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
阮云蓉的邀请，云荞根本不想顺从，却多留了心，并没有着急走。
齐思恒夫妻二人走的时候，云荞就藏在他们马车停放处的墙沿之下，果真听到两人压低的说话声。
阮云蓉情绪不大好，话中带了埋怨：“我说过云荞与我关系不亲，我叫她，她自然不会来。”
“你们是同父的亲姐妹，平日里的关系相处如此差，倒是你成事不足的借口了。”齐思恒的火药味也有些足。
云荞靠着墙，拽了拽身下坐着的垫子，用裙摆盖住脚踝，才又抬头仔细听那边的响动。
“你厉害，你自己去骗她出来。”
“不过是自己没什么能力，要我去做，做不成又埋怨人，天下哪有你这样的道理。”
“天下谁家夫人又敢这般跟相公说话，夫为妻纲，你的女诫读到哪里去了？”
“谁说读了就要做？成亲之日便迫不及待将那妾室迎进门，你又将我放到眼里了？你不当我是你的妻子，又想着相敬如宾，你想得美。”
两人的争吵声一时间变了方向，声音也渐渐拔高，云荞听得发笑。
不过，云荞知晓果真是齐思恒授意阮云蓉将云荞叫出来，具体为的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知道齐思恒对自己有不好的想法倒也算好事，起码云荞能提前有所准备。
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筹措银两，将齐家的铺子吞并下来。
只是这南胭也才开业，手中可用的资金并不多，云荞到底有些犯难。
齐思恒夫妻二人上车走后，云荞便从墙后走出来，回了文和苑。
因心中有事，便一直没什么睡意。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怎么了？”沈如珩问道。
“吵醒你了？”云荞以为沈如珩睡了，突然出声，她便顿住动作，保持背对他的姿势，询问道。
“没有，还没睡。”沈如珩回答。
“你有心事吧？”
“嗯。”云荞倒是没有藏着掖着，“我想筹一笔钱。”
“多少？”
“一千两银子。”云荞说出口时，略微停顿了一下，“只是现在多个铺子都没有过多的银子供我周转，不知该怎么才能凑足这笔钱。”
“你还缺多少？”沈如珩沉默了一会儿，“我可以试着去朋友那边借一些来。”
“五百两。”云荞听完沈如珩的话，缓缓转过身来，沈如珩也正巧面向她，“之前成亲时，母亲曾经给过我一张银票。我从未动过，这次只能拿出来用了。”
先前云荞想着不去阮岑那边要钱，不过就是怕何明琴那边听了风声。
云荞去借钱，阮岑定然不会压着不说，何明琴那么能哄阮岑，云荞倘若真从阮岑那边借钱，何明琴知道了，齐思恒定然也会知晓。
不算少的一笔账，容易打草惊蛇。
“借钱之事要隐秘些，我过些日子想收齐思恒的商铺，不能让他知道。”云荞如今与沈如珩已经算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也就明确地将自己的所想告知与他，毕竟沈如珩倘若真心想帮她，何乐不为呢？
“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具体能借到多少，我明日才能给你回复。”沈如珩说道，“早些睡吧，南胭那边才开业，你明日有要晨起，休息好，勿要累着自己。”
“嗯。”云荞不知沈如珩能帮她多少，既然他开口，那么她就先等沈如珩的消息。
可能是因为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云荞竟然在沈如珩说他会帮忙之后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云荞便去了南胭那边。
杜若然购买“始”的消息传播得很快，整个上午陆陆续续来了五位夫人的贴身丫鬟来买这套妆品。
云荞的心情瞬间便好起来。
其实这些夫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相互制约的，对于那些家世不如丞相夫人的，自然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杜若然是将军夫人，身份和地位都不低，最初她们对南胭的观望态度也都因杜若然而起，现如今杜若然都从云荞的铺子里买了东西，她们自然也不愿意落下。
原本这一套妆品，云荞的定价便不低，做出来的量也少，除非家境优渥，否则不会有人专门买这样一套奢侈品回去。
开业能卖出两三套云荞便足够高兴，却不想第二日竟然直接卖了五套出去，云荞又惊又喜。
除了这一套妆品之外，陆陆续续也有人买单品。
套装里面含有的“立春”的妆粉也卖了五盒出去。
与寻常几百两银子便能买到的妆粉相比，云荞买的妆粉便价值二两银子。属实价格高，不过云荞和杨金枝都是用了心的，到底物有所值。
妆品套装限量的原因不过是里面的胭脂只能做出十盒来，因为胭脂虫价格高，数量少，许多都来源于其他的国家。淘来这些东西着实费力，成本相比于其他的又略高，云荞并不打算过多地售卖胭脂虫所制作的胭脂。
这一批卖完，短时间内不会再次制作。
下午，午膳时辰刚过，丞相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便进了店中。
珠珠是见过对方的，赶忙迎了上去。
“我家夫人叫我来买一套妆品回去，不知店中是否还有现货。”银绮说着话，不断打量房中的布局和架子上的东西。
“银绮姑娘说得是这套‘始’吗？”珠珠为确定无误，询问道。
“没错。”银绮补充道，“我家夫人要送人的，请姑娘替夫人打包好。”
珠珠吩咐下去，跟在银绮身后：“姑娘还要看看其他的妆品吗？”
“我自己随便瞧瞧，你不必跟着我。”银绮的伸出食指，在店内用来试妆的一盒胭脂上用手指轻轻沾了沾，又用拇指的指腹慢慢捻开，垂眸瞧了一眼，“这胭脂什么价格呢？”
“一两银子。”
银绮点点头：“听闻你们还开了个稍微平价些的胭脂铺，与这里的品质相差可多？”
“云西胭脂在东街，若是姑娘感兴趣，可以过去瞧瞧。那边的妆品价格合适，姑娘说不准能选中喜欢的。”珠珠解释道。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打听云西胭脂的丫鬟了，前来帮主子买妆品的丫鬟都知道南胭的胭脂不错，经过云荞送给丞相夫人的那套妆品造势之后，南胭的品质已经在夫人们之间传开。
因为丞相夫人虽然因云荞在宴会上闹得那一通有些不高兴，却在用云荞送的妆品。
她虽然嘴上不说，下人们之间的八卦传得却足够快。
“好。”银绮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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