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故事讲完了,大家走都后方的圆桌区各自成派围坐着。

    白教授和黎松楠占着一面桌子,白教授喝着热饮,他想问黎松楠怎么想起来来这儿,刚才那一阵小插曲实在突然。

    偏偏跟进化人有关,黎松楠又坐在那里,这件事像根鱼刺卡在喉咙,白教授很难不把这件事跟黎松楠联想到一起。

    进化人该抓的都抓走了,逃走的半机械人数量也不多,悬在头上的危险已经瓦解,一切都要平静。

    这件事到此为止刚刚好,黎松楠就算再不赞同也没有纠结的必要。

    黎松楠已经长大了,应该不会做些无谓挣扎。

    黎松楠喝着冰水,很不解的问:“你们为什么喜欢来这种地方?幼儿园故事大会一样,没意思。”

    他问的坦荡,白教授放下心,黎松楠是他最满意的学生,他是发自内心的不想基地是去黎松楠。

    白教授有很多学生,其中不乏崇拜仰慕的。但人总是很奇怪,不会因某人崇拜仰慕自己而心生包容,他只愿意去包容自己投入精力多的学生。

    这就是黎松楠多次反对他,他却仍然割舍不下黎松楠的原因。

    如果黎松楠忘了那件事,他也愿意忘了那件事继续师慈生恭,如果黎松楠愿意给他道个歉,他即刻就愿倾囊相授。

    “因为孤独。”白教授吹着热茶,“我在基地你的那些学长学姐,学弟学妹都有问不完的问题。”

    黎松楠喝了一大口冰水,嚼碎冰块,洁白健康的牙齿咔嚓咔嚓的加速冰块融化,“那不是很热闹?”

    白教授嘴角微不可见的耷了一下,“也是。”

    黎松楠胸口位置的手机在振动,耳机里传来的不是灰咕咕的声音,而是车内ai,少年清冷的声音:“车内有人晕厥,症状抽搐,体温发热,经识别为祝郁锡。”

    黎松楠又喝了几口冰水:“好热,我要回家了。”

    他不提回基地的事,白教授此刻内心已经毫无芥蒂,言语之间很是在意:“什么时候回来帮忙?”

    “过几天吧,想四处放心一下,明天想去赶海。”黎松楠脱下正装外套搭在手肘,外面没有空调气温很高。

    “二十好几奔三的人了,还这么任性。”白教授佯装不满,实际上就是慈爱的玩笑。

    “我走了。”黎松楠踱步出门,走出了白教授视线范围才跑起来,一开车门就看见祝郁锡掉在主驾和副驾座椅之间的缝隙,身体绷直。

    黎松楠冲着耳机说:“灰咕出来,走了。”

    “好的,我整理一下数据。”灰咕咕匆匆切断对冥想殿的设备控制,整理已经下载完毕的监控视频。

    “回去再整理,立刻出来。”黎松楠拿灯照了祝郁锡瞳孔,把他拖到后座心脏复苏按压。

    半分钟后祝郁锡就恢复了意识微微睁开眼睛四处打量。

    黎松楠松了口气,向后靠坐着喘气:“幸好醒了。”

    “不然你就得给我人工呼吸了?”一段记忆涌进祝郁锡的脑海里。

    自己在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复杂的机械,自己一身白色防护服,清洗着里面的器具。

    很奇怪,低头的时候自己穿着黑色的半截筒靴,鞋带绑的很紧,行动起来很方便的鞋子。

    记忆力自己是不是用脚掌在地上打转,活动着似乎很酸痛的脚腕。

    黎松楠开门出去,几秒钟后换到主驾的位置,似乎不想跟他说话。

    灰咕咕背着自己的设备回来,刚上车黎松楠就发动了车子,车内的气氛十分差劲。

    车内蔓延着信任瓦解的紧张气息,理性与感性需要达到一种平衡,当天平倾斜情感大于理智时会出现一个阈值。

    当感情波动过大超越了那个阈值时,理智是一瞬间消失的,人的情感□□存在一个安全区域,但理智不存在那个安全区域。

    人在崩溃时是短暂性失智的,黎松楠不喜欢经常性失智的人。他们之中存在这样的人就是隐患。

    黎松楠轻敲一下方向盘弄出响动,“祝郁锡,我允许你略微感性,但我决不允许你失智。”

    “嗯。”祝郁锡看着窗外,记忆紊乱的恐惧感从未像现在这样严重过。

    断档的记忆严重影响了他的安全感,现在的他不仅不了解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跟不了自己,缺失的记忆会影响他关于对错的判断。

    现在这种情形,他的容错率很低。

    灰咕咕和祝郁锡因为惯性猛地向前撞去,又被安全带勒住身体,刚才黎松楠踩了刹车。

    反应过来时黎松楠已经戴上口罩反穿外套下了车,紧随其后下车的灰咕咕定在了原地,只留给了祝郁锡一个充满恐惧的侧脸。

    车子正停在一条安静的小路上,两旁绿化种植着纤细的竹子,地四车道上围着一圈人。

    黎松楠正在把被围在中间的人拉出来,祝郁锡下车后先看见的是倒在一旁的摩托车,ning骑的那辆。

    灰咕咕冲过去帮忙,从袖口甩出来两节折叠棍子握在手里,他身材偏瘦,个子不如祝郁锡高,少年稚嫩的脸庞上有恐惧,却没有退缩。

    祝郁锡把灰咕咕挡在身后说了句去帮黎松楠,徒手走近了那圈人中,也没接灰咕咕递给他的棍子。

    那一圈人凶神恶煞,手上还拿着ning的头盔和钱包,明显是抢过去的。

    “祝郁锡,回来!”黎松楠喊他。

    祝郁锡眼神是漠视一切的平静,右手还处于残废状态,他捏紧自己的左拳活动着手腕。

    黎松楠把ning推给灰咕咕,冲上去扳着祝郁锡的肩膀往回拽。

    对面的人有笑的,有兴奋的,为首的则有些戒备,祝郁锡的眼神很有震慑力,那时一种避难之人触底反弹的眼神,不要命的。

    他们不像是混混,也不像是只为了抢ning的钱包和破头盔,这条路上更没有多少车路过。

    “他们好像是城护。”黎松楠说完后祝郁锡眼神动了动,低声问他怎么办。

    为首的拿出了手电想照祝郁锡的眼睛,黎松楠看出了他们的意图,一脚把人踹翻。

    对方人多,而且似乎认出了祝郁锡的身份,几乎可以认定这些人就是城护,还是为白教授所用的城护。

    刚才戴了口罩反穿了外套就是避免遇到这种情况,脱身很难,除非不管ning,他们本来要抓的就只是ning。

    ning是进化人,她在进化人中是举足轻重的存在,现在抛下她,怎么想都不合适。

    一旦ning从此消失,进化人中又会出现新的人物掌握话语权。新的人物也许会更难说话。

    基因突变发生的很随机,进化人分布在各个领域、不同群体。ning消失后未必会有能顶替她位置的人,更大的可能是进化人从此分崩离析。

    最终一点一点被白教授“残食”,那黎松楠救不了进化人,也救不了半机械人,流沙散去,人们迟早忘记这里曾卷过一场沙尘暴。

    ning也不想连累他们,很坦然的说:“你们走吧,别管!”

    ning面容坚毅,她是进化人中头狼的存在,可头狼不幸落单了。

    她散发着野性的魅力,寡不敌众也不示弱,正午烈焰下,她像一抹血色魅影。

    黎松楠不能暴露自己,纠缠下去没有任何好处,就在他想拉着祝郁锡离开时,对面的人却仿佛做了什么取舍转身离开了。

    ning坐在路边,半靠在竹子上,竹叶摇曳,光斑落在她脸上,偶尔光斑刺眼时她就眯起眼睛。

    “你这肌肉练的可真结实。”灰咕咕朝ning竖拇指。

    ning白了他一眼,看向黎松楠:“谢了。”

    “查帙。”黎松楠微微歪头打量着曲着单膝靠在竹子上的ningchen。

    ning笑了一下,一边嘴角高一边嘴角低,她眉眼锋利,看着很邪气。

    祝郁锡半蹲在她旁边抬起她胳膊看了看伤口:“你没问题吧。”

    ning反握祝郁锡的手,还没等说什么祝郁锡就叫黎松楠拉走了,直接把人抡出去好几米才站稳。

    “你碰人家手?”黎松楠瞪着祝郁锡。

    祝郁锡也瞪着他,刚才那一拽生生把麻醉了的痛感激活了,整个手腕像断了一样痛。“怎么了,你不也碰我手了吗?”

    黎松楠眼神要把祝郁锡看穿,干脆也不装了,回头看着ning,改口说:“你是ningchen,我算救了你,找个地方谈谈。”

    ning撑地起身,去扶甩的掉了漆皮的摩托车。

    灰咕咕过去帮她,凑近她说:“看在你是姑娘的份儿上我才提醒你的,你现在最好承认你是ningchen。”

    “否则呢?”ning从座椅地下拽出来一捆纱布,牙咬着一头,单手拽着往自己另一只手上包扎。

    “你就指着ningchen这身份保命呢。”灰咕咕声音压的更低:“看见内冤种没?背头那个。”

    ning知道他说的是黎松楠,“内冤种怎么了?”

    “他老婆刚才摸你手了,你还符合他老婆的取向,所以你很危险。”灰咕咕拍拍ning的肩膀,操心的说:“你现在想保命,除了承认自己是ningchen之外就只有承认你是个t。”

    ning挑眉:“他老婆?那他老婆还坐过我的腿呢?”

    “哇哦。”灰咕咕清秀稚嫩的脸庞出现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复杂神色,恐惧似的后退一步:“那楠哥可真是个冤种。”

    黎松楠挡在车头:“某种意义上我和你在做一样的事。ningchen,我是黎松楠,我很有诚意。”

    ning长久注视着黎松楠,思考了很久才开口:“你把祝郁锡给我带走几天,我就信你的诚意。”

    灰咕咕被口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女士,路别走窄了。”

    黎松楠从地上拾起个长柄榔头,贴着ning抡了半圈精准的勾开了机身的壳,又挥了半圈砸在了引擎上。

    他们人多势众,ning想了一会儿笑了:“我只是想带他回去让我朋友们熟悉一下,你们是半机械人,我指着祝郁锡担起维系咱们友情的重任呢。”

    黎松楠用力一扯,把陷在引擎里的榔头拽出来,废掉的引擎发出一阵电流声,以几缕烟宣告寿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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