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的时候,季芷卉仍然余怒未消,末了,干脆站起身来,试图打开床头柜的抽屉。
“你没有钥匙吗?”她见季芷卉拉了半天,抽屉还是纹丝不动。
“你看看。他把我防贼一样地防着。”她气咻咻地说道,指着抽屉上的锁眼说道,“我倒想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说着,季芷卉像没头的苍蝇在房间里乱走一通,最后让她拿到了一把剪眉毛的剪刀。她尝试着打开这个抽屉。
“你这样不太好吧。”奕可有点担心地说道,“如果被他知道的话……”
“我管他呢!我忍了他太久了,我受够了。大不了,我跟他离婚!”季芷卉将剪刀的尖端戳向那锁眼,可是捅了半天,还是没有打开。“我记的他地下室的备用钥匙就锁在这个抽屉里,今天我非要把它打开不可!”
“你千万别这样……”
“奕可,如果你真的把我当作好姐妹,就帮我。”季芷卉说完,立即又掉转头仔细地研究那个抽屉。可是不管她用什么工具去尝试,那抽屉就像扎了根一样,简直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对着这只可怜的床头柜又是踢又是砸,可是它仍然稳如泰山地站在那里。
“好,既然这样,我……”季芷卉突然想起了什么,往门口大步流星地走去。而奕可生怕她出什么事,也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季芷卉走到走廊的阑干旁,往楼下喊道,“方姨!方姨!”
方姨闻讯而至。
“给我一把铁锤!”
方姨愣了一愣。
“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季芷卉恼怒异常,失去了理智地吼道。
“你疯了吗?”奕可乍然变色道,“你想干嘛!”
“我今天豁出去了。我真的很想知道那地下室里是不是藏了一个女人,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的,让他留恋忘返!”季芷卉口气生硬地说道,接过方姨递来的铁锤,匆遽地下楼去了。
奕可见拦不住她,只得跟了下去。
两人走过一段楼梯,就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口。门口镶嵌着一道不锈钢铁门,一走进,奕可就感觉到一股凉气爬过了她的后脊背。而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芷卉拿着铁锤对着那门把使劲地敲下去,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芷卉,你听我说,你今天是打不开这道门的,还是算了吧。不要再搞下去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啊。万一你丈夫回来了,看到你把这里弄成这样,还侵犯了他的隐私,你以为他能饶得了你吗?”
“怎么?难道我还怕他不成?我已经受够了。今天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这道门给打开!”她的话季芷卉一句也听不进去。
直到天花板上有声音飘了过来。
“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我忘记带文件了。太太呢?”
那明显是周和泽的声音。
季芷卉原本愠怒的脸色顿时僵住了。奕可趁机上前夺下了她手上的铁锤,悄悄地俯在她的耳边说道:“上去吧。别让他发现破绽。”
季芷卉的目光机械地停在她的脸上,这才起了一丝仓皇的神色。
当季芷卉与她恢复笃定之后走上去的时候,周和泽已经从楼上取了文件下来。他见到她们两人,略一迟疑之后问芷卉:“你上哪去了?”
“我……”季芷卉刚才的冲动与激动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看得出来季芷卉还是怕他的。于是插嘴道,“我想参观你们的房子,所以芷卉带我到处走走。”
“走走?”周和泽将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随和地笑道,“方姨,给於小姐倒杯茶。”
“不用了,我等一下就走了。”她不安地仰起头来望了望周和泽。周和泽表现得彬彬有礼,可是她总觉得周和泽这种文雅的气度是装出来的。
“那你先坐下,芷卉,你跟我上楼去,我有话问你。”周和泽的眼里流露出微笑,但是他的表情却显得不大自然起来。
季芷卉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回头望了一眼她,还是跟着周和泽上楼去了。
方姨替她倒了一杯菊花茶走过去,又悄然无息地走掉了。
她刚刚才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二楼的天花板不可遏止地响起了争执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到底你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那是季芷卉的声音。几乎是在同时,又响起杯子碎裂的声音。奕可再也坐不住,放下杯子往楼上跑去。
二楼他们的卧室敞开着门,而激烈的争吵声不时地钻入她的耳膜。
“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好不好?而且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想着那地下室的事情……”
“那么你告诉我,在这个家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接触的?你的书房,地下室,你的抽屉,它们都是你的私人领域,那么我呢。我是你的妻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还有什么领域是可以让我进去的?”季芷卉掺杂着颤音的嗓门一下一下地震荡着她。
奕可悄悄地走了过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是我周和泽的太太,这就已经足够了。我跟你结婚,并不意味我要失去我的空间。即使是夫妻,也该保留着彼此独立的空间,如果你有什么隐私不想让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追问你。”
“隐私?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私?”季芷卉的嗓子一下子就拔高了。奕可从敞开的门中瞥进去,看到季芷卉的泪珠正扑簌簌地从她的面颊上滚落了下来。“我不像你,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过去!”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难道你没有吗?”周和泽插着裤袋,说话的声音恢复往常的不疾不徐。
“起码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季芷卉气息急促地说道。“在这个家,你把我当贼一样地防着我,你有把我当作是你的妻子吗?”
“那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周和泽陡地怔了一怔,面上的肌肉跳动着,现出不耐烦的神色,“好了,今天还有你的朋友在,你不要把自己弄得没有面子。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你不用等我了。”
说罢他出来的时候,视线刚好与站在门外的奕可交织了一下。他勉强地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就从她的身边走过去了。
而房间里响起季芷卉崩溃的哭声。从季家出来,奕可因芷卉的事心情也变得有几分低落。她念书的时候,因为家境贫寒,平时不穿校服的日子总是穿得很寒酸的,成绩虽然不错,但是因为性格孤僻,除了活泼外向的芷卉与她有交集之外,班上几乎没有几个说得来的朋友。自己的心里也是有几分自卑的。因此看到好朋友如此的不如意,她的心里也暗暗地担忧。
她回到onereti,居然发现乔承驰也在。他穿着花店的制服,跟着其他女店员在摆弄鲜花,那样子有说不出来的认真。一见到他,她的心情也变好了,重新振作了一下,走了进去。
而他也发现了她,嘴唇牵了一牵,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去了哪里?”他很自如地替她接过手上的挎包说道。堂堂一个电影公司的老板,对人几乎没有什么架子。
“我去见芷卉了。”她露出有点难过的脸色。
乔承驰跟着她去了二楼的办公室。
“就是你说的那个同学是不是?”他察觉到她的表情,伸过手来握住了她雪白的手。“你怎么了?”
“没事。我们不谈这个了。”她勉强地笑了笑说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怎么会来这里?”
“我现在就在上班啊。”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脱下身上的制服,坐在她桌前的椅子上,两手抱住了脑袋,“偶尔也要来公司名下的产业看看进展。”
她哧地一声笑了出来。这花店地处闹市,又与周边多家酒店联合。因此生意还不错,虽然还没有完全回本,但是已经开始赚钱。
“说正经事。”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注视到她手上戴着那枚戒指。“晚上我们去婚纱店试试礼服。”
“这么快!”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眸。
“当然,速战速决,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他抬腕瞟了一眼表说道,“到晚上六点钟,我来接你。”
她微微地点头,可是心里却涌起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
乔承驰走了之后,她埋首于工作之中,到了晚上五点五十分的时候,他的车果然很准时地停在了店门口。
他们来到了一家全市最豪华的婚纱店,这家店久负盛名,店内的礼服或者婚纱都是进口的,也提供定制的服务。在全国各地都设有分店,据她所知,许多女星在走红地毯的时候,都会来这种店里借礼服。自然,价格也不菲。
女店员陪着她选婚纱的时候,她看了几件,价格都令人咋舌。等乔承驰穿好礼服出来的时候,她还没有挑选好。
“还没好?”他有点诧异地走了过来。一身墨黑色,剪裁适度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得体大方,雪白的衬衫领口系着一款黑绿相隔的条纹领结,更是衬得英气逼人。
“我选不下来。”她苦恼地皱起脸。并非她选不定,而是她看中的这几款婚纱,价格都太吓人了。
“你别担心价钱!”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安抚地拍了拍她柔美的肩膀。“结婚毕竟是一辈子的事,不能随便敷衍了事。”
听了他的话,有一股温暖的热涌从心底汩汩地流了出来。她很快就搞定了婚纱,走进了试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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