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克鲁姆家的塞西莉亚有时会想起父亲和母亲,想起自己家里那熟悉的感觉,可是母亲已经离她而去,父亲也回到了伦敦准备处理他自己的后事,纵有不舍,但每个人都站在积极的面对自己的生活。
克鲁姆先生真的对魁地奇十分热衷,塞西莉亚的那个房间原来似乎是一个仓库,那里摆放着数以百计的飞天扫帚,各个型号的都有,都被放在防尘柜里保存着,可见它们的主人对它们有多么的爱护。
于是从来到克鲁姆家的第二天开始,塞西莉亚便开始和克鲁姆一起学习飞行技巧,场地就被定在后院里,那里很是空旷,被安装上了等比例缩小的魁地奇球框。
他们没有办法骑行真的飞行扫帚,便使用小孩子的那种玩具扫帚进行训练。克鲁姆的飞行技巧已经很成熟了,显然,他在这方面并没有少花功夫,他父亲望子成龙的心态也显得非常的急切。
可塞西莉亚第一天展露出的天赋丝毫不比他逊色,这一点让克鲁姆先生很是惊喜,可塞西莉亚却觉得威克多尔·克鲁姆看自己的目光逐渐变得冷漠起来,就像是她是他的敌人似的。
然而,没过多久,她才发现是她想错了。
那天训练,两人模拟同队的追球手时,塞西莉亚在不经意间用出了一个波科夫诱敌术,带着鬼飞球向空中飞去,让对方误以为她正在避开他们去得分,随后迅速向下把球扔给等待接球的威克多尔。两人之间的配合相当默契,时间也把握得分秒不差。
训练结束后,塞西莉亚被威克多尔从身后叫住,在后者眼里,她看起来有点狼狈,脸颊两侧栗色微卷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此时正小声地喘着气,
“嗯……怎么了吗?”
塞西莉亚看着他,眼里露出些许不安,和威克多尔相处久了,她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透他,原来她觉得他顶多不过是阴郁,现在发现他是真的很不愿意表达自己。
平日里他们也不会说些什么话,每天见面的时间却一点也不短,久而久之,该有的默契不用话语就一定能够在训练中体现出来了。
“那个……我觉得你很棒,真的,”他说这段话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塞西莉亚倒是觉得有趣。
她朝他微微一笑,正好有风吹过,原本被汗水浸湿而贴在皮肤上的刘海再次被带起,她轻声回应:“我觉得你更厉害。”
突如其来的交流让威克多尔·克鲁姆多多少少有些愣神,随后便发现除此之外好像就已经找不到其他话题了,连忙局促地离开。
看着他略显有些慌张的背影,塞西莉亚不禁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感叹……
那个叫做威克多尔的少年从不缺乏胜利的勇气,因为他的名字就已经告诉了别人一切秘密。
转眼过去了将近快要一年,在这一年里,塞西莉亚的身边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她的性格在周围的环境中变得越来越压抑,不过她从来不敢将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展现在克鲁姆夫妇面前。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小心这么做了,她就很有可能会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家。
塞西莉亚站在克鲁姆一家的全家福前暗暗出神,相框中自然行动着的克鲁姆夫人看上去就温柔知性、举止得体,而她身边的两位男性却像是从同一个模特里刻出来的一样,古板又严肃。
“嘿塞西莉亚,你去练习吗?”突然,她身后传来了威克多尔的声音,后者正兴致勃勃地拿着一把玩具扫帚,眼睛亮亮的,似乎很期待她的答复。
自从那次两人第一次聊天之后,威克多尔就像是真正和她打开了话匣子。两人年纪尚小,除了魁地奇意外也没什么其他的学习任务,于是克鲁姆家的古堡里经常能够看到已经比同龄人高了一头的小少爷四处寻找自己的魁地奇“陪练”。
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孤独,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让自己忽视掉这一点罢了。
塞西莉亚和克鲁姆小少爷的关系在一次次的魁地奇学习和训练中变越来越好,他可能可以算是在这个家里唯一了解她的人。不过,克鲁姆先生总是对他们两个人的友谊有明显反对的意思。
虽然说塞西莉亚的确在魁地奇方面有几分天赋,可她的优势在克鲁姆先生眼里和那些养尊处优、每天读书练琴的纯血统贵族小姐们还是不能比的。尽早铲除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以后也就不必多挂念了。
于是在威克多尔·克鲁姆七岁之后,克鲁姆先生就给他们各自找了不同的魁地奇教练,通过自己的财力和势力,他为他们分别找到了上届保加利亚魁地奇球队的找球手和追球手。
就这样,两人开始分开训练,他们见面的时间缩短了不少。再加上威克多尔本来就少言寡语,平常和她聊天也大多都是他在听她倾诉,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就更少了。
不过,只要有机会,威克多尔还是能在第一时间展现出自己对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的照顾。
出于自身对于魁地奇运动的热爱,克鲁姆先生对于儿子的未来也抱有很大的期望,励志将他培养成保加利亚队数一数二的职业魁地奇运动员。
至于塞西莉亚呢……他原本想给她找一个合适的女魁地奇运动员当教练,可是专业的女性运动员实在太少,挑了半天也没挑到满意的,最后便也就随之放弃了这个念头。
就这样,塞西莉亚的生活中又多了个教练,少了些和威克多尔互相切磋的机会,这给她争取了更多的时间可以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然而,哪怕只是在这座城堡的范围里,令她感觉烦躁和不悦的话语依旧时常会出现。
“唉,老爷夫人两个人应该很失望吧?他们以前天天希望自己能够在少爷出生后再生一个小天使,却怎么也没能实现。现在倒好,又被一个麻瓜塞了个小混血进来。”
“刚来的时候还看到那小混血天天和小少爷挤在一起玩,现在小少爷有了单独的训练任务,她就天天都躲在房间里,一点都讨好一下收留她的主人……老爷和夫人实在是太善良了。”
塞西莉亚用力合上自己手中的书,提醒那些说闲话的仆人们自己的位置能够听到她们说话,不过,她还是尽可能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压抑着自己内心中最容易叫嚣她崩溃的那部分。
“怎么了?”刚回到家的威克多尔收拾完毕从楼梯那侧走出来,来到塞西莉亚的身后,眸子里潜藏的攻击性面对前面的那些仆人们全然没有收敛的意思。
“没事,威克多尔,”塞西莉亚摇了摇头,她不确定他是否听到了那些仆人们谈话的内容,只是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别理她们,到时候我去和她们说清楚,你不用太在意这些事,”他没有说更多,说多错多,他其实心里也清楚自己的父亲对待塞西莉亚的态度并没有把她当做一个亲人来看待。
“对了,母亲再找你,她刚刚看了一封伦敦寄来的信,就让我上来找你。”
伦敦?那不成是父亲!难道……他的病被医治好了!那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回到伦敦了?!
塞西莉亚那对琥珀色的眸子唰地一下就亮了起来,这是威克多尔第一次在这里看到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的光。可是这阵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塞西莉亚下楼听到克鲁姆夫人那全然不轻松的语气时,那来之不易的希望再次消失。
“塞西莉亚,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你的父亲前几天走了,他安排人把他自己安葬在你家的后花园里,就在那棵橙子树下,和你的母亲维尔拉长眠在一起。”
“你父亲将他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你,根据我对他的承诺,我们不会拿走他给我们的那一份你的赡养费,你们拉塞尔家的财产现在完完全全属于你。我现在也只是你的监护人,没有权利动用这笔不菲的金额。”
克鲁姆夫人读着来信,不时看一眼塞西莉亚的表情,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塞西莉亚的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她观察细腻,还是注意到了塞西莉亚藏在身后的手臂正在不住地颤抖着。
“你母亲维尔拉·怀特是我的老同学,同时也是我最珍视的朋友。所以哪怕是看在她的面子和我对你父亲的承诺上,我也一定会将你抚养成人,在你成年之前,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的家?
她也想啊,可是就算这里再好,也不属于她。
“夫人……谢谢您的好意,只不过,我想先回自己的房间待一会……可以吗?”塞西莉亚小心翼翼地开口,看到克鲁姆夫人点头,便告辞转身上了楼。
“塞西莉亚?”一直站在楼梯口默默听着自己母亲说话的威克多尔发现她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出声询问道。
“威克多尔,”克鲁姆夫人叫住他,“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刚准备跟着塞西莉亚上楼查看情况的威克多尔停下脚步,从前几级台阶上迈了下来,站在克鲁姆夫人面前。从自己母亲的眸子里,他惊讶地发现其中竟然闪烁着泪光。
是因为塞西莉亚的事情吗?
“威克多尔,你父亲和保加利亚球队的人谈妥了,他们在你八岁以后就会考虑让你进入保加利亚的国家队。这件事我相信你应该也知道一些了……”
“虽然有些事情,当着你父亲的面,我不方便说出口。但是……答应我,无论你以后成为了一个什么样子的人,都要尽力保护好塞西莉亚。没有为什么,因为,她现在就是你的妹妹。”
当时年仅七岁的威克多尔目光也展露出平时不多见的坚毅,看着自己的母亲,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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