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一个人,要怎么让她相信你是真的爱她?世间的爱有很多种,但是林熠清楚明白的知道,他对陈锦恩的爱就是男人对女人的爱,跟他缺少母爱没有关系,跟她年长他六岁没有关系,更跟她救他的性命没有关系,只因为她是陈锦恩,不管是比他大,比他小,是什么身份,他就是爱了。
唇与唇的接触,林熠带着悸动,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陈锦恩却只觉得愤怒和自责,即愤怒于林熠的无礼,也自责自己没有早点跟他划清界限,让他错误的理解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陈锦恩当然不相信林熠对她是男女之爱,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孩子,一个一直叫她师傅的孩子,忽然有一天说喜欢她,甚至还亲了自己,这实在是太过于荒谬。
片刻的错愕过后,她冷静下来,冷冷的看着仍然保持着亲吻姿势的林熠,没有经验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进一步动作,更怕陈锦恩生气,又舍不得退开,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最终他还是在她冰冷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恋恋不舍的退后。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我明天就会离开,战争不是儿戏,希望你好自为之。”陈锦恩冷冷的说。
她毫不留情的走了,只留下林熠颓废的站在那里,心里一片苦涩。
这样的结果他早该知道,陈锦恩看似懒散随和,其实最是冷心冷情的人,她不会对谁关注,没有多余的感情,所有人在她看来都是过客而已,她时刻带着防备,拒绝与任何人产生亲密关系。
对他稍微不一样,也只不过因为看着他长大,一直当他是小孩子,就少了些戒心而已,经过这次以后,她再也不会信任他了。
他摸着唇,想着刚刚那软软的触感和鼻尖的馨香,只觉得,这样也好吧,反正他也是没有未来的人,至少在死之前能跟她更亲近一些,也算无憾了。
第二日,陈锦恩真的开始收拾东西,金蝉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她回来后就一直黑着脸,估计是两人吵架了。
陈锦恩平日里虽然从来没有架子,很好说话,但是一旦冷下脸来,身上的气势,莫名的有些吓人,她不敢插嘴劝解,只能默默的帮忙。
两人正在收拾的时候,林熠走了进来,看着一地乱七八糟大包小包的东西,沉声说:“你不用那么着急,我来告诉你一下,今天开始我会住在商行不会再回来,你可以慢慢的收拾,不用急着走,现在天气不好,你的身体经不住远行,不如开春再走。万兴会带你入关,关内我已经帮你买好了房子和田地,足够你安稳一生,以后你也无需回来了。”
陈锦恩沉默着没有回话,她当然不会反驳,就算林熠不说,她也会去要属于她的那一份,生意虽是林熠的钱起本,但是最开始做药材生意也是依靠陈锦恩的药材知识,所以两人算合伙。
该是她的,她自然一分不会少要,这世道眼看就要乱,时代的一粒沙,落在每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山,她必须要做更加完全的准备来迎接乱世。
看她不说话,林熠知道她默许了,闷着头转身走了。
金蝉儿吃惊的问陈锦恩:“陈小姐,你真的要走?”
陈锦恩叹了口气,说道:“这里要打仗了,林熠还想着发财,我不能和他一起死。”
“没有这么快吧,边界也只是偶有摩擦,我看街上的人都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并没有慌乱。”
陈锦恩看着金蝉儿,她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关外姑娘,有着这个时代女性少有的大气与独立,她没办法跟她解释太多,她能想象,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打起仗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如果可以,她也想能救一个是一个,但是她没办法解释更多。
“婵儿,我是肯定要走的,你考虑下吧,反正你也没家了,不如跟我一起入关?”
金蝉儿沉思了一下,说道:“陈小姐,我可以跟你一起走,但是你能不能晚些时候,林东家说得对,你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在这种天气出门远行。”
陈锦恩自然也不想这么早走,那一年来的时候,她就差点死在路上,她可不想再来一次这种经历,既然林熠识趣的不再回来,那她晚点走也没有关系了,于是干脆的答应了金蝉儿。
她不知道,其实林熠每晚上都会悄悄的回来,远远的站在山坡上看着那扇熟悉的窗户,烛光映照下,偶尔能看见人影走过,他能立即分别出是陈锦恩还是金蝉儿,只要是陈锦恩出现的夜晚,回去后他就能睡得格外香甜,但是他再也不敢再出现在她眼前,害怕看到她冷漠和抗拒的眼神。
白天林熠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再入草原的准备事项,他预计苍国的军队会在开春以后进攻,他们必须要提前出发,尽量赶在他们进攻以前进入草原。
这次跑商可谓九死一生,伙计们虽然不知情,但是他不愿意欺瞒他们。林熠将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告知那些伙计,说明如果能活着回来,工钱翻倍,如果回不来,除抚恤金以外,工钱翻五倍,如果他死了,商行还在,万兴也在,可以找万兴要钱。
而且他还抛出了另一个诱惑,只要愿意去的,他会亲自教导他们自己的内功心法,对于练武之人来说,这可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毕竟林熠的身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因此愿意留下的人还是很多。林熠一边准备货物,一边教导准备要去的伙计练习心法,他以前请示过陈锦恩,这套内功心法虽精妙,但不是家学可以外传。
虽然这些伙计的天资都一般的人,但是短短几个月内,大多数人的武力值提升还是很明显的,古人讲究授业即为恩师,虽然没有正式行礼,但是商行众人对他更加恭敬,惟命是从。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四月,距离正常跑商的时间提前了半个月,林熠带着他训练后更加精良的队伍向着大草原出发了。
陈锦恩从来不去打听他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几时走的,她也无暇去顾及那么多,虽然偶尔也会担心他,但是自己一个弱女子能生存下来都是不易,想得越多越麻烦,干脆就不去想。
开春以后,终于不用再穿着厚厚的棉服,不用再日日缩在房里,她像是被放出笼的小鸟,觉得四肢都舒展开来,带着像是深呼吸后的畅快感,脸上随时都露出笑容,偶尔去五嫂家逛逛,也在慢慢的收拾要离开的行李。
她也劝过五嫂一起入关,五嫂舍不得儿子和老公的坟,也不相信那么快会打起来,觉得就算打起来了,再走也不迟,所以拒绝了和她一起走。
陈锦恩的性格最是随缘,自然不会强求,只告知她万兴告诉自己的关内落脚的地址,让她如果要入关就去找她。
转眼,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也到了要走的时候了。
陈锦恩沿着院子的土洼一遍遍的走着,摸过每一片花叶,最后坐在庭院的摇椅上一摇一摇的回忆起这个院子里的往日种种。
前世她和母亲为了躲避蛇族也是一直搬家,慢慢习惯后,她从来不会舍不得,再喜欢的东西到了新的家,她也会马上就抛之脑后,她以为这次也是这样,前段时间准备走的时候也没觉得多舍不得,真到要走的时候了,为什么心情会有些酸涩?
这是她最喜欢的椅子,摇起来的时候,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一首歌,她最喜欢在有阳光的日子躺在上面看书,看得累了,就用书盖在脸上睡上一觉。
“师傅,这椅子你喜欢吗?你最喜欢躺着看书,这个比床上躺着看舒适许多,还能晒太阳。”
“做工好粗糙,难看。”
“这是我学做的,师傅别嫌弃,我以后给你做更好的,你看,还给你做了一张小桌子,还能在院子里吃饭,师傅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桌子更丑,呵呵----”
躺在摇椅里陷入回忆里的陈锦恩,用手盖住酸胀的眼睛,觉得太阳实在有些大,让她眼睛都有些刺痛了。
这时候金蝉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陈小姐,过两天我们就要走了,路上需要买些吃的用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上街去逛逛?”
陈锦恩不想再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影响,欣然同意跟她一起前往。两人买了些吃的用的,正要回去,忽然被一群人堵住去路。
泰安这日和往常一样,在街上带着一帮随从逗猫惹狗,忽然发现林熠的那个漂亮老婆正站在不远处买东西。
只见她除去了冬日臃肿的棉衣,露出纤弱苗条的身形,更加引人怜惜。
自从那日见过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思念着这位小娘子,越是得不到越是抓心挠肝的想,感谢菩萨知晓他的苦楚,这就把人送到了面前,前段时间他才听说林熠那小子又跑商去了,这次他绝对不会再放过她,待他生米煮成熟饭,那小子定然也不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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