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炼凉凉地看向钟意，干巴巴道：“你什么意思？”
“算了算了。”钟意最看不上的就是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觉得跟他交流实在憋屈，挥挥手道，“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走吧，你妈还等着呢。”
萧炼也没再说什么。
对于钟意的想法，他心里当然门儿清——她不过是觉得，他还喜欢明媚罢了。
但萧炼很清楚，自己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绊倒两次。他对明媚的执着，不过是想给五年前的自己一个交代。她那样不告而别，让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遗弃的宠物狗。
凭什么，明明是他把无家可归的她带回家，可结果，他却成了最后被丢弃的那个？
这一口气，他一憋就是五年。好不容易又遇见了她，他一定要搞明白，明媚当年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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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恋爱生存法则》第二期播出。
上周播出的第一期获得了巨大的热度，尤其是明媚黑料事件甚嚣尘上，众说纷纭，这种争议却让节目赚到了数目可观的点击量。
王时提着外卖进了萧炼家门，走进客厅，正好瞧见电视上在放节目的片头曲。
“挺好啊，一起看吧。”王时坐在萧炼旁边。他家艺人刚洗完澡，脖子上挂着条毛巾，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他的头发潮湿而温顺地垂下，发尾微微遮住他墨黑的眸子。
他一进门，食物的香气顿时入侵了这间客厅，萧炼嗅了嗅，伸出手去拆塑料袋。
王时打量他两眼，状似无意地问了句：“这两天明媚没发信息给你？”
正费力解塑料袋的手微微一顿，继续。
萧炼头也没抬。
“那又怎么样？”他冷冷反问。
“是是是。”王时赶忙应和，电视屏幕里正在播出嘉宾们抽签选玩偶服的画面，而明媚一脸无奈地捏着写着小猪佩奇的纸条。
这事儿是陈鸿飞跟他说的。他当然知道，明媚一直对自家艺人主动，是因为节目组给的人设如此。可从这周起，她突然不按套路出牌，陈鸿飞也联系过梁安妮询问情况，却被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
据说梁安妮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她不愿意发了。”
王时听了也觉得诧异——从节目开始录制之前，这俩小姑娘就不遗余力地想要蹭萧炼的热度，节目组的推波助澜更是让她们肆无忌惮，怎么突然就收手了呢？
他想起上周五，网上爆出明媚黑料的时候，他还找过梁安妮，让她叫明媚跟萧炼保持一下距离，免得让他们也跟着遭殃。梁安妮那时应该也是诸事缠身，听完一句话没说就挂了电话。
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王时看着面无表情但明显心情很差的萧炼，不由得有些心虚起来。
对王时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萧炼撕开一次性筷子的纸包装，慢条斯理地往自己嘴里喂了一口饭。
屏幕里的明媚因为得了第一名，获得了额外奖励。节目组给出两个选项，她略一思考，“我选第二个。”
客厅里的萧炼突然停下了筷子。
节目时长有限，当然不可能把明媚看视频的一段整段放出来。但他望着屏幕，渐渐地直起了身子。
“怎么了你？”王时注意到他的僵硬，不由得开口询问。
萧炼抓起王时丢在一边的手机，一把塞到了他怀里。
“上吧，到了你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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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次一样，明媚并没有守着节目直播。
她的服装品牌“白日梦”下周就要正式上线售卖了，但时间太紧张，他们连模特图都还没拍。
女装模特是明媚的老本行了，为了节约成本，她自然要亲自上阵，穿着自家的衣服在摄影棚里摆姿势。
摄影棚按她的要求，设计成了八十年代客厅的模样。后面立着暗红色的大书柜，几把老式扶手椅，茶几上放着个老电话，地上摆了几个复古花瓶，一应装饰都是富有古典气息的暗色调。
梁安妮正坐在电脑屏幕后面，实时盯着摄影师拍出来的成果。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梁安妮并没有理会，指着照片的一处嘱咐了修图师几句。
安静了没几秒，手机又开始震动。
她话才说到一半，于是烦躁地一把掏出手机，瞧见是个陌生号码，没好气地接起电话：“喂？”
“是安妮姐吗？”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梁安妮把手机拿远点看了下号码，又皱着眉头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顿了顿，道：“我是萧炼经纪人，王时。”
梁安妮：“……”
她还记得，上周五她因为明媚的视频而忙得焦头烂额，这个王时却还不忘火上浇油，打电话过来让明媚跟萧炼保持距离，语气很不客气。
当时她要应付的人太多了，没工夫理这种落井下石的人，就挂了他电话。
今天他又打过来干嘛？
“哎哟，时哥啊？”梁安妮眼珠一转，语气阴阳怪气起来，“安妮姐这个称呼，我可不敢当。”
对面一哽。
“又是让我们家媚媚跟你们家那位保持距离是吧？我们媚媚这星期都没给他发过消息，以后也不会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梁安妮其实心里也没底。她是等到陈鸿飞找上门来，才知道明媚不再给萧炼发消息的。当时她也追问过，可平日里跟她无话不说的明媚这次却守口如瓶，让她也没辙。
但她知道自家好友的性子——决定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电话那头的王时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句，带着赔笑的语气开了口：“安妮姐，瞧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打电话，不是为了这个。”
梁安妮挑眉，等他自己继续。
“事情是这样的……”
王时憋了半天，很难启齿的样子。梁安妮心中疑惑更甚，但还是没说话默默等着。
“明媚的微信号，推我一下呗？我们萧炼想加她微信。”
梁安妮愣了，下意识道：“加微信干嘛？”
“嗨，你也知道……”王时滔滔不绝起来，“萧炼和明媚的关系，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我跟他相处这么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你肯定也差不多……”
“等会儿等会儿。”这一番话把梁安妮听得一头雾水，不得不开口打断。摄影棚里有些吵，她不得不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皱着眉头单手叉腰，“萧炼和我们媚媚的关系怎么了，什么叫一句两句说不清？”
对面也愣了。
“合着你还不知道啊？”
梁安妮：“？”
“那要不这样吧。”王时的语气突然洋洋得意了起来，“你把明媚微信号给我，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怎么样？”
梁安妮探头看了一眼还在拍摄中的明媚。
她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给你可以，但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
“这次可不是我们蹭热度，是萧炼主动来找媚媚的。”
“行，这我还能不知道吗？”王时满口答应。
梁安妮把手机放下来，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对着电话那头报上了一串微信号。
等那边记下，她又催促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啊。”王时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萧炼和明媚之前好像认识。”
这事儿梁安妮闻所未闻，声音都高了八度，“什么？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你去问问明媚吧。谢谢了啊！”
话音未落，电话就被对方挂断了。
梁安妮：“……”
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手机屏幕，她深深地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
她一定是跟王时气场不和，才会次次被他气得脑壳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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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到八点半结束后，明媚一路小跑凑到梁安妮身旁，去看电脑屏幕。
“你说的对，黑头发好像确实更适合我。”她对梁安妮说，眼睛盯着照片里的自己上下打量。
半晌身边的人没回话，不一会儿，明媚就感到一阵灼热的视线投在自己的身上。她诧异扭头，见梁安妮冲自己眯着眼睛。
“怎么了？”明媚疑惑。
梁安妮摇摇头，从桌子上拿起一支手机递给她，“你手机别忘了拿。”
明媚没多想，拿起手机，习惯性地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微信名叫“xl”，头像是一只歪着头的萨摩耶，下面还标着申请信息——
“我是萧炼。”
“咦？”明媚说。
“咦什么？”
明媚抬头，看见梁安妮挑眉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充满了探究。
她赶忙摆手说没事。
“哦……”梁安妮拖着长音意味深长地说，“没事就好。”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让明媚感觉瘆得慌，她难以控制地心虚起来，敷衍地跟好友道别，落荒而逃地离开了摄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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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没有通过萧炼的好友申请。
过了二十分钟，她还在回家的车上，他又发来一条好友申请，上面写着：“加我。”
她还是没有理会。
等到回到家，她再打开微信，又来了第三条好友申请——
“怎么，不打算还钱吗？”
明媚：“……”
这确实是她理亏。
她心一横，就点了同意。随即手脚迅速地给他转了个帐，五百元。
五年前的五十块钱，到现在还他五百。
下一秒，明媚就决定把他微信删掉。
她知道，即使删除好友，发出去的转账还是可以正常接收的。
可还没等她找到删除的界面，萧炼就发来一条微信。
“你要是敢删我好友，这钱我就不收。”
明媚：“？”
这人是在她家按了监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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