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说她姓白!她叫白子芩?白子芩!
他抬起头,仔细打量白子芩,一袭白衣,布带蒙眼,一支木簪将头发随意绾了一绾。鼻子小小的,微微翘起,显得很俏皮,红唇娇艳,嘴角左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少年疑惑之后恍然,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你抢钱呢?”田妞给那些乞丐送完芡粉汤刚回来,居然听到这价钱。她可已经找人牙子打听过了,今年年成不好,流民多,壮劳力也不过二两银子,甚至还有不要钱的,只要有人户肯收留,主动签了卖身契。
哥哥双手握拳,道:“十两银子,不能少,连我一起卖!”
“哥哥!这不行!”妹妹摇头,她自己可以给人当牛做马,可哥哥不行,哥哥绝对不行!
“是哥哥没有护好你!”哥哥握着妹妹的手:“既然你要留下,哥哥陪你就是!”
妹妹摇头,眼泪流下来了:“哥哥,不行!阿爹叮嘱过!”
哥哥坚决道:“我意已决!”
“有什么好哭的,十两银子,我们还不要呢!”田妞看不了这戏码,无端勾起伤心事来。还是让人牙子直接送几个过来算了。
哥哥再细细看了一眼白子芩,就算这人不是她,也没什么,拉着妹妹给白子芩行礼,却没有下跪。
“你真愿意卖了自己,不管我让你做什么?”白子芩有意试探他,说:“哪怕让你服侍我?”
白子芩把“服侍”两字说得很暧昧,连田妞都瞪大了眼,田大郎更是把药杵掉了。
哥哥也有些意外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看到田妞和田大郎的神色,少年却化去忧伤的神色,展颜笑了,说道:“愿意!”
白子芩心道,哎,这少年本就不好骗,而田妞和田大哥又太实在,她装了半天,全破功。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来是不成了,白子芩尴尬地理了理头发:“那好吧,就十两!”
白子芩柔声对小空青说道:“阿青把你的纸笔借给这小哥哥用一下!”
小空青乖乖把纸笔放在少年面前的矮几上。
白子芩道:“卖身契你自己写吧,写好自己按个手印。”少年不知何时开始一直怔怔地看她,神色复杂。白子芩不明白少年的神色,或许是为了她猜到他会写字而震惊。
白子芩取出十两银子,她特意取了碎银,好方便他们花用,交给少年。
少年摇头,说道:“要银锭!”
白子芩暗道,这绝对是处女座的!
她去换了两个五两的银锭。这感觉,那里是她在买人,明明是她给主家大少爷取钱的感觉!白子芩为这个想法吐了吐小舌头。
她的小动作,一丝不落地看在少年眼中。
田妞看少年的眼神老是围着白子芩打转,感觉自家的宝贝被觊觎了一般不爽道:“快写吧,还愣着干什么?”
少年迅速写下卖身契,跟妹妹按过手印。
白子芩吹了吹墨,看了一遍卖身契:“朱清言,朱清颜,这名字叫起来有点麻烦!都不知道叫谁?平时你们家人是如何叫你们的?”
朱清言道:“阿清,阿颜!”
白子芩这才意识道,刚才她叫阿青的时候,怕是朱清言也听了进去。
“好,清言,阿颜以后你们就是我白家的人了,我白家人口简单,就我跟弟弟白空青两人。你们的往事,你们不想说,我就不会问。
“既是你们现在是我白家的人,那就得守我白家的规矩。
“第一条,伤害家人之事不做;
“第二条,作奸犯科之事不做;
“第三条,损人不利己之事不做。
“你们可记下了?”
二人答:“记下了!”
“你们起个誓吧!”白子芩知道伏羲大陆之人对誓言的重视,比什么卖身契管用多了。
兄妹两人分别以父母的名义和对方的性命起誓。
这是重誓,白子芩看着朱清言居然发这样的重誓,竟有一点后悔让他们立誓了。
她把银子和卖身契一并交给朱清言,在朱清言错愕的眼光中,白子芩对田妞道:“你一会儿带他们去县衙办过户。不要入奴籍,就说是远房亲戚,以后就在白家常住了,就是白家的人,不要改他们的姓。”
“阿芩,这怎么可以,那他们以后岂不是白家的半个主人?”田妞提醒白子芩,怕她犯傻。
白子芩要求道:“按我说得做!”
“不要!”反对的人竟是朱清言。
白子芩看朱清言的眼神,他藏的很好,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朱清颜明显神色慌张,略想了一下大概心中有数,她道:“岭南本就是流放之地,就算有什么,也已经是徒徙三千里了,再说,天下名字相似之人何其多。只有去县衙办完过户,你们才能留在白家。路引如果没有了,就说丢了吧。”
白子芩决定,剩下的就交给谢长风去头疼,反正他能放开大门把这些流民放进元荔镇就要承担后果。
白子芩的这一番话,朱清言听进去了,他答应了:“好,我们去!”
白子芩看事情已成,就对田妞说道:“阿颜以后就在厨房帮忙,清言管账房。洗碗的和跑堂的,明天让他们俩自己去挑人。他们与那些人这一路南来,比我们熟悉,比我们自己去找强。办完之后,你自己安排,就不用来问我了。”
朱清言听他这样吩咐,跟着田妞出去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一些失望。
白子芩暗道,那是什么眼神,难道还真想服侍我不成。
呃,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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