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奕可定睛一看,原来是邢承天回来了。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屏住呼吸不敢再言语。
“原来你要结婚了。”邢承天冷言冷语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承天,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收工了去洗把脸等下就吃饭了。”谷诗双蔼然地说道。她刚进门的时候,邢承天总是与自己作对,但是后来就变得好多了。虽然在家他也不怎么讲话,但是每个月居然也会给她家用了,而且经常买东西回来。两人的关系自然不像以往那样剑拔弩张。
邢承天冷哼一声从她们俩面前经过,径自地走入到浴室去了。
谷诗双又跟她说了几句话,就忙着去煮饭了。她走入妹妹邢和悠的房中,她同母异父的妹妹比自己小十六岁。她搬出去住的时候,和悠还是个走得不太稳的小孩子,转眼间她已经上小学了。
“姐姐!”和悠对于这个不常出现的姐姐却很热络。因为她知道姐姐一出现,每次都有礼物收。
“悠悠,来,姐姐给你买了一条裙子,你来试一试。”她从袋中拿出一条白纱的裙子递给悠悠。
“谢谢姐姐!”悠悠高高兴兴地接过那条裙子。虽然她今年才只有8岁,却已经到了爱美的年纪。而谷诗双生性节俭,经常拿朋友或者邻居不要的衣服给她穿。所以悠悠每次接受她买的衣服,总是欢喜得像过年一样。
悠悠走到隔壁房去换裙子,顺便去谷诗双地方显摆。
她看到书桌上,有悠悠未写完的功课,墙上还贴着悠悠的画。她看到悠悠画的一家五口,不禁笑了起来。
“以后你再也不用来我们这种地方了。”
她听到声音,一抬头看到邢承天站在门口,直直地望碰着她。
“这是你一直向往的生活,现在终于如愿所偿了。”他走了进来,但是那尖锐的眼神一直停驻在她的脸上。
她的面容僵了僵,过了片刻,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半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哥,我给你跟爸各买了一件衬衫,你来看看好不好?”
她从袋中将衬衫取了出来,递到他的眼皮底下。他一把揪住,看到那衬衫上面的logo,眼睛里掠过一道冰冷的光芒:“我这种大老粗,哪里配得上穿这种名牌的衬衫呢。”他很随意地将那衬衫往床上一丢,又冷冰冰地说下去,“我听说有钱人的信用卡都是随便刷的,哪怕是刷一栋别墅或者是一架直升飞机都没有问题。他给你的是不是也是这种?”
她尽量装作平静,不去在意他的话。
“我是在打折的时候买的,不是很贵。”
这时悠悠已经换好裙子,飘飘然地走了回来。她俨然没有注意到邢承天一脸的怒容,而是径自在奕可的面前,牵起裙摆转了一圈,笑容满面地叫道:“姐姐,我穿上漂不漂亮?”
“悠悠!”邢承天一见到她,顿时就明白过来,上前扯了扯悠悠的裙子说道,“谁让你穿这样的裙子。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弄得这么爱慕虚荣,长大了那还得了,赶快脱下来!”
平常悠悠对这个大哥总是敬畏三分,但是身上这条漂亮的公主裙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她挺了挺小小的脊背,清晰而又响亮地回答道:“我不!”
当着奕可的面,邢承天竟然被自己的妹妹当场呛了一声,一时之间他的脸上挂不住,作势抬起手臂想要打悠悠。
可是还没有碰到她,她已经哇地一声哭喊起来:“我要告诉妈妈。”
“你这死丫头,看我今天不好好地教训你一下。”邢承天的火爆脾气一下子就冲上来了。奕可上前去阻止他的时候,他竟然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
奕可知道,他生悠悠的气完全是因为自己。而裙子只不过是导火线而已。她追出门口,悠悠已经跑到了客厅里。他们家总共才那么点大的地方,邢承天几乎是没费什么气力就把她揪住了。
悠悠在他的手中又哭又闹又踢,身上的裙子也揉得稀皱。
“大哥,你快放下她!”奕可忍不住冲着他大喊。
一直在厨房忙碌的谷诗双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大吃一惊。
这时邢知回来了。他看到客厅里乱作一团,他最为宝贵的女儿此时在他眼中最顽劣儿子的手中挣扎,露出惊愕的眼神,三步两脚地就走上前来救下了悠悠。
“你在搞什么鬼!”邢知看到悠悠哭得满脸泪花偎在奕可的怀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冲着邢承天吼道,“悠悠这么小,你还打她,你还有做大哥的样子吗?”
“就是因为我是她大哥,所以才替你教训她。”邢承天面色铁青地说道。
两父子一碰头,说不上几句话就要争吵。谷诗双为息事宁人,只好打圆场说道:“好了,这么小的事情就算了。等下就开饭了,你们别再吵了。”
等谷诗双一进厨房,邢知又忍不住带着怒气的眼神瞪着他:“从小就是这样,奕可来我们家的时候,你就欺负她。现在悠悠这么小,你还是没有一点做大哥的样子。”
“我是替你教育女儿,免得她以后这么贪慕虚荣。谁给她钱花,就跟谁跑!”邢承天用冒火的嗓门叫道。
她因着他的话,脸色红了几次又白了几次。悠悠已经不哭了,在她的怀里只是啜泣。
“你自己先管好自己吧。你看看你,都三十岁的人了,整天不务正业,吊儿啷当。你的年纪不小了,成家又没有,立业更谈不上!”邢知嘴里叽哩咕噜地念道。
自从有了悠悠之后,邢承天在邢知的眼里更不如从前了,哪怕他现在跟人合伙搞车队,又买了房子买了车。在邢知的眼里还是分文不值。
“对,我是不务正业,吊儿啷当,在你的眼中连悠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但是我问心无愧,我赚来的钱都是自己的血汗钱!我用得干净,用得坦当!”邢承天一口气说完,走进了自己的房里,他的裤兜里常年累月地揣着钥匙,因此走路的时候叮铃当啷地响个不停。他带着怒气一把关上房门,整套房子似乎都震颤了起来。
“你说谁的钱用得不干净,用得不坦当了。谁的钱不是自己辛苦赚回来的,你说的是什么混帐话!”邢知对着紧闭的房门,怒气冲冲地说道。他回过头,看到面色苍白的奕可,于是口气缓和了下来:“奕可,你别介意。这小子说话从来没有一句正经的,经常胡说八道。今天你能回来看看我们,我心里真的很高兴,可是被这小子大煞风景。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的眼睛里虽然带着微笑,却有一种悲凉的意味。邢承天已经把她跟那种贪财的女人划上了等号。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手机才刚一接驳,立即传出季芷卉带着哭腔的颤音:“奕可,你快点来!”
“发生了什么事?”她猛地吃了一惊。季芷卉在电话里哭得很伤心,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
“你来了我再告诉你吧。”说着,季芷卉就把电话给挂了。
邢知见她的脸色不对劲立即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爸,我不吃饭了,有事要先走。”她拿起手袋,背后飘来邢承天夹带着揶揄的声音:“现在她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贵人事多啊。”
她走出家门,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邢承天的态度令她透不过气来。她拦了一部计程车,来到了季芷卉的别墅。
是季芷卉的佣人替她开的门,她走向二楼,走廊尽头,有一个穿粉色睡袍的女人站在那边。而更令她惊讶的是,季芷卉大半个身子探向了窗外。
“芷卉。”她花容顿时失色,三步两脚地跑向了季芷卉,奋力地将她拉了回来。“你做什么?”
“我的丝巾掉了。”季芷卉的脸色上虽然揾着泪滴,但是看上去神情还很正常。“要不是你刚才拉着我,恐怕我早就抓住它了。”
“吓死我了。”奕可说道,手心都紧张得沁出了汗。
“你以为我要自杀?”季芷卉交叉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你别这样。”她把季芷卉拉进了房里,看到房间里凌乱一片,不安地仰头望着芷卉,“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今天早上我们大吵了一架,然后他就怒气冲冲地走掉了。”季芷卉一提到周和泽,她细长的双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微微地噘起了嘴巴。
“你们到底为什么事吵架?”她叹了口气,捱着季芷卉坐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总之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时好时差,有几次我提出想跟他好好聊聊,他却宁愿躲在书房不肯跟我谈心。”说到这里的时候,季芷卉的嘴角往下看,脸色也登时沉了下来,“还有他那个视若珍宝的地下室!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禁止我进去?还有,他宁可放假的时候在那里呆上一天,也不肯带我出去!奕可,我真的好后悔,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他是冷血的,没有温度,我名义上是他的太太,实际上呢,他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作是他的家人!”
看着季芷卉越说越生气的模样,她不由得宽慰道:“你们结婚才多久啊。吵架很伤感情的,你们虽然成了夫妻,可是也要给他一点个人的空间。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他的世界不可能只有爱情这一件事。不如你找点事情来做做,也免得好过胡思乱想。”
“说到做事,我就更来气了。我几次三番跟他提出,想去外面做事。可是每一次他都以家里需要人,不需要我出去赚钱为理由拒绝我。我不知道他娶我回来是为了什么。说说生孩子这件事吧,我说不去工作可以,但是我想生个孩子。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们过几年再生,生孩子责任重大,我们要有计划才能生孩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心中怒气未息,“有时我真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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