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这样就算了?”卷帘公子逼问道。

    贾市骨搔了搔胡须,忍不住说道:“楼主都说是误会了,你还吵什么吵?这么想找死啊!本来这场刺杀就是各取所需,各有目的,虽然结果不甚满意,但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

    第一个赞同他说法的居然是越子钩。

    显然越子钩因为独天狼的作为,十分不高兴,手上刀也不入鞘,就这么转身投入雨夜之中,青衣身影彻底被黑夜所吞没。

    卷帘公子见到这一幕,双眉微挑,居然就这么走了?一句话也不说,楼主拦也不拦?真的当今晚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吗?

    就当他还在思索之时,贾市骨与屠苏也是先后离开议事殿,仿佛他们一夜所做的一切,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辛苦躲避玄天八岳之二的追捕,放弃大好春宵不度,竟换来这么一个令人气愤的结果?

    卷帘公子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瞪着邀玄夜一会,也转身离开。

    这场起得莫名的行动,也就这么莫名收场。

    邀玄夜缓步走下阶梯,来到独天狼身边。

    “没事吧?”

    独天狼看着楼主的脸,答道:“妳没事,我便没事。”

    邀玄夜望着殿外风雨,独天狼始终看着她的侧脸,沉默笼罩两人之间。

    “下去疗伤吧。”

    邀玄夜拍拍独天狼的肩膀,说道:“地邪自囚,人邪不见踪影,你是本座少数信得过之人。”

    邀玄夜拾阶而上,重新回到檐下,面对满山风雨。

    至始至终,独天狼始终看着她。

    夜仍深沉,雨仍恼人。

    越子钩走得很快,只是晚了一步离开的贾市骨与屠苏,已经无法在雨夜中探寻到越子钩踪影。

    “你跟着我干嘛?”屠苏踩着湿滑的山道,越走越快。

    贾市骨脚步不慢,居然就这么与屠苏并肩而行。

    “放心吧,就妳那身板,我可吃不下嘴。”贾市骨慢悠悠说道,随手抹去脸上雨水。

    屠苏听了也不生气,只是丢了句,“方才挨楼主打还不够?”

    贾市骨耸耸肩,不置可否,往山下走了片刻,与屠苏一起岔出山道弯绕处,沿着一条青石板路,走进山林腹地。

    多亏树林枝叶遮蔽,挡去了不少雨水,不过就是雨打叶声,更加烦人了。

    “说吃不下嘴,却跟着我到了这地方来?”屠苏佯装害怕说道,声音、姿态半点也不诱人,反而有些可笑。

    一个邋遢女酒鬼,从来带着一副铁面具,有兴趣个屁!

    贾市骨嫌弃地看了她几眼,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后方,说道:“这句恶心话我就当妳是在说他了啊?”

    贾市骨话音方落,身后夜色走出来一道人影,毫不避讳地追了上来。

    三人并驾齐驱。

    来的自然是卷帘公子,不过他只是跨着步子,并不说话。至于那只碧银长箫早给他收回腰间插着。

    随着卷帘公子同行,屠苏与贾市骨极有默契,也不再开口。

    三人并未走多久,眼前隐约可见灯火。

    很快,一栋茅草屋出现眼前。

    如果贾市骨没记错,这间屋子好似是作为巡山弟子休憩之用……敢情屠苏连这种地方都知道?

    屠苏知道贾市骨正盯着她瞧,根本没理会打算。就在这时卷帘公子径自推开柴门,三人依序走了进去。

    这一幕直接给两名正在屋内,蹲在火炉旁煨火的凌绝楼弟子,彻底看傻了眼。

    这鬼夜里谁不来,偏偏来了这三个最会闹疼人命的主。他们可记得,楼中有多少弟子意外给他们玩死啊!

    “参见三主。”两人愣了一下,立刻齐声说道。

    屠苏根本不在乎他们喊得够不够真心诚意,眼神在屋内逡巡搜索,很快发现摆在桌上的酒坛,最好的是还未开封!

    更好的是居然还有两坛!

    贾市骨看着屠苏面带微笑,走向酒坛,终于知道屠苏为何记着这处地方,显然是早就盘算,挨完楼主一顿揍后,来此喝酒痛快一番。

    两名弟子头低得很低,大气不敢喘一声,深怕一有举动就是性命相赔。

    “滚。”卷帘公子终于开口。

    两名弟子如蒙大赦,连屋内的斗笠蓑衣也不去拿,以最快步伐离开屋子,消失于夜色之中。

    “我说你这可不行,心情就算在怎么不好,也不该拿楼中弟子出气……做人度量要大啊!”贾市骨早早拖了条板凳,坐在火炉前烤火。

    至于找到救命药的屠苏,毫不客气,坐在板凳的另一头,喝酒煨火,有多享受就有多享受,这才是活着的滋味。

    卷帘公子看着两人一会,才拿了张木椅坐在他们对面。

    一个喝酒,一个拧衣服,一个看着其他两人。

    “想啥呢?”屠苏扔掉空酒坛,碎个七八烂。

    她脸颊红通一片,也不知道是给炉火烘烫了,还是给酒醉晕了。

    贾市骨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妳說要是没这炉火烤热身子,咱们三人给这雨给弄出风寒来,会不会成为楼中笑话?”

    虽然烤了一会的火,他们身上衣物,仍有水珠滴落,湿润的发丝也紧贴着肌肤。

    屠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冷笑了一声。

    凌绝楼内,要是有人敢这么不要命笑话他们,那就注定这人没有下一次笑的机会了。

    卷帘公子顺了顺颊旁鬓角,不悦道:“今夜之事,草率收场,难道你们不认为是笑话?”

    他自然生气,只是经过一小段山路的沉淀,已经恢复平静。

    当然了,这只是他的错觉,因为从进屋落座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锐利地瞪着身前两人,试图宣泄怒火。

    “得了吧,打了楼主又不被计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贾市骨甩了甩衣袖,好抚平拧过的痕迹,可惜依然留下无数折痕。

    屠苏已经在灌第二坛酒,忙得只能边喝边点头,想要同意贾市骨的话,却撒出不少酒水,令她心疼不已。

    卷帘公子右手食指敲着木椅扶手,忍不住喝斥道:“如果一开始就当成闹剧,何必拖我下水!”

    贾市骨眯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卷帘公子,缓缓说道:“酒色财气,各有所好,谁拖谁下水,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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