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院,朵颜跟着内卫徐徐向前,她不着声色的观察宁国的宫殿,一派豪华奢气昭示着这个王朝的强盛与蒸蒸日上。

    距离向辉和薛英在街上遇刺以过了一天。

    “前面就是玉明殿。”走在前方的内卫冷冰冰的对朵颜说。

    通过高和的指引进入玉明殿,朵颜脸上没有变化,心跳却开始加速,殿堂内无数双眼睛随着她的进入转向她,其中有不少朝中重臣,他们的眼神或好奇或轻蔑。

    “陛下忽让这胡女上殿是何意?”留着一把美须的老臣出列求问。

    向辉没理睬老臣的询问,扫了朵颜一眼说:“朵颜金左图嘉,原努金部金骑卫”

    几位大臣听到金骑卫三个字后不约而同的吸了口气,十年前哈努尔带领金骑卫大败中原军队,将瑟叶城牢再次纳入努金部版图。哈努尔和其他北昌的首领不同,他拿到瑟叶城后没有将其只当成个边防要地,而是开放互市,鼓励民众与中原人做生意。

    当时宁国的疆土还未与努金接壤,再加上强敌环伺,自顾不暇,等天下一统,宁国人恍然发现瑟叶城在哈努尔的经营下以成北昌第一大城,商贾云集贸易不绝。

    彼时还是三皇子的向辉听从镇边将军薛远道的劝说,放弃对瑟叶城的攻伐,以此为句号结束了旷日持久的乱世,宁国开始将国策转为黄老之道,让百姓休养生息。

    虽十年过去,这玉明殿内的大臣却仍忘不了金骑卫的威名。

    “让女子当金骑卫真是荒唐。”文官模样的大臣感叹,“努金部是没人了吗,居然让妇孺上阵杀敌。”

    “此言差矣,老夫认为哈努尔有如此心胸才是可怕。”一只眼被蒙住的老人说完真正的问朵颜,“小女告诉老夫,那些刺客可全是你杀的?”

    朵颜点头,凭借一己之力她制服大部分刺客,以至于赶到的援手只有收尸的份

    周围大臣听到她的回复一片哗然。

    有的大臣不相信,有的大臣则说努金之强远在所估之上。

    直到向辉开口,结束了这段跑题的对话,“哈努尔可要刺杀孤。”

    “首领从未想过要杀宁国皇帝。”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直到有大臣问出最为关键的问题,“哈努尔派刺客千里迢迢来永平,真只为杀他的妹妹?”

    薛英遇刺时几乎所有的大臣都认为,哈努尔杀自己妹妹是借口,他派出刺客的真正的目标是皇帝,而向辉昨日的遇刺落实了大臣们的猜测,于是他们想以此为由对努金部发兵。

    然而朵颜亲口说哈努尔没想过要杀向辉,那么他派出这些人真的就只是想解决掉薛英。

    “正是顾忌小姐安危我才会离开努金。”朵颜坚定地说道,“我被任命负责保卫小姐的安危,有人要刺杀她,我必然要阻止。”

    “哪怕杀你家小姐的人是你的首领?!”在旁听的史官大骇。

    “只要我一天还是小姐的下属,我就一天要保她安全。”

    玉明殿内鸦雀无声,在场的大臣均被朵颜的话震撼,他们没想到一名女子会说出此等宣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评价。

    “唉,不趁早灭努金部是我朝之失,如今盲目攻伐只要损兵折马,必须从长计议。”白发垂髫的老人捶胸顿足,他是朝中太师。

    其他的文官见太师发声纷纷附和,与先前叫嚣让努金部付出代价的样子判若两人。

    在他们看来努金部里的一个女子都能如此忠诚,更何况是其他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想吃败仗,这不吃败仗的前提便是不能轻敌。

    原先文武百官皆认为努金部是北昌小部罢了,因首领哈努尔有雄才大略才得以在北昌一枝独秀。

    朵颜的出现像是打了所有人一耳光。

    这群大臣们深刻的意识到努金部不只有哈努尔,还有如朵颜这种赤胆忠心的人。打下一个部族容易,攻下一座城池简单,然而没有民心的臣服,再怎么支配终究会乱。

    向辉对群臣的反应很满意。

    在朵颜来玉明殿前向辉通过夏真暗中嘱咐过,让朵颜必须一口咬定这次的刺客也是冲着薛英来。向辉必须通过朵颜之口让所有人相信,没有刺客想杀他。

    “小女,这次的刺客与努金部是否有关?”独眼的老将军问朵颜。

    抬眼朵颜看了眼端坐在朝堂上的向辉,她说:“不清楚。”

    这话比否认更有说服力,大部分臣子此时在心里打定主意,这次的刺杀大概就是眼馋薛英赏金的人擅自行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分封割地的报酬确实能令人放弃仁义礼智信。

    “既然都清楚了,剩下的事明日上朝再说。”向辉点到为止命大臣们回去,单独留下朵颜。

    众人走后向辉寒暄般的问,“哈努尔可好?”

    “首领无恙。”朵颜眼皮跳了跳。

    微微点头向辉站起身也准备走,“你一会出宫,会有人送你回弄月小筑。”

    朵颜见向辉要走量忙问,“小姐可好?”向辉完全不提薛英的现状,让原本沉着冷静的朵颜感到心慌。

    向辉脚步一顿,“她过几日会回去。”

    咬咬牙,朵颜听命。

    高和跟在向辉身后他注意到朵颜的表情,记在心里,出了门就告诉向辉。

    “朵颜姑娘很担心薛英小姐。”

    向辉叹气,“唉,去看看她吧。”

    “今天早上有宫人禀报,薛英小姐有些发烧。”

    “沈鹤生看过了吗?”向辉一听薛英发烧眉头皱起,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看过,说没事,让女医换药后就回御医院了。”

    在发现薛英发烧后宫人立刻去请沈鹤生,结果他说低烧没多大问题,只开了副退烧的方子便没再多管。

    “这个沈鹤生倒是放心。”冷哼一声向辉对沈鹤生不把薛英发烧当回事有点生气。

    高和见向辉心情不好没再接话,转头叫身边的小太监去看看去萃苑的辇车怎么还不来。

    萃苑位于是后宫和前殿交界之处,薛英就被安置在这里。

    现在穿着一身素雅蓝衣的金洬带着萍儿来到这座院落想去看望薛英,门口的侍卫把她们拦住。

    “陛下有命,没有令牌者不可进。”

    萍儿大怒,她在听闻薛英被带进宫后本就心急,被侍卫的话一激,控制不住情绪脱出而出,“淑贵妃你也敢拦着?”

    “无论身份,无令牌者皆不可入内。”侍卫不卑不亢的回答。

    “令牌在此。”金洬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刻有辉字的白玉令牌。

    侍卫见到令牌立刻侧身放行。

    金洬快速收起向辉的白玉令,仅带萍儿进了萃玺苑。

    走在萃玺苑的路上萍儿好奇道,“夫人怎么有陛下的令牌?”是陛下赐予的吗?她没说出口但很期待金洬这么回答。

    “我从陛下那儿偷拿的。”

    萍儿大惊失色,“偷拿的?”她心凉了半截偷拿公物可是大罪!

    “你知我知就好,回头陛下问起来就说是他落在这里。”对于偷拿向辉的令牌金洬一点不慌张,反正向辉爱在她的蓝髓宫待着,掉点东西在那里很正常。

    赶紧闭嘴萍儿决心这辈子不会吧此事说出去,不然她和她家夫人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顺利进入内院几个宫女正捧着带血的绷带要处理掉。

    “嘶。”打了个寒颤,金洬看着绷带感觉到疼痛。

    “薛英小姐可还好?”萍儿叫住一名宫女问。

    宫女认出来萍儿,“还好,烧刚刚退,大夫说等过了这两天伤口开始愈合便没有大碍。”

    “受这么重的伤太遭罪了。”金属感叹,“兄弟姐妹之间还下狠手,真是……”

    听到金洬的话萍儿不顾身份赶紧拉了把她的袖子,“夫人!我们不是来看薛英小姐的吗?”语调颤抖,萍儿深知说者无心听者有疑,金洬的话假如被添油加醋传到陛下耳朵里就完了。

    被萍儿叫住的宫女先是惊讶,随后赶紧低下头装没听见。

    “薛英小姐睡了。”宫女低声提醒金洬。

    金洬知道她说错话,干笑两声,“薛英小姐没事我就放心了,我们再待会便回蓝髓宫。”说完越过门槛径直朝薛英而去。

    宫女没预料到金洬的举动正要阻止,萍儿已经一个箭步过去拦住她,“今日你什么都没听见。”她褪下金丝镯套进宫女的手腕,“这点东西就当姐姐的心意。”

    感受到手腕上的重量宫女又惊又喜,“萍儿姑娘这是说哪里的话,夫人直接进屋,根本没有和我说过话啊。”

    萍儿应和,“原来如此,那我去伺候夫人了,你先忙。”宫女的上道让萍儿放心,她转身也进了屋子。

    到室内萍儿只觉热得慌,这间屋子里的炉火烧的很旺,药香弥漫间她看见面色苍白的薛英趴在床上,身上只盖了薄毯,白生生手臂露在毯子外面。

    金洬站在薛英床前,不知为何萍儿感觉她的背影十分悲伤。

    “夫人。”萍儿小声唤了句,但金洬没回应她。

    萍儿按下慌张来到薛英床前,离近问金洬,“夫人可有事?”她担忧的看了眼薛英,难不成这人死了?

    听到萍儿的话金洬如梦初醒,她大口喘气,仿佛她刚才忘记如何呼吸,“我没事,我没事。”重复好几遍没事,金洬把薛英在被子外的手臂轻柔的放回毯子里,“你去让宫人把窗户开个缝隙,这屋里太闷了,不利于养伤。”

    “夫人这是在关心薛英小姐?”萍儿忐忑的问。

    “算是吧。”金洬噗笑一声,“上次光顾着看马球没看她,如今瞧来只觉一见如故。”

    在刚刚金洬发现薛英手臂内侧有两枚小痣,那是个十分隐蔽的位置,若非薛英上身未着衣她根本看不到。

    金洬感到意外,于是她俯身借查看薛英伤势轻轻拉了一毯子,然后她在薛英包裹着绷带的脊背上,颈椎与胸椎相交处,又看到一颗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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