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食指和中指轮流地敲的桌面咔咔响,左手拿着小剑在空气中斩来斩去,楚寻面色阴沉地看着下面跪成一片的侍卫和下人。
四周摆满了书卷的木架有些已经偏离了原来的位置——被移动过了。有些书简散落在地上,房中的一些装饰摆件也东倒西歪的。很明显,书房里被人毫不顾惜地翻动过。
黄芪跪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四肢发麻,他才壮着胆子说道:“王爷息怒!怪只怪我等修为太浅,竟然没有发现有贼人潜入了书房。”
“一群废物!连外人进来了都发现不了,若有一天有穷凶极恶之人前来报复,老夫还能指望的上你们吗?哼!还是你们当中有吃里爬外的?是否有人受了别人的指使?老夫并不是每天都很有耐心,快点说!”
“王爷息怒!这些个侍卫和下人中应该不会有人有胆子吃里爬外,去给外人做奸细。小的想,能躲过咱们王府的层层岗哨,进入到书房里来的人的功法一定了得。否则,不可能瞒过这么多的侍卫。”黄芪的心中紧张极了,他一点也不愿意看到有人因此丢了性命。
“罢了!好在也没有丢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黄芪,其他人都下去吧。”楚寻收住了怒气。
十几名侍卫和十几名下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恩赦,他们纷纷退了出去。
黄芪往前跪爬了两步,说道:“王爷,我怀疑那个到书房里来翻动的人是烈焰宗的阎掌门。”
“站起来说话。”
“诺!”
“黄芪,你猜测那个进来的毛贼是阎魔罗,有何根据?”楚寻问。
黄芪说道:“此人功法上乘,为人肆意妄为,又被王爷您招为了女婿,现在的他愈发的没有规矩。只是,不知道他潜入到这儿所图的是什么。”
“一个下人也敢在背后说本掌门的坏话?王爷,您这王府中的下人的功法不行,口舌功夫倒是了得。”阎魔罗像一阵风似的飘进了书房里。他倒背着双手,看了一眼黄芪,那眼神中全是肃杀之气。
“不敢!”黄芪低下了头。
“阎掌门刚出关,就到我府上来,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楚寻甩手把手中的小剑扎到了房梁上,他对阎魔罗的到来有些头疼。
楚寻不喜欢与一个自己无法拿捏的人频繁地打交道,但又不得不与他交朋友。
阎魔罗大笑着说道:“哈哈,看来我烈焰宗里的任何事情都瞒不住王爷您啊。”
“彼此彼此!贤婿对我王府中的事情也不是了如指掌吗?”楚寻的手指依旧在桌案上面有节奏地敲着。
“岳父大人,这就对了嘛。您每次称呼我为阎掌门,我就觉得咱们爷俩之间有些生疏了。”阎魔罗飘身坐到了楚寻的对面,他可不是一个客气的人。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眼神中你来我往了数个回合。
楚寻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他不认为话多是什么好事,因为言多必失。
“岳父大人方才问我来有没有什么事情,我的确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向您请教一下?”
“何事?”
“您真的想嫁女与我?还是您只是想拿婚事诓骗我?”
“阎魔罗,你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老夫岂是那样的人?”楚寻的声音中带有恼怒。
“我这个人呢虽然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但是,也是个深情的人。悦儿跟了我必定不会遭罪。所以,我想早点把悦公主娶回去延续血脉,不知道岳父大人您考虑的怎么样了?”阎魔罗忽然飞身到房梁上把小剑拔了下来,他早就想把玩一下这把小剑了。
“老夫的东西它是认主的,小心它伤了你。”楚寻对阎魔罗此举极为不爽。
“岳父大人请放心,您的心头之物,若是没有您的允许,我是不会把它据为己有的。”手握着剑柄,斩杀了几遍空气之后,阎魔罗恭恭敬敬地把小剑递回到了楚寻的面前。
“老夫想起一件往事,你的属下罗隐有一次拿一块罕见的玄石过来差一点把我这把小剑的灵性给废掉了……”楚寻是个记仇的人。
阎魔罗连忙说道:“岳父大人您息怒,我回头一定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罢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老夫早已不在意了。老夫只有这么一件随身的法器,还望贤婿在老夫还活着的时候不要打它主意。”
“岳父大人您多虑了,我已经有黑铁神弓这件宝贝在手,对其他任何法器都没有兴趣。我现在除了修炼,只对女人有兴趣。不知道岳父大人何时愿意成全小婿的心思啊?”取下后背上黑铁神弓,阎魔罗把它摆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翁婿”二人的面前都摆放着自己的法器,下一幕似乎应该是两人交流修炼的经验和法则的场景。
可是,阎魔罗今天不想提修行的事,他纯粹是想来和他的准岳父说说话而已。
“听说您近来不断招兵买马,下一步是否有什么大的动作?”阎魔罗问。
楚寻不以为然地说道:“什么招兵买马?不过是招收一些凡人,教他们一些武技,让他们维护苍黄城和本王其他的属地的安宁而已。”
“那玉霄境确实是个屯兵和练兵的好地方,一般人难以想到昔日修行宗派的地盘如今变成了王爷您训练侍卫的地方。”阎魔罗边说边鼓起了掌,他显然没有把楚寻的解释当成真。。
“老夫方才已经说了,招收并训练一些侍卫不过是为了维护四方的安宁而已。包括我府上现有的侍卫,他们只不过都是一些会点拳脚武技的凡人而已。老夫数月前占卜,察觉出这天下要出异象,却又无法洞悉是什么异象。又担心异域的人到我的地盘上来抢占土地,便只好多训练一些侍卫以图自卫。”楚寻再次耐心解释道。
“当前,这天下总体上是安宁的。当然,也许某个角落正在酝酿着规模宏大的乱源。岳父大人,用得着小婿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我阎魔罗最喜欢多管闲事了。”
“嗯,贤婿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回吧。”楚寻下了逐客令。
阎魔罗心里感觉没面子,脸上却不动声色。他自言自语道:“岳父大人您应该知道,封庭弈他如今把悦儿贬低成了下人。我早就说过,那厮心胸狭隘,向来喜欢用冷酷来标榜正直,他的心和他的脸一样冷酷无情。可是,您怎么还不派人把悦儿接回来呢?这是为什么呢?您把我的未婚妻送到灵焰宗,仍由着他人虐待,这背后……”
楚寻说道:“悦儿是个心思纯净的孩子,她没有修为,她成不了什么事,也坏不了什么事。封庭弈此人虽然与老夫有些误会,心有嫌隙。但是,依着老夫的观察,他并不是一个心肠歹毒的人。所以,悦儿留在灵焰宗,性命无忧。她若是能化解灵焰宗对老夫的误解,又或者能得机缘——修炼有所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岳父大人您不会是想要一女二嫁吧?呵呵,如今灵焰宗的名声也没有那么好了。”阎魔罗冷笑着说道。
“哼,悦儿年纪尚小,老夫将来重新为她择选一门婚事也不是不可。”楚寻拍案而起,他对面前这个狂徒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岳父大人莫要动怒,您若是悔婚了,还望您早点告诉小婿。对于我来说,悦公主虽然是个不错的夫人人选,却不是非她不可。”阎魔罗也站了起来,他慢吞吞地把自己的黑铁神弓背回到了后背上。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数,悦儿的命运是顺其自然。她什么时候会与你成亲,全看机缘。但是,阎魔罗,你以后休要勾搭娴儿,你和她之间没有未来。”楚寻用手指着阎魔罗,凶狠地说道。
“既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那娴儿的命运也不是王爷您想改变就能改变的。你想用娴儿去讨好天帝?这个想法太天真了。且不说天帝会不会喜欢上娴儿,即便娴儿成了天帝床上的女人,那又如何?天道有规,天帝不会选择生育自己的子女。王爷您想掌控未来的小天帝的想法太幼稚了,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您若是想取而代之……倒也未尝不可。将来父子天下,重新书写天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哈哈……”阎魔罗张开双臂大笑了起来,他的头发几乎都飞起来了。
“信口雌黄!”楚寻运用体内的灵气驱使着他那把小剑飞舞在空中——随时准备斩向阎魔罗。
“哈哈,王爷,我对至高无上的地位不感兴趣。我阎魔罗永远不会是您的威胁!您想与我为敌吗?我阎魔罗最不怕的人就是敌人。没有对手的寂寞,一般人不会懂。王爷您若是想替我解除寂寞,我不会拒绝。”阎魔罗瞪眼看着楚寻,他什么懂。
“罢了,阎掌门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在老夫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还请不要出去乱说。”楚寻收回了小剑,面色缓和了。
“其实,您还不如把娴儿送给我,小婿我或许会率领着烈焰宗助做您的左膀右臂,帮您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且,我和娴儿已经是事实上的夫妻了。呵呵,尽管她这个人并不是那么适合当我烈焰宗的掌门夫人,但是我并不介意把她留在身边,因为我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哈哈……”阎魔罗忽然大笑着走出了书房。他今天的心情还不错,他没有兴趣与楚寻打斗。
楚寻暗想:“这个阎魔罗真的是太狂妄了!额,若是在书房里打斗,打烂了这里……那样不好。”
“阎掌门,你还年轻,老夫希望你能改掉口无遮拦的毛病。”楚寻飞出了书房,飞到了阎魔罗的前面去了。
“岳父大人,有一个词语叫做‘恼羞成怒’,莫不是小婿方才说的那些话句句戳中了您的心思?”阎魔罗可是个从不接受威胁与□□的人。
“呵呵,贤婿啊,我当你方才什么都没有说,还望你自重。”被外面的凉风一吹,楚寻又清醒——他没必要给自己树立一个阎魔罗这样的敌人。
“岳父大人,小婿告辞了。不!我要去看看娴公主,许久未见她了,只怕她对我因爱生恨……”阎魔罗并不怕激怒楚寻。他对自己的要求是今天不主动和楚寻翻脸。
说完,阎魔罗飞走了。
“可恶!”楚寻一脚跺碎了脚下的地砖。
“来人!”楚寻大喊道。
“王爷!”黄芪战战兢兢地跑了过来。
“把后院的守卫都撤下去休息吧,白天无事,晚上都给我谨慎着点。还有,府中的所有人都不得乱传闲言碎语,若是让本王听到了什么……”楚寻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
“诺。”明白人黄芪不敢多说一句废话,尽管他心里此时非常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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