,疼痛,空洞,毫无生机的苟延残喘,折磨自己的活着,那在这场婚礼之后,这双眼睛多了鲜活的气息,柔软湿润,在黑暗中涌动出生命的光芒,她渐渐渴望活着。
这时,房里的主人也缓缓走出来,助手帮忙提起文音的拖尾,商庭之在迟来身边擦肩而过,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陪同文音往外走去。
迟来收起相机,立刻跟随上去。
婚纱照是在山上的新天鹅城堡进行拍摄,还有航拍跟随,镜头从高空俯瞰下来,将新天鹅堡尽收眼底。
文音牵着一匹白马,手指梳理了一下细长漂亮的马毛。
商庭之握住缰绳,垂眸,拍了拍马身:“想骑马吗?”
她收回手,摇头说:“我不会。”
商庭之眼里盛着淡淡的笑:“你想学,我会教你。”
文音没应声,转身走去别处。
他们往另一座山上去,茂密的森林覆盖在城堡四周,阿尔普湖在丛林之中,宽阔明净,连接着新旧古堡,它就在高山上。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坡,成群的牛羊,山下是菲森小镇,施万高村庄在山脚下,有着连片的田野和牧场。
文音站在玛丽安桥上,风震响着耳膜,鼓鼓作响,她从桥上望向远方,迎着日光,仰望天空。
她回头问:“你听见了吗?”
商庭之远眺,心思像落在遥远的地界,淡淡地问:“听见什么?”
她捂着鬓边被风托起的头发,也淡淡地回:“自然。”
商庭之闻言,微微低头看向她。
文音已经转回去,一望无际的天地,她听见自然的声音,风声,水声,树声,它们在咆哮,呼啸着,又在喧嚣中无比宁静,悠远,一种活着的声音从山脉深处传来,充满着生命力。
她捂着耳朵,又缓缓张开双臂。
风流温柔地穿过身体,她感觉到自己枯败干涸的身体慢慢被灌入希望。
突然一只干燥温厚的大手从后背伸来,轻轻捂住她的眼睛,世界陷入了黑暗,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不要直视太阳,它会刺伤你。”
文音抬手按在他手背上,慢慢拉开他的手,阳光重新涌进来,她眯了眯眼,没有说话,提起裙摆往桥的另一边走去。
商庭之平静地看着她背影,提步跟上去。
直到太阳下山后,他们才回到山下的村庄。
回到房子里,文音面色疲倦,累得不想动,进了门,扶着墙壁踢掉高跟鞋,拒绝了助手的帮忙,光着脚径自回房。
晚饭早已做好,厨师本来想跟她说一声,却见人一阵风似的,回去了房间。
商庭之回身,吩咐身边的随苏:“安顿好所有人,晚饭留两份,我和桑桑晚些再吃。”
随苏点头:“我会安排好。”
商庭之又看了迟来一眼,转而走去房间,关上门,往里走去。
文音坐在梳妆台前,卸着妆,身上还穿着婚纱,雪白的背毫无防备地袒露,极纤细脆弱,他走到她身旁,两人的视线在镜中对望。
他解开她的头发,一头乌黑的头发如海藻般垂落下来,捧在他手心里。
商庭之低着嗓子说:“吃点东西。”
文音放下手里的化妆棉,坐着没有动,摇了摇头:“没胃口。”
他淡声:“那就一会再吃。”
文音皱眉,安静了半会,出声说:“我有些累,但我又觉得很精神。”
商庭之明白她的话:“这是好事。”
她当然知道这是好事儿,而且无法抗拒,今天的情绪也有些控制不了的亢奋,但因为身体过于疲惫,她并不想做什么,整个人懒了下来,抬起眼看他:“我一个人脱不了婚纱,你得帮我。”
商庭之顺着她的话:“你想怎么帮?”
文音盯着他,拉下一边肩袖,露出纤细的肩头:“这样。”
商庭之顿时扫开台面上的瓶瓶罐罐,把她抱到梳妆台上,裙尾从她悬空的双脚下一直垂落,又蜿蜒盘旋在地上,层层叠叠,她双手撑在桌边,双眼平静地看着他,如同深海中纯洁不谙世事的人鱼,却在引诱他堕落。
他神色平稳,压低眼角,没有看她,只沉静地解开她身上的婚纱,繁复的蕾丝和薄纱缠着他的手指,他灵活地穿梭其中,大手搭在背后隐藏起来的暗链上,他看着文音,缓缓拉下裙链,婚纱坠落,沉甸甸地落入到他手上。
商庭之将婚纱勾挂在椅凳的椅背上,目光转回,那双细嫩瓷白的双脚一下子映入眼帘,皮肤有些红,今天走了山路,又拍摄了一整天,肯定累疼,她倒是一声不吭。
他捧起她双脚揉了起来:“疼不会说出来?”
细长笔直的双腿曲起,像藕段似的雪白,双脚踩在男人的手掌上,一个掌心就拢住。
商庭之沉着气。
文音声音发软:“我没疼。”
攥住脚裸的大手突然捏紧,用了力劲,文音却觉得酥麻,缩着脚往后一退,后背顿时撞在梳妆镜,又凉又疼,刺激得她浑身发颤,手胡乱往旁边摸索,却扫落了一些化妆品,瓶瓶罐罐滚落到地上,响起清脆的摔落声,玻璃瓶子也破碎,碎玻璃四溅,瓶子里的粉底液、爽肤水都洒了出来,溅湿商庭之的裤脚。
没有人理会掉落了什么。
商庭之攥着她脚裸,将她的脚拉回来,眉头轻皱:“别乱动。”
文音有些生气,抬脚踢他:“我疼了。”
商庭之笑了。
屋里的十来人听见里面的主卧室传来摔落破碎的声音,想到什么,脸有些红。
化妆师小声说:“隔音效果好像有些差。”
随苏面色沉稳,掀起眼皮说:“吃饭。”
大家顿时低头吃饭,安静的气氛能清楚地听见碗筷碰击响起的清脆声,化妆师还算话多的人,过了一会,跟迟来和摄影团的几人聊了起来,说起世界十大自然奇迹,气氛重新热闹了起来,也忘了刚才的窘迫,然而里面的房间又传来一阵撞击声。
众人都静了声,转头望向那扇紧锁的房门。
助手握着筷子,也忍不住小声说:“好像有些激烈。”
迟来清了清嗓子:“明天只在施万高和菲森附近游玩,倒不用早起。”
房间里,文音双手被拧在身后,人被摁在梳妆镜前,她瞪着商庭之,想再踹他几脚,却被他避开了,反而踢倒椅凳,椅背上挂着的婚纱也跟着铺散了一地,文音气得眼睛冒火。
商庭之看着她,低沉着声:“就不能乖一点儿?”
文音冷冷地说:“你捏疼我,我还不能生气?”
“你这脾气。”他低垂眉眼,捏着她脚裸的手劲也松了下来,上面顿时留下微红的指印。
“你可以找别的女人,我没约束你……”
话还没说完,商庭之冷淡着脸色,猛将她抱下来,走了几步,将她甩到床上,文音惊得叫出声,整个人摔在床上,脑子被砸得有些晕,她咬着嘴唇,想爬起身的瞬间,商庭之已经压住她,彻底困住在自己的铜墙铁壁之中。
他眼眸深黑,像暗礁一般,让人无法知道是不是惹怒了这个男人,文音一阵战栗,身体在颤抖,商庭之感觉到了,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一直沉默不语,见她眸子渐渐湿润,却别过脸不看他,他瞳色沉沉的,用力掐住她下巴,把她的脸转回来,迫使她与自己对望。
商庭之缓着气息,慢慢地说:“我是你丈夫。”
文音嘴唇微张。
他却抬起她下巴,不让她说话,也不想听她说话。
文音只能仰起头,弯出修长脆弱的颈线。
商庭之摩挲了一下她的项颈,便收回手,也不再跟她计较,坐起身,又揉着她的双脚,动作很轻,没再捏疼她,他低垂着眼,嗓音清清淡淡的,没了刚才的冷沉,又是一贯的绅士优雅气度,他依旧体贴她:“好了,明天换一双鞋子。”
文音攥着床被,火气也下来了,软了腰,折起腿弯,搭在他腿上,冷淡地问:“换什么?”
“我想想。”商庭之露出认真思索的神色。
文音哼出一声,没理他。
第二天天光大白的时候,文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神思还在飘渺,大脑很迟钝,直到身旁响起细微的翻动声,神思才归拢。
她睁着眼,春日的暖阳从半开的窗户流泻下来,日光中漂浮着无数颗星星点点的尘埃,吹进来的风裹挟着田野上清新的青草味,她抬手遮挡住眼前的阳光,眯了眯眼,却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草木香,过了一会,她又偏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早已醒了。
她翻身,钻进他温热的怀抱里,摸着他胸肌:“你没起来。”
商庭之抚着她后脑勺,指缝间被她的头发缠绕着,声音还有一些睡醒后的暗哑:“今天慢慢游玩,不急。”
不过他还是起床了,拿起腕表看了一眼,边戴在手腕上,边走去盥洗室。
文音看着他紧实的后背,腰腹紧绷,翘臀,身材极好。
她咬着嘴唇,躺倒回去。
梳洗完,穿戴好已经中午,吃了午饭,下午三点才出门,文音不知道商庭之要带她去哪儿,但出门前看到他将一双靴子放到她面前,再看到他换了一身骑马装,就知道要去哪儿了。
文音双手环胸,瞥他一眼:“骑马?”
商庭之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我认为这很适合度过今天的时间,明天我们要离开这里,你要尽情玩儿。”
文音心思散漫,有些心不在焉:“我不喜欢穿鞋。”
“我知道。”他神色认真,又有几分说教的含蓄,“但你要知道,地上有砂石,有泥土,有玻璃,有烟头,有枝桠,它们会磨伤你的脚,会弄脏你的脚,那时候你又该疼了,女孩儿,听话好不好?”
他的语气太温柔诚恳,文音却知道他根本不是在商量,而是不容拒绝,那双黑黑的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霸道,强势,她冷着脸,也不回去换衣服,身上还是穿着水蓝色长裙,到脚裸,裙摆很宽大松软,她提起裙摆穿上靴子,摔门出去。
商庭之笑了笑,也不在意,带着文音去马场。
文音趴在木栏栅上,望向远处,施万高马场临近森林,有一条幽静的小路通向森林和村庄。
她又转身背靠着栏栅,望向商庭之。
男人站在不远处,挑了一匹矫健健壮的黑马,大手抚摸着马头。
阳光下马身通体黑亮,马尾细长笔直地垂着,有股刚阳坚拔之气,英挺优雅,根根梳理齐整的马毛明晰可见,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炯炯有神,它抬起头看过来的时候,朝他甩了一下头,跟着踢了踢脚,又显出温顺的姿态。
商庭之笑了,挠了挠它脖子,一边拉着缰绳,隔着皮手套,微微收紧在掌心,有种掌控的力量感。
他牵着马匹走到文音面前,紧身绅士的骑马装贴合着他俊朗修长的骨架子,收束着他的腰身,肩背和腰腹齐齐被柔软的布料束缚起来,紧紧地绷出性感的弧度。
文音问:“一匹马?”
商庭之安抚她:“你先看。”
文音不说话了。
商庭之顿时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握着缰绳,他骑着马在原地转了一圈,一边低头俯视她,语调沉稳地说:“马术是一种优雅的运动,在奥运会马术比赛项目是盛装舞步、场地障碍和三项赛,每一个项目都表现出优美,矫健,英勇的姿态,如同人的品格,这是马背上的骑士精神,在你学之前,你要学会欣赏它的美感。”
他如同一个严厉的老师,低沉着声:“桑桑,你看着我,看我怎么骑乘。”
文音并没有听进去太多,但最后那一句她听清楚了,眼眸淡淡的,但抬头看着他。
商庭之唇角含笑,随即调转马头,骑着马慢慢走远,到后来马步快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下,男人修长的双腿蹬着马镫,弯出弧度,夹紧马腹,套着黑皮手套的大手握着缰绳,他神态放松,腰背坐得挺直,顺帖的布料被他结实的背肌和腰腹撑起挺括的腰线。
黑马在马场上缓缓奔跑,慢步或快步,样子警觉又机灵,步态轻盈优雅,泛着太阳光色泽的马毛下,拢紧的骨骼和肌肉透着一股强壮的张力韵律。
随着黑马跑动起来的舞步,男人的身体也跟着马匹的起伏摇动,自然,又野性。
马场上的人都看向他。
文音直勾勾地盯着马背上身姿矫健的男人,充满自信,沉稳,风度翩翩,每一个姿态都令人迷恋。
他突然回头望向这里一眼,目光一转,拉紧缰绳,马镫一提,还在慢步的黑马骤然在沙地上快跑了起来,他们穿过了大半个马场,矫健的身姿在阳光中飞奔,跃起。
在接近障碍物的时候,商庭之俯低腰身,被牢牢驾驭着的黑马瞬间往前一跨,刹那间,腾空而起,笔直细长的马腿肌肉绷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灿烂的阳光照耀着马背上的男人。
黑马跨过障碍物,完美着地。
商庭之骑着马,又慢慢绕回来,他骑坐在强壮的黑马上,逆着日光从远处奔来。
文音被阳光刺疼,眯起了眼睛。
过了一会,商庭之停在她身前,稳稳地勒住缰绳,微弯着腰,向她伸出手掌:“上来。”
文音望向他伸来的大手,戴着的皮手套上还有几道握过缰绳的勒痕。
她没有拒绝,手递到他手掌上,商庭之用力握住,将她一提,轻轻抱上来,他低头附在她耳畔:“像那次一样,抱紧我,别松开。”
他说的是骑坐他机车的那一次。
文音侧坐着,悬空失重让她没有安全感,顿时焦虑,不安了起来。
她一想起机车那次,抿着嘴唇,一声不吭,但还是用力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贴紧在他身前。
商庭之垂眸看她一眼,唇边有一道淡淡的笑纹,脸庞镀上阳光,映照出清峻明晰的深邃,他严丝合缝地将她圈在怀里,掌心收拢,拉起缰绳,提起马镫,身下的黑马慢慢绕着马场走了起来。
骑在马上是颠簸的,但知道不会摔下去,那股焦虑不安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文音放松紧绷的神经,微微从男人怀里坐直身,高高地俯瞰着远方。
直射的阳光被头顶上的男人遮挡住大半。
她抬眼问:“你还会骑马?”
他的马术足以惊艳所有人。
商庭之声线平稳地说:“这并不难。”
“你还会什么?”
“女孩儿,或许你问我有什么不会,这样我会容易回答一些。”
文音于是问:“你有什么不会?”
他眼底揶揄,像逗弄了她一般,微微笑道:“这得让我想一想。”
文音安静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她。
她收回目光望向远处:“我四岁学大提琴,一直到十八岁,以前就会这个,后来也不会了,我现在没什么会的。”
商庭之从不吝啬自己对她的纵容:“你不会,我来教你。”
“我学不来。”她平静地说。
“那就慢慢学,你还有很多时间,桑桑。”商庭之说着,拉起缰绳,黑马突然慢跑了起来,文音猝不及防,坐直的身子又猛撞回到他怀里,她听见他说,“别拒绝,学的过程总是缓慢艰难,而你要学会从享受开始,当你享受这份乐趣,自然而然,你会渐渐学会它,享受是最好的老师。”
马步渐渐快了起来,跑到马场的栏栅前,腾空跃起,跨过栏栅,飞奔到马场外面,沿着小路往森林的方向跑去,文音被颠得脸色苍白,却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叫出声。
风逆流撞来,撞散了她的头发,裙摆在半空中扬起。
文音攥住他腰上的衣服,手指抓出了一道道皱褶,她望着越来越近的森林,四周寂静,他们穿梭在田野之间,逆着风奔去,身体在马背上跟着起伏,一下一下的颠簸,颤到心口上。
每一次以为要被黑马颠出去的时候,都被身后的男人抱紧,拉回来,用力摁在他的胸膛上。
干燥的体温侵占着她的气息,带着一点淡淡的雪松木香,文音急促地呼吸了一下,冰凉的风顿时灌进肺腑里,难受得皱起眉。
男人的嗓音从头顶响起:“忍一下,镜头在。”
文音也看见追着他们的无人机,他们一直被航拍,她咬着牙,声音撞在风里:“你慢一点。”
他听见了,黑马慢了下来。
文音这才好受一点。
来到森林,商庭之拉住缰绳,停在清澈的湖泊边上。森林和湖泊的风簌簌作响,商庭之揉她后脑勺,文音已经缓过来,不由转头,看见湖泊上停落着一只天鹅。
它从湖面上抬起细长纤瘦的项颈,看了他们一眼,顿时展翅飞向天空。
文音抬头,拧着的眉松缓下来,她举起手,五指张开,望着从指缝中远去的天鹅,有一瞬她看见自由。
商庭之圈着她,也望向天空。他问:“看见了什么?”
她平静回答:“没。”
商庭之不再问。
太阳开始下山,湖面霞光四散,金灿灿的,像撒满了金粉。商庭之垂下眼眸,将文音抱紧,调转马身,黑马顿时在小路上疾驰而去,穿过了森林,田野和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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