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刺杀行动本来就是他一时兴起,谁想到屠苏答应了,卷帘公子也答应了,最后连理都不想理会的越子钩,也主动提及。

    本来贾市骨想的是,越子钩以此作为交换,主动去夺《无痕剑》剑谱,怎么也该十拿九稳,刺杀行动彻底告吹才是。谁知道那个慕无征真给他贾市骨面子,虽然输了,也没能让越子钩拿到剑谱,于是这场无心插柳的刺杀行动,就这么成行了。

    当然了,四人之所以同意,主要还是各取所需。

    一开始贾市骨以为屠苏要酒,结果她是为了明白自己〈极情转〉走到了哪一层,与楼主又相距多远。

    卷帘公子的想法则是肤浅许多,他就是嘴上说不要,可身体还是贪图楼主的躯体──楼主其实骂得不差,果真给渔色腐了脑袋。

    而他贾市骨纯粹是将此事当赌局在玩,先睹能不能成行,再赌能不能活命。无奈他总是赌运惊人,随随便便就这么赌赢了,不能说是全身而退,至少赚了顶珠冠不是?

    想到这,贾市骨连忙摸了摸系在腰际的珠冠,心里顿时觉得踏实许多。

    至于四人之中,看似疯狂难以预料的越子钩,想法就更为简单了,就是与慕无征一战不够痛快,面对紧接追来的玄天八岳,越子钩又因不明原因主动弃战,一来一往,总得找个足以生死相搏的对手,一洗心中怒气。

    可惜越子钩终究想错了,独天狼与他不是同路之人,不仅没能战个鲜血淋漓,生死徘徊,甚至还惹来满身愤怒,最终率先离去,瞧着还有些落寞?

    “我以为四主之中,就属你最为理智,看来我还是错了。”卷帘公子双手握着木椅把手,身子稍微前倾。

    贾市骨听着有些受宠若惊,挑了挑眉,“一朝修练〈极情转〉,哪来得理智可言?”

    顿了顿,他又说道:“跟赌徒讲理智,你使真没脑袋了是吧!”

    “但是我喝酒的时候很好说话啊。”屠苏放下酒坛,忽然插嘴。

    “妳闭嘴!”

    卷帘公子冷哼一声,立刻掀她的底,“如果不是打不过楼主,那壶毁在楼主手中的醉青松,妳真会不当一回事,就这么算了?”

    “好吧,我承认当下是有试着讨回公道……”屠苏又灌了口酒,唉声叹气道:“但老娘真的打不过啊!为了一壶酒拿性命呕气,呕气到没有下一坛酒喝,真当我蠢啊?”

    活着就是为了下一壶酒,这么粗浅的道理,他卷帘公子怎么就不懂呢?

    “当时情况,天邪已然负伤,四主齐心动手,未必不能成功。”卷帘公子听着像是在分析,细听言词中仍旧溢满不快。

    贾市骨放开正在拧的衣摆,手一翻,袖中铁笔滑落掌心,触感有些冰凉。

    “三个人打一个楼主都打不赢了,多了个不愿出手的越,一样没戏。”他用两只手指捏着袖中铁笔,在火光映照下,流溢生辉。

    一声陶器碎裂声响,是屠苏又将喝空的酒坛随意往后一扔。

    “打也打了,输也输了,走也走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屠苏忍不住打了个酒嗝,真是爽快。

    贾市骨挪了挪位置,手在鼻前扇了扇。

    真臭。

    “我看你就是色入骨髓,贪图楼主美色,当真无药可医。”贾市骨的袖中铁笔对着卷帘公子方向戳了戳,颇有责备意思。

    “哈哈哈……”

    像是听着了天大笑话,卷帘公子不再维持那副欠揍的公子姿态,放声大笑。

    他笑了好一会才愿意停歇,而身前的贾市骨与屠苏二人,早在他纵情大笑之时,便立刻捂住了耳朵。

    不得不说,卷帘公子的开怀大笑,是他们听过最难听的笑声。

    等到贾市骨跟屠苏把手指拔出耳朵,卷帘公子才开口继续说道:“酒色财气之名,你们根本没资格说我。”

    贾市骨跟屠苏不说话了。

    这一点,他们倒是无可反驳。

    如果不是无药可救,又怎么会得到四伤这等恶名呢?

    得到了共识,往往意味着谈话也就到此为止。

    俗话说得好,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他们已经说了这么多令彼此不开心的话来?于是等到屋外雨势停歇,贾市骨与屠苏极有默契,直接起身闪人,连句再会也不给卷帘公子,就这么缓步离开。

    卷帘公子看着两人走远,脸色越发阴沉。

    他起身拿来一壶冷透的茶,往火炉里一倒,激起一阵白烟,滋滋作响,直接将炉火给灭了。

    就在卷帘公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那两名识相远去的弟子,早已回到了屋内,毕恭毕敬地站在卷帘公子身前。

    “可有给人察觉?”卷帘公子把玩着手上茶壶。

    两名弟子同时摇头。

    卷帘公子面露微笑,慢悠悠说道:“天邪已伤,地邪自囚,人邪不见踪影,四主各行其是,无畏士主力又不在楼中……”

    他越说越慢,越说越是笑容灿烂。

    两名弟子急忙低下头,每当色主露出这种笑容时,表示色主正在酝酿某件事情,甚至事情极可能已在执行。

    卷帘公子没有把话说完,松开了手,茶壶坠落火炉内,瓷器碎片散在沾湿的柴火间。

    仔细一瞧,犹有余烬未灭,死灰,犹图复燃。

    晨光满照,鸟鸣绕树。

    陌桑村之西,丘陵腹地内,依旧是那条隐于林中的溪流,流水不已,逝者不已。

    慕无征独自坐在溪畔,膝上横放雏锋剑,目光随着溪水起伏不定,思绪幽微。

    由于昨夜暴雨缘故,袖珍玲珑的溪流水量增添不少,卓无艳与慕无征当日所站位置,此刻已经隐于水中,而清澈溪流原本还能瞧见水底累累乱石,如今也因为溪水挟带泥沙,褐黄混浊。

    慕无征垂着脑袋,眼神落在水面,却见不得水底一切,更见不得自身倒影。

    距离与卓无艳在此地剖心对谈,已经过了十多天了。

    这段时间以来,卓无艳没有再跟慕无征多说些什么,也不曾特别干涉他的行动,几乎可以说是放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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