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疼。”
祁炀忽然咬了她一口。
眉眼含着不明的笑意:“是惩罚。”
“是你忘了我的惩罚。”
说话间,祁炀抬起手,苏烟在他手心看到了那之前她以为是错觉的黑雾,近看之下,她发现那并不是雾气,而是一个个黑色细小的沙砾。
苏烟从那沙砾身上,闻到了魔气。
她随即愣了一下,因为她并不知道魔气是什么,但这个词语刚刚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大脑中。
沙砾从她的太阳穴进入。
柔和,舒适,让她紧绷的大脑渐渐放松。
片刻之后,祁炀收回手,眼神收紧,沉了又沉,看着她,似是在和她说话,又似乎不是:“为什么天道要封锁她的记忆?”
苏烟的记忆被天道下了绝对禁制,可惜他现在修为并未完全恢复,否则这点禁制根本没法阻止他。
正在和另外一个系统下五子棋的粉团子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大魔王点名,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新老板是在问自己话。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那天天道突然来把宿主的记忆封锁了,也没和我说为什么,只让我别和宿主讲这件事。”粉团子乖巧地端正坐姿。
祁炀敛眸不语。
他猜不透天道的想法。
但很久之前,他与天道达成了协议,天道忌惮他的力量,他杀不了他,即便是如他现在这样心甘情愿被他封印,他也拿自己毫无办法。
他最好是不要在背地里做什么小动作。
否则,一纸协议罢了,他随时可以毁约。
他现在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天道于他而言,早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我们之前是怎么认识的?”
苏烟从他和粉团子的对话中猜到了一些情况。
“我想你应该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对于忘掉你这件事,我很抱歉。”
“不用说抱歉。”祁炀摇头,语调慢而温柔,“这不是你的错,烟烟,永远都不要对我说抱歉,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
手指虔诚郑重地没入她的发丝,他的温度游离在苏烟的唇舌之间,苏烟的意识因为他的吻而迷离涣散,和他的热量交织相融,划出暧昧的弧度。
“初见你的时候,我还没有化出实体,你也是一只刚刚诞生于天地间的小狐狸。九尾妖狐的降世会给她方圆百里的一切带去恩惠,因为你的恩惠,我从深渊魔兽的魔爪下逃脱,也提前生出了自我意识。”
“九尾妖狐?”苏烟支着脑袋,“我吗?听起来好酷。”
“是。”
祁炀笑。
“你是世界上,最酷的一只小狐狸。”
苏烟眼睛眨呀眨,跟着祁炀笑:“那当然啦,毕竟那可是九尾妖狐诶,听起来就非同一般。那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之后”
祁炀顿下,沉沉的黑眸里是化不开的墨色,苏烟迫不及待地猜想:“然后我们就认识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在相处的过程中日久生情?还是我对你有恩,你以身相许?”
祁炀仍然安静地看着她。
可惜都不是。
卑微低贱的祈求者,身影隐匿在黑暗无光的角落里,默默关注了她几万年。
在她的故事里,从来没有他的姓名。即便是他在她的人生长河中留下的足迹,也永远都是悄无声息,不为人知的。
他想,苏烟大约从来没有发现过他的存在。
那样也好。
毕竟他曾经不择手段地做过许多错事。
说出来,不过是平添她心中的厌烦。
“等以后你记忆恢复,自然而然就会知晓了。”
“什么嘛,还卖关子。”苏烟不满地噘嘴瞥他,“那祁炀哥哥呢?他去哪里了?”
“你喜欢他?”祁炀小拇指勾弄着她的一缕发尾,发尾尖尖时不时地飘过她的脖颈,弄得苏烟痒痒的。
苏烟观察他的脸色,盘算着要不要说实话,说了怕惹他生气,不说么
“你喜欢他。”
祁炀语气笃定。
撩人的热气在苏烟的耳边流转,她听到祁炀愉悦恣意的笑声,随即耳垂被男人含入湿润温热的唇间,舔弄的啧啧水声在寂静的夜晚里,像是勾魂的夜曲。
“真好。”
在吱呀吱呀摇晃的竹制摇椅上,苏烟伏在祁炀的胸口,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锁骨上打圈:“什么真好?”
“即便你没有记忆,却仍然喜欢上了我。”
如此,他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苏烟手摁在扶手上,抬头看他:“祁炀是你?”
祁炀颔首:“是你落水,唤醒了我被封印的记忆。”
苏烟差点忘了落水这一回事了。
明明是不久前发生的事,但她的记忆像是被人篡改过一般,对这件事的印象浅到几近没有。
平静的夜空,忽然闪过一道闪电,雷鸣声震耳欲聋。
祁炀知道,那是天道对他的警告。
这种低等没有灵气的小世界,无法承载他的魔气,况且方才他于天地间立下阵法,天道估计有所不满了。
“我要离开了。”
“你”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他汹涌澎湃的热吻中,祁炀闭上眼,声音夹着浓浓的不舍和渴求:“只要再过一个世界……”
什么再过一个世界?
苏烟正疑惑着,却听身下男人的一声惊呼:
“烟…烟烟妹妹?!你你你,我们我们我们……”
祁炀的气势在瞬息间变化,压迫的冷厉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惊愕地看着两人相拥而依的姿势,条件反射地伸手把苏烟推开了。
始料未及的苏烟往后踉跄几步,身子还没站稳,脚触碰到摆放在阳台地上的杂物,身体向后仰。
祁炀虽还沉浸在他不知为何迷迷糊糊亲了烟烟妹妹的震惊里,但眼神注意到苏烟不妙的状况,迅速从摇椅上起身,手扶上苏烟的腰身,将她揽入怀中。
“没摔着吧?”祁炀关切地询问她。
“没有。”苏烟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刚才……”
祁炀脑子里一团糟。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突然亲了苏烟妹妹的?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那可是他和苏烟妹妹的初吻啊啊啊怎么可以这么不明不白地就过去了?未免也太亏了吧。
祁炀不住地盯着苏烟娇艳欲滴的小嘴,实诚地回答道:“我有点记不太清了,不如烟烟妹妹和我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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