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恩白天睡久了,该睡的时候就睡不着,林熠陪着聊了许久的天,又点灯给她读了会儿书,折腾了半宿,终于有了睡意。

    睡觉前严令林熠只能挨着床边上睡,胆敢碰到她,就给他好看。

    林熠忙不迭的点头,无辜的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一脸真诚。

    虽然表现出跟林熠同床的无比嫌弃,陈锦恩的身体却很诚实。半夜冷了,她不由自主的向床上唯一的热源靠过去,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里,就像天生如此的无比贴合,背贴着火炉一样的身体,睡得踏实无比。

    林熠心里暗自得意的赞扬了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原来是他悄悄的把火墙和火炕的柴火撤掉了不少,半夜肯定会变冷,她这么怕冷,当然会自己靠过来。

    小小的一个缩在他的怀里,心里的空虚一方面得到了满足,另一方面却想要得更多,他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想起好多次梦里对她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生怕自己亵渎了她,本能的反应又让他的身体热得像要燃烧起来,于是他只得用棉被把她裹起来,自己从后面抱住她,身体却暴露在冷空气里。

    前面是熟悉的带着药香的温软,后面是暴露在冰冷空气里的光着的上身,一边冷,一边热,一面欢欣于与她的接近,一面自责于自己的越矩,整个晚上林熠把自己折磨得生生死死了几个轮回。

    第二天早晨,陈锦恩本就贪睡,林熠也是早上才睡着,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金蝉儿懂事的没有来唤醒他们,两人直接睡到了自然醒。

    陈锦恩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正在海滩上晒太阳,她们家有一栋极好的海景别墅,而且很长的一条海岸线都是她们家的私人沙滩,特别适合做日光浴。

    蛇女的身体都怕冷,天气好的时候,母亲总是喜欢和她一起在沙滩上晒太阳,吹着湿润的海风,听着海鸟的叫声,沐浴着温暖的太阳,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忽然一阵海浪打来,将她入卷进海里,她觉得身体好重,怎么也浮不起来,呼吸困难得像是要死掉。

    她大声的呼喊:“妈妈救我。”却喊不出声来。

    憋着一口气醒来,陈锦恩大口呼吸着,忽然看到了环扣在腰间的手臂,立即明白自己梦境里无法呼吸的原因,愤怒的一巴掌拍到那条可恶手臂上。

    林熠被拍醒了,双眼还带着迷茫,迷惑的看着陈锦恩,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打自己。

    看到他一脸的无辜,陈锦恩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说:“看看你干的好事?”

    “怎么了?”林熠无辜的说道。

    “忘记我昨晚上给你的警告了?信不信我把你狗爪子砍了。”

    陈锦恩指着林熠还没拿开的手臂,林熠明白了,连忙将手臂拿开,微笑着解释说:“师傅,好像是你过来的,不是我过去的呢。”

    陈锦恩一看,林熠身体的位置还在床边上,甚至半边身子都快掉下床了,反而是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睡觉前的地方,估计是一直用背抵着林熠,差点把人家挤下了床。

    “这”陈锦恩想给自己一巴掌,真是无言以对,万分谴责自己恶劣的睡觉习惯。

    “师傅放心,我理解你对我美色的觊觎,徒儿不会责怪你的。”林熠戏谑道。

    陈锦恩转过身,想给他一顿暴打,被子掀起,一股冷风漏进来,冷得她打了个寒颤,连忙把被子裹紧。

    至于林熠,就让他光着上身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吧,谁叫他暴露狂,冷死活该。

    看到陈锦恩自私的动作,林熠笑着摇摇头。

    “怎么会那么冷,是不是柴火不够了,你去看看吧。”陈锦恩命令道。

    林熠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认命的起床穿起了衣服,出门去拿柴火。推开门,看到金蝉儿端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稀粥正走出厨房。

    “早啊,东家。”金蝉儿笑着问好。

    她幼时家境还算比较富裕,家里经营着一家商行,后来她的爷爷在跑商时遇到了土匪,货被抢了个精光,还死了好多伙计,从此才背上了债务。所以她并没有普通丫鬟那种卑躬屈膝的样子,陈锦恩不让她自称奴婢,她欣然接受后,加倍的对陈锦恩上心,不自轻自贱,伺候得也十分周到,因此林熠对她也气。

    林熠笑着也道了一声早,随即到厨房去抱了许多柴火出来。

    “东家,我把早饭放桌子上了,你去唤夫人起来吃饭吧。”

    林熠答应了一声,抱着柴火去添了柴,自己洗漱过后,又去屋里叫陈锦恩起床。

    好话说了一箩筐,陈静恩拖拖拉拉的的起了身,林熠连忙喊来金蝉儿帮她穿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穿得像一颗球,尖尖的下巴被高领遮挡起来,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你这个样子怎么吃饭?堂屋里我烧了地龙的,无需穿得这么厚。”林熠笑着着。

    屋子里确实有些热,陈锦恩正准备脱了一件外衣。

    “啊——”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又悲伤又绝望,像是天塌了一般,突如其来的吓人一跳。

    “是五嫂的声音。”林熠反应快,一下就听了出来。

    两人这些年得到五嫂颇多照顾,邻里关系相处得很好,听声音怕是她遇到了什么意外,两人连忙出门去看。

    门一开,一阵刺骨的冷风刮过来,久不出门的陈锦恩,被吹得倒退了一步,金蝉儿连忙扶住了她。

    “你别去了,我先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林熠说。

    “你一个男子,有些事不方便插手,别说了,快去看看。”陈锦恩一边说着,一边推着他出了门。

    出了院门,并排着的隔壁就是五嫂家,此时里里外外围了好些人,还站着几名身着军服的维持着,不让围观的人往前挤。

    林熠上前,悄悄将一块银子放到其中一个兵士手里,说道:“我是这家亲戚,军爷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

    当兵的得了好处,心领神会,侧身让出一个通道,林熠和金蝉儿扶着陈锦恩挤了进去。

    里面也有两个兵勇,脚下放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的人,身上盖着一块白布,看来已经死了。

    五嫂和郑玉珠趴在那尸身上面,郑玉珠哭得呼天抢地,五嫂却呆呆的张着嘴巴,哑着声音,一副全傻了的样子。

    陈锦恩想起,五嫂经常提起的那个让她十分骄傲的儿子,立即就明白了,敢情是这儿子出事了。

    看到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笑得像个弥勒佛的五嫂,此时张着嘴巴,啊啊啊的叫,就是发不出声音,一副仓皇失措的样子,陈锦恩心里一阵心痛,连忙推开林熠二人的搀扶,快步走上前去,跪在五嫂旁边,高声喊道:“五嫂,五嫂-”

    喊了几声,五嫂还是那个样子,陈锦恩怕她刺激过大,得了失心疯,连忙叫道:“林熠,快回去拿我的银针。”

    林熠答应一声,大长腿两下就挤出了人群,片刻间就将她装银针的袋子拿了过来。

    陈锦恩拿出银针,就要动手,一个士兵向前拦住她,问道:“你是什么人?”

    林熠连忙代为回答:“我们是这家人的亲戚,她会医术,是个女郎中。”

    两人正在说话间,哭得昏天黑地的郑玉珠醒过神来,发现林熠来了,站起身来一下扑倒在他怀里,嘴里嚷道:“林大哥,我兄长死了,往后我们母子可怎么办啊?”

    林熠皱着眉,将她拉开些,尽量不让她往自己身上靠。

    兵士看到他们确实是相熟的,也不再多事,退到了一边,任由林锦恩医治。

    林锦恩连忙抓紧时间在五嫂百会穴、风池穴,水沟穴等穴位一一扎下去。

    五嫂深深的大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母兽般的嚎叫,终于叫出声来。

    “我的儿,我的儿-”

    五嫂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周围围观的人也纷纷拭泪,她平日里为人极好,左邻右舍的关系都处得来,看她唯一的独子去了,大家也不落忍,更何况还听说,她儿子是在城外巡逻时,遇到苍国的伏兵,奋力抵抗时阵亡的,所以大家又多了一重敬仰和佩服。

    唯一的儿子死了,五嫂垮了,郑玉珠被五嫂娇养得一无是处,眼前的场景乱七八糟,却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陈锦恩想起五嫂平日里的好,这个关键时刻,只有自己帮她担着了。

    “天气太冷,大家都站在外面别冻病了,林熠让军爷帮个忙,把人先抬进屋子里去,再招呼他们去我们那边喝口热茶。”

    陈锦恩看了林熠一眼,他立即会意,连忙又摸出几块银子,每个士兵给了一块。

    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个人利索的帮忙将人抬了进去,然后被林熠请去隔壁喝茶去了,金蝉儿忙着给他们烧水,还要抽空照顾陈锦恩,一时有些慌忙。

    陈锦恩让她不用过来了,好好招待那些兵勇,转告林熠一定要多打听一下五嫂儿子阵亡的细节。

    左右邻居看人已经抬进去了,也慢慢散了,一些关系好的,纷纷告诉陈锦恩,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喊一声,大家伙儿马上来帮忙。

    陈锦恩趁机提出,让他们去锦福商行叫万兴带几个人过来,邻居中有马车的立即答应,顾不得下着大雪,路还很难走,立即就帮她去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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