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绮拿了套装出去，临走时还回头问珠珠：“倘若我想去云西胭脂瞧瞧，能来此处找你吗？”
“行。”珠珠回的爽快，银绮淡淡回以一笑，这才走了。
丞相夫人差人买妆品的事很快便也传了出去，营业三天这套妆品卖的只剩两套。
其他的非主打的产品基本上也都是几两银子的东西，也陆陆续续有人来买。
云荞大约估算过，营业三日的进账已经超过二百两银子。
她心下高兴，自己手头的银子又多了些，只是因为还要分出来至少一办的银子用来购置下一批产品的原料，因此云荞并不能将所有的资金全部拿出来供自己所用。
还是要等沈如珩的消息。
云荞在铺子里帮忙，因为怕云西那边人手不够，张金枝并不在这边看着。而珠珠对生意的了解还不够独当一面，云荞便在南胭这里看顾着些，也提点珠珠一二。
沈如珩被飞羽推进胭脂铺，云荞心中有一瞬间的紧张，她知道沈如珩定是问清楚了才来的。
果真，沈如珩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云荞：“目前我只能筹措到三百两银子。”
虽然不够，对于云荞来说已经算是雪中送炭了。
“多谢。”云荞将银票接过，又说道，“你把借据也给我吧，等我有足够的银钱，便去还给人家。”
“没有借据。”沈如珩说道。
“啊？”云荞惊讶地看向他，“这么多银子，没有写借据吗？”
“嗯。”沈如珩顿了顿才继续道，“你说了不想更多的人知道，我便没有向董司借。”
“那这银票……”云荞手中明明只是一张薄薄的纸，却似乎真的捧着几百两的东西一般小心翼翼。沈如珩的朋友中，董司的家境最好，如果不是董司，还能是……
“是我的。”沈如珩实话实说，“只是时间紧凑，我日前只能给你提供这些银子，如若你不急，等晚些日子或许还能再有富余的银子，到时候一并拿来给你。”
云荞心下骇然，沈家一直都给人以穷苦之感，沈如珩又哪里能一下凑出这么多钱来：“这是你的钱？”
不知该从何问起，云荞只能重复沈如珩的话。
“嗯。”沈如珩似乎下了决定要告诉云荞真相，“我有一家钱庄。”
“……”
他还有什么惊喜是她不知道的，明明没钱没势、又体弱多病的沈如珩，如今身体素质极佳，作为杀手几乎无人能敌；又突然冒出来一个钱庄，毫不犹豫拿出三百两银票给她，云荞惊诧极了。
“连祖母我都瞒着。”沈如珩解释道，“那边的人也都不知道自己的东家究竟是谁。”
云荞知道沈如珩有瞒天过海的本事，却没想过他能将自己的本事运用到几乎所有地方。
包括替太子杀人，还包括经营这个钱庄。
沈如珩解释钱庄的现银不多，若是想要取出银两，便需要提前两日到钱庄预约，两日后才能取钱。
而这三百两，也是眼下还能拿出来用的，过几日他还能再分出些银钱供云荞使用。
云荞听着沈如珩的话，一时无言。她是真的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
原以为穷困潦倒的人，比她还要富足，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就连沈老夫人去宫中求情问药，都是他的计谋。
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所有人在做的。
除了这钱庄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足外人道的东西？赌场，或者其他的经营场所。
在京都开钱庄哪里有那么容易，这是能赚的盆满钵满的营生，皇帝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放手让他人管。所以若是京都的钱庄归沈如珩所有，那么他与皇帝都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越想，云荞心中便越骇然。
“只有这个了。”沈如珩看出她情绪不对，主动解释道，“其他事情没有瞒着你的了。”
“哦。”
“之前想过要说，但是不知怎么开口解释最好，时间长了渐渐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便搁置下来。”沈如珩大约也觉得自己瞒着云荞这些事不好，所以态度端正，说话时倒也诚恳。
他既然这样说，云荞便信。
之前不说，也不过是隐瞒，倒也没有因为此事闹出不好的事情来，如今她出了事情要用钱，他便告知她自己有个钱庄。
想来，倒是也还好。
周妍芝的事情发生之后，云荞便觉得自己对沈如珩的喜欢并没有之前那样深刻。
大约还是因为他因为她不喜欢的人心软，即便云荞能够理解他，却仍然觉得这件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眼下他掏出一张银票，想替她填补上缺少的钱，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也没有特别感动。
云荞有些时候会觉得自己有些薄情寡义，明明事情并不如自己想得那般糟糕，却还是不能让自己从心底里向着他。
可能经过一世的挫折之后，自我保护的意识更加强烈，强烈到不许自己随便深陷感情。
这样也好，若是没有那么多的情，倘若真的不值得，自己也不会那般难过。
云荞收下沈如珩的银票，她本就缺钱，既然他愿意帮她，她也没必要假意推脱。
掏出一个账本，云荞拿起毛笔准备写借据给他。
才落笔借据两个字，沈如珩看到便制止了她。
“你这是何意？”沈如珩扯住云荞的手，迫使她停下。
“这些银子当做你借给我的。”云荞也真诚，“立个字据，等店铺有了营收，我便还你。”
“若是买了齐家的铺子，你能保证盈利吗？”沈如珩将毛笔从云荞手中抽出，又合上账本。
“九成把握。”其实按照云荞对齐家商铺的记忆来讲，可以说有十成把握，只是换了她做老板，云荞可以复刻上一世的发展，却不能完全相同，因此对沈如珩的说法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成的后路。
“若是如此，这银子倒可以不还。”
“什么？”
“依你所言，有九成把握能将店铺经营好，那么日后的银两收入便不是少数，若是这银子作为你的资金投入，日后盈利，你可否按比例将所得分与我？”
云荞听了沈如珩的话，立刻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点头：“自然可以。”
只不过她又补充道：“只是若你想好要同我一起做这生意，万一真的赔了钱，也有血本无归的风险。”
“不怕。”沈如珩笑道，“若是你赔了钱，我还有钱庄，明里我们是没钱的苦命人。暗里你的吃穿用度都不必发愁。”
云荞头一次有了一种感觉，她可以不这么劳碌，也能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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