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希贤的院试,时间在十六天之后,也就是三月十一。安平县属于清河府,所有的学子需要去清河府去考。
杜家人当然不放心杜希贤一个人去考试。上次的陆学义自缢事件,在安平县里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县学里也是各种猜忌。他没去县学,倒是躲开了许多非议。
因为有人看见,他当日也是去了春和院的。
同样去过,陆学义死了,他倒是好端端的,这如何能不让人多想?
杜老爹倒是想送小儿子去,可家里的肉铺不能停啊,不然这老主顾就被别人拉跑了。毕竟这一走,就要走十来天呢。
商量了一下,就让老四杜建言跟他弟一起去。另外,黑子又高又壮,还有着杀猪养出的一股凶悍气,应该能镇住不少人。
然后,杜宛晴也说要去。
“我还没去过府城呢!带我去吧!反正做马车,也不在乎多我一个!”杜宛晴抱着崔氏的胳膊撒娇。
她发现,崔氏就受不了她这个!
果然,崔氏就跟杜建言说道:“那就带上晴晴。回头送了老五进考场,你就跟晴晴在城里看看。小心车,小心贼娃子,知道吗?”
“知道了娘,这还用你吩咐?我也是出过门的人!”杜建言笑着说道。
“看好你妹妹,别让别人欺负了她去!”崔氏又道。
“那肯定啊!”老四满口答应。
杜宛晴已经打包好自己的刺绣手帕,准备去府城干一票大的。
墨诩看她神神秘秘的抱着包袱上了车,心里很是惊奇。几人上了马车,在崔氏再三的嘱咐下,终于出发。
墨诩对杜大嫂说道:“这两天我去城里见朋友,就先不用做我那一份了。”
“行!”杜大嫂笑着道:“那周小哥你路上多加小心呢。”
墨诩翩然出了门,径自进了城往安氏药馆走去。他一进门,伙计就大声喊道:“贵客,里面请。”
不用他带路,墨诩就直接打帘进了内屋。不多时,门开处,一个俊秀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见过殿下!”安钧泽上前单膝跪地行礼。
“不必多礼!”墨诩摆了摆手,“你安排一下,我去一趟清河府。”
“殿下,这个有点不妥!”安钧泽沉声道:“您的伤势并没有完全愈合,长途跋涉对您的身体不利。而且万一被人发现,对您的计划也会有影响!”
墨诩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要对付着些,问题不大。至于说被人看出来,这个只要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暴露。想来二皇兄的人,不会太注意这里。”
“殿下,不可大意啊!”安钧泽试图再次劝阻。
墨诩含笑看着他,“钧泽,我知道你的忠心,但我出去,有我的理由!”
安钧泽立刻跪下认错,“是,殿下,是属下无礼,请殿下责罚!”
“你也是一番好意!行了,去准备吧。另外,你若是不放心,可与我同去。”墨诩道。
“是,殿下!”安钧泽马上应了下来。
虽然殿下交代不要张扬,安钧泽也不敢大意,安排了十人装扮成客商,不远不近的跟在前后左右。
这些小节,墨诩自然不理会。守护他的安全,是他们的职责。
他们比杜家人慢了半天,但最后只是前后脚进了城。
找了一间正对着杜宛晴他们下榻的客栈住下,隔着窗户就能看到杜家人上上下下的走动。
杜家老四老五还有那黑壮帮工一起去了府衙去报名。不一会儿,就见杜宛晴抱着包袱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会,就往东边走去。
墨诩知道她来府城,一定是有预谋的。
大概率,是来卖她的那些手帕吧!
说起来,百十来里的跑过来,盘缠住宿一一通下来,只怕这买卖要亏大发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打听的,这方向没错,倒是去府学的路。
墨诩他们就远远的缀着她,看起来跟平常的士子也没什么两样。
安钧泽实在是没想到,殿下不惜奔波劳碌的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个胖姑娘!
殿下的口味,实在是不敢恭维啊!安钧泽心里腹诽道。
对于这个胖姑娘,他也算了解。她上次落水后,还不是自己去给她看到么!
先前殿下还不是厌烦死了这个姑娘吗?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就这么满怀心事的跟着。且看着吧,见招拆招就是。
就见杜宛晴在府学对面的墙角下,拿出藏在包袱里的木锤与钉子,把一块大布挂在墙上。
上面赫然有几行字,“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显然是她自己写的。那字太丑了,只能说比蝎子爬的强一些,毕竟还能认得出来。
然后就见她拿出一块折叠的木板展开,隔在小马扎上,用一块粗布垫了,摆上它那些熬夜绣出来的手帕。
这些手帕墨诩自己也看了。花纹别致,样式别致,很有创意。但那个绣工,呵呵,要是在他的府里,只怕会给嬷嬷打死。
路来路过的人很多,见一个胖胖的姑娘在这里摆摊子,很是好奇。
摆摊不稀罕,但在府学前面摆绣品摊子,那就奇怪了。不过这字虽丑,但这意思不差!路过的人看了,忍不住暗自一读,脸上就忍不住露出古怪的笑容。
便有人上前问道:“姑娘,你这卖的是什么?”
见有人来问,杜宛晴自然高兴。“这可不是卖的,这是来接善缘的。我这帕子,不卖官不卖商,单卖学子状元郎!”
“您看,这是蟾宫折桂帕!不著人间寻常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吆,看不出这胖姑娘,还是一个才女呢!”这里的几个士子,不由得看向杜宛晴。
虽然胖了些,但人还是很耐看的。脸如银盆,眼如水杏,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一笑之间,如杂树生花,灿烂无比。
“姑娘,我要这个,多少钱?”一个胖胖的书生抓着那块蟾宫折桂帕子,急急问道。
“我不说价,您觉得这个彩头值多少,您看着给就行!”杜宛晴笑着说道。
“那,我出一百文!”那胖书生就开始拿钱。
一旁的士子立即道:“一百文就想蟾宫折桂?一边去一边去,姑娘,我出三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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