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雪此刻正躺在司空奥的床上,她抱紧被子,是司空奥身上的味道,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给她现在这种想要停下来歇一歇的舒适感。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了,昊雪心想。
昊雪关了灯,躺在床上睡不着,她盯着天花板,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直挺挺坐起来,“咦?不对!姓司的敢跟我来这套,真是旗杆上绑鸡毛好大的掸子!”她起身下床就去找司空奥问个明白,等不是她的作风。
昊雪大步流星径直就往司空奥的卧室而去,却没注意到客厅沙发上有人。
“咳咳!”
“谁!”昊雪吓了一跳,她在月色和楼下路灯的映照下定睛一看,“阿,阿姨,您没睡啊?”
“嗯,睡不着。”薛老师此时正轻松地靠在沙发上。
“刚听叔叔说您睡眠不好,您失眠吗?我认识一个老中医,专治失眠”昊雪那里好像囤了一整个团的老中医治疗各种疑难杂症。
“哦,不用,年纪大了觉就少。”
“呵呵,是嘛,呵呵。”昊雪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更要命的是她还忙不迭地欲盖弥彰,“哦,我看时间还早就找司空说点事儿,”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呵呵,十一点多了,对我来说还挺早的。那什么,司空可能睡了,我就不打扰他了。您也早点儿休息哈!”昊雪说完慌忙准备回房间。
“小雪,陪阿姨聊会儿吧!”薛老师亲切地说。
“啊?哦,好,好。”昊雪坐到薛老师身旁。
“小雪啊,你和奥仔认识多长时间了呀?”
“十年了。”
“是啊,我们家这小子就喜欢了你十年呢!”
“呵呵,要是知道他一开始就喜欢我,不用一礼拜我就把他拿下了!啊不是,谈妥了,是谈妥了,呵呵。”
“那你一定了解奥仔的性格,就和他爸爸说的一样,说什么都词不达意,嘴上说着无所谓,其实心里比谁都着急,比谁想的都多。”
“嗯,我知道,所以我们俩现在才走到一起,耽误了那么长时间。不过这也怪我,总觉得自己阅人无数对人心够了解。”
“我想正是因为你们深爱对方,怕捅破那层窗户纸如果是自作多情了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都小心翼翼的。”
“有点儿吧!”
“不瞒你说小雪,当初你哥哥出事公司最难的那阵阿姨确实有好几次劝奥仔辞职,可只要一说起来奥仔就和我生气,他从小到大都很听我和他爸爸的话,从不让我们俩操心,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态度特别坚决。那几年奥仔整个人消瘦了不少,每天忙得电话都记不得给我们打一个,好不容易回家呆两天吃饭都守着电脑忙活,你说哪有当妈的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因为工作的事我没少朝他抱怨,有一次我差点儿都找上你,想着如果奥仔不走,可以让你辞了他啊,可最后还是被奥仔拦下了,因为这事儿他还和我冷战了一阵,好几个星期都不回家,他爸爸因为这也没少从中斡旋。从那次我们才知道奥仔坚决留在昊氏的原因。小雪,司空这孩子不喜欢多说,更不会说好听话,就是默默无闻地做事。以后你俩在一起生活遇到什么事都要多沟通,不能互相揣度或是使性子,夫妻双方能为了彼此做出妥协和退让,才是婚姻长久的秘诀。”
“我记住了阿姨。您和叔叔就是我最羡慕的神仙眷侣呢!”
“呵呵,眷侣不眷侣的也都过了一辈子了。当年我刚从师范毕业,总想在自己的教育岗位上有所作为,你叔叔刚去设计院也想大展拳脚,两个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抱负啊,可是既然结婚成了两口子,说来说去总得有一个人要照顾这个家呀,谁也不愿屈身于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儿,我和你叔叔啊没少吵过闹过,可吵也吵过闹也闹过后,看着那个男人忙前忙后尽自己所能照顾你和孩子,把自己所有的身家都放心交付给你,只把那么深那么静的黑夜留给自己一个人画图纸,他只剩梦想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就不想计较太多了,再计较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家就该散了。你知道萧红吧,就是写《呼兰河传》的那个女作家,她说‘女性有着过多的自我牺牲精神。这不是勇敢,倒是怯懦,是在长期的无助的牺牲状态中养成的自甘牺牲的惰性。’可我不赞同,即使在婚姻和社会里女人通常扮演付出者,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女人本就该承担这些,也并不代表这种付出和牺牲是毫无价值的,是羞耻的,这是我们自发选择的,为了我们爱的人,我们相信可以和对方互相成全,获得幸福,我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再勇敢不过的行为,不是吗?”
“阿姨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以前常被我爸妈和爷爷要求女孩子要矜持要含蓄,野心太大了不好,可触碰幸福的机会往往稍纵即逝,我就是想及时抓住罢了。可您看还不是错失了那么多时间,要不是啊我和司空的孩子早就能打酱油了。”
“阿姨知道,其实这个事情放在婚姻双方任何一方的身上都是同样的道理,奥仔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很支持他的选择,他愿意这样无怨无悔地守护你,虽然辛苦但他心里高兴,我们做父母的就知足了。小雪啊,我们都有追求幸福,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可既然选择了一个人和我们共担风雨,就要无条件地信任彼此,累的时候让他给你捶捶背,孤单的时候找他倾诉一下,相信他会一直做你坚实的依靠,要不然和自己单过有什么不一样,对吧?”
“嗯,我明白阿姨。”
“小雪,阿姨在这里先跟你道个歉,一方面是我碍于面子老邻居们问得紧,另一方面是我也想真正了解一下这个让我们奥仔这么执着的女孩子,所以奥仔早早说过年要领你来家的时候我就和街坊们把小赵姑娘跟你张冠李戴了,原谅阿姨这次,好吗?”
“呀阿姨您用不着道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也算是长江里的石头经过大风大浪的,这点考验我还是应付得过来,想我爷爷刚走那会儿”
昊雪说得轻松,可薛老师看着更心疼,她温柔地把昊雪耳鬓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轻轻抚摸昊雪的头发,“小雪,以后觉得辛苦了,有什么难处了就找奥仔,他陪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完全可以相信他依靠他,虽然这小子是有点儿榆木疙瘩,你就多调校,实在不行还有我这个婆婆,你这个妈,你叔叔,一家人就要互相支持。”
“嗯!阿姨,我能叫您妈吗?好久没有叫过妈妈了。”
“行!怎么不行!咱现在和一家人一样的呀!”
昊雪流下了激动的幸福的泪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儿一样扑在薛老师怀里哭泣,薛老师拍着昊雪给予她母亲般慈祥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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