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握着手机愣了一会儿，开始在手机上飞速打字，
她回：“爱收不收。”
眼看着聊天框上方的名字几次变成“对方输入中”，又恢复平静。
下一秒，一个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犹豫片刻，她按下了绿色通话键。
“喂？”萧炼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
他的声音熟悉又陌生，明媚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在没有镜头的情况下单独说话。
她抿唇：“钱已经还你了。”
对面轻笑一声。
“小偷偷东西，就算最后还回去，也还是要被警察抓起来的。”
他的声音清冷而平静，又似乎带着一丝嘲讽，“而且，只要我没收，这钱就不算还了。”
明媚脸色涨红，又无法反驳。这事要真说起来，的确是她自己理亏，于是气急败坏道：“那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样？”
她索性往椅子上一坐，把手机丢在桌子上，等着萧炼答话。
那边安静了一瞬，一时间，只能听到男人的呼吸声。
片刻，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开口：“我想问个问题。”
明媚：“你问啊。”
“你说实话。”
“可以。”
“五年前，你……为什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
明媚顿住。
“你就想知道这个？”
萧炼低沉地“嗯”了一声，又补了一句，“怎么，很难回答么？”
以往录节目的时候，萧炼这个人给明媚的感觉就是——没有感觉。他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无色无味，缺乏个性。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明星光环，别人看节目的时候，他不会有任何存在感。
他似乎是刻意回避给别人反馈。不管怎么对待他，都像是一拳打进棉花里。这也是为什么，明媚可以肆无忌惮地维持自己的人设，放心大胆地在节目里对他示好。
因为她知道，萧炼不会回应她。他既不会因为被她感动而心动，也不会因为反感而要求划清界限。
但此刻镜头之外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锋芒毕露，咄咄逼人，不给她一点喘息的余地。
她感觉，自己以前对萧炼的看法，错得很彻底。
这几句对话，都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想要和他保持的距离。她不喜欢这种被拿捏的感觉，心里有点不大自在，想了想，伸手又把手机拿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
明媚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微笑，“萧炼，我走的前一天，咱们不是睡了吗？”
电话那头的萧炼似乎喉咙一紧，声音低沉了些，“所以呢？”
明媚把手机举到嘴边，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达到对面。
“验货不满意，我还不赶紧跑？”
萧炼：“……”
下一刻，他就挂断了电话。
终于反将一军，明媚心情大好，靠在椅背上歪头乐了半天。
手机震了一下。
会不会是大明星终于把钱收了？
明媚赶紧低头，失望地发现只是一条微博热门推送：
【《恋爱生存法则》第二期播出，萧炼和明媚再次配对，剧本痕迹明显。网友热评：狗都不嗑！】
这网友说得也没毛病，明媚想。
第一期节目播完，微博上就建了很多cp超话，其中人气比较高的，就是小星星cp（萧炼和白星乔）和白薯cp（秦舒朗和白星乔）。而明媚和萧炼这对，是出了名的工业糖精，强扭的瓜不甜，谁磕谁亏。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一会儿自己要直播，决定先去洗个澡。
起身一回头，卧室门口赫然站着一个人影。
“啊啊啊啊啊！”
明媚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是梁安妮。
她正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你进门怎么都不出声啊！”明媚吓得腿软，干脆又坐了过去，抬手扶额，虚弱地问，“什么时候来的？”
梁安妮仍旧眯着眼睛看她，缓缓抛出一句问话：“你和萧炼睡了？”
明媚心里一咯噔。
“你在说什么啊？”她下意识否认，起身走到梁安妮跟前，试图要出卧室，“哪来的小道消息，太不靠谱了吧……”
梁安妮却整个人堵在门口，不让她过，目露凶光，冷笑一声：“你还给我装？我刚才都听见了！”
“你可以啊明媚，这么大的事儿居然瞒着我。上节目之前，还跟我说什么，对萧炼一点都不了解？”
“我看你了解得很呢，都了解到床上去了！”
明媚：“……”
得，刚刚全都让她听见了。
她们从小就相识，相处这么多年，这件事是她唯一瞒着梁安妮的秘密。
其实她也并不是刻意要瞒着。只是她一开始就没有找到机会开口，时间长了，她也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反正她和萧炼是两个不会再有交集的人。
她去拉梁安妮的胳膊，冲她撒娇，“安妮，真的没有故意瞒着你。一开始录节目的时候，我真的不认识他……”
梁安妮没好气地把胳膊一甩，“你别放屁，中国人有几个不认识萧炼？”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明媚梗了一下，感觉自己越解释越乱，“当初我跟他……那个的时候，他还没出名，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梁安妮眼睛瞪得更大了，声音也高了八个分贝。
“连名字都不知道，你就跟他上床？？？”
明媚扶额。
她的经纪人显然在气头上，一时劝不动，于是她采用了逃字诀，一个闪身就挤出门去，冲到隔壁专门用来直播的房间，只留下一句话。
“安妮，我去直播了，有什么事儿下播再说！”
———————————
萧炼站在自家阳台上。12月的棠市很冷，他却浑然不觉。
又吹了会儿风，他才又回到客厅。
“嗯，新歌过两天就发了……”王时翘着个二郎腿在打电话，“专访可以，明天我把时间安排一下告诉你。”
萧炼下周要发新歌，王时自然要跟进宣传采访这些事情，这段时间也忙了起来。
见他回来，王时挂了电话，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跟明媚聊得怎么样？”
虽然萧炼没说是给谁打电话，但他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萧炼社会关系极其简单，作为经纪人，王时更是对他了如指掌，跟别人打电话，根本没必要背着他。
萧炼却不愿承认，木着一张脸收拾桌上吃完的外卖盒，嘴里倔强回答：“我是跟我妈打电话。”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嘴硬。
王时打量了他一会儿，意看出自家艺人心情不大好。
那就是跟明媚聊崩了。
他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按理来说，这个小姑娘这么爱蹭热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想红，既然知道自己跟萧炼有过这么一段，那还不大肆宣扬一番，给自己赚一波流量？
怎么现在消息也不发了，还一副要撇清关系的样子。
想得入神了，他不由得脱口而出：“看来，她是真对你没意思……”
萧炼刚把垃圾都装到外卖袋子里，闻言缓缓直起腰，黑着脸盯着他。
王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忙闭嘴，主动起身讪笑道：“我帮你把垃圾倒了。”
等到他去楼下丢了垃圾，又回来，萧炼的脸还是黑的。
“你怎么还在生气呢？”王时无奈，“我那意思就是觉得，她现在跟你撇清关系挺奇怪的，我一直以为她就是那种只爱钱的姑娘……”
”她就是只爱钱。”萧炼打断他的话，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
“是是是。”王时敷衍点头。
萧炼紧皱着眉头瞪了王时一会儿，最终一把拿起自己的手机。
“你看着。”
说着他就打开了直播软件，熟练地点开了明媚的直播间。
“哟，她现在在直播呢？”王时凑过去瞧。
萧炼想都没想地回：“每周四晚上，不忙的时候九点开播，忙的时候十点开播。”
王时看他的眼神逐渐怪异起来。
除了粉丝，谁会把别人直播时间记得这么清楚？
萧炼也不理他，径直点开礼物界面，先是充了个值，而后咣咣砸了一堆飞机火箭上去，礼物特效占了满屏，搞得整个直播间都卡了。
“你……”王时被他的一番操作吓了一跳，还试图伸出手阻止，见自己拦不住，又哆嗦着收回手，“你干嘛？”
屏幕里的明媚正拿着卷发棒给自己卷头发，这一堆礼物砸过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卷发棒，冲着镜头欣喜道：“榜一姐姐来啦，谢谢姐姐的礼物～”
评论区的观众显然也被惊到了，滚动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了。
【大场面啊。】
【这些礼物不要钱的吗？】
【这是妹妹的新任榜一姐姐，上周直播就刷了上万，估计是个女企业家。】
【太刺激了我屏都卡了。】
好家伙，合着这都不是第一次了？
王时张着嘴盯着直播间，又抬头看着萧炼半天说不出话。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家艺人没救了。
“你看。”萧炼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淡淡地道，“只要给得够多就行。”
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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