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栀从笔记之中得知,人类修士的修炼,讲究的就是循序渐进。
修炼一事,为借天地之力,行逆天之事。
如聚沙成塔,逆水行舟。
如果在培精境界锐意进取,直接向下一境界突破,很可能令自身修为轰然崩塌。
就算成功突破,也会是空中楼阁,比其他人差很多。
只有在诸如封神锁精、衍炁、培精这些注重温养的境界稳扎稳打,才能在日后的境界厚积薄发,一鸣惊人。
“反正你也是要藏拙的,这回好了,我陪你一起吧。”淤握奇开着玩笑说道。
“能藏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吧。”李栀想了想,自己之前在胡家铺子还算藏住了,在夫子世家又把功劳推到了小叮当身上,应该也算是藏住了吧。
淤握奇闲得无聊,不停在那里问来问去。“你那小猫今天没过来找你玩啊?”
“昨天给它一大块恶蛟的肉,估计撑着了。猫的肠子短,有时候吃多了就会吐。”
“你在它背后这么说,小心它听到了报复你。”
李栀无所谓地说。“不会的,它只知道修炼精血和真炁,不去修炼神魂。只要它出现在我周围,我就能感应得到,它藏不住。”
两个病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唐笑偶尔回过来喂饭给淤握奇吃,看的李栀羡慕不已。
看看别人,还有专人喂饭。自己呢,还得自己动手。
一连过去好些天,张孤桐都没有来看他,只有小叮当会在饿了的时候到他这来要几块恶蛟的肉吃。
李栀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遗忘了?虽然自己喜欢隐藏自己,但是被彻底遗忘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月月底,淤握奇的那双断腿经过了半个多月的修养已经恢复如初。
张孤桐陪着唐笑来接淤握奇的时候,顺便留下来陪了一会李栀。
“没想到握奇兄的腿这么快就好了,早知道那天我应该下手更重一点。”张孤桐坐在李栀的床边,他已经可以试着坐起来,后腰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孤。。。师姐。。。我。。。”李栀欲语还休,始终说不出什么来。
他想说什么?乞求对方原谅吗?
原谅什么呢?原谅他的孟浪?还是原谅他的一片痴心?
“我带你出去走走。”张孤桐挥手,一副金属轮椅出现在她手边。
她弯腰靠近李栀,李栀看着那缓缓倾倒的身姿,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鼻子,闭不上。
那淡淡的幽香,是香囊?还是佳人?
李栀的大脑想要控制自己屏住呼吸,可他的心却违背了大脑的意愿,贪婪地沉醉于那芬芳。
张孤桐双手穿过李栀腋下,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李栀感受着张孤桐的呼吸,他的心跳在狂跳舞动。
“你发烧了?怎么身子这么烫?”张孤桐眉头皱着,将他放到轮椅上,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李栀慌忙否认。“没。。。没有。。。我可是修士,怎么可能发烧感冒!”
“没有就好,我带你去东坟山最高峰看看风景吧。”
不容李栀有任何反对意见,张孤桐推着他那辆小轮椅,走出了玄武宫病房。
刚离开房间的一刹那,李栀的眼睛眯着看着天上的云彩和太阳,长期卧病在床,令他的眼睛有一些不适应阳光。
随着小轮椅轮子的滚动,李栀和张孤桐从夫子府北侧的玄武宫走出,沿着夫子府的道路一路向南。
沿途不少夫子世家的人都对张孤桐鞠躬行礼。
“这是怎么回事?”李栀好奇地问道。
张孤桐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某人硬是把小叮当说成是我的灵宠,夫子世家都觉得我杀死了恶蛟,维护了夫子林,都把我当成了大恩人。”
“受之有愧啊,我们还是没能完全阻止他们。”李栀叹息一声,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胡家铺子最大的功臣是握奇兄,夫子林最大的功臣是你。。。以后再遇到西来教的时候,恐怕你们两个会被针对啊。”
“你还知道这个?我们两个是被你卖了还得谢谢你卖了个好价钱啊。”张孤桐一反常态,语气倒有些像是刘伴溪。“放心吧,没人怪你。大家都是朋友,生死与共。”
“朋友吗?孤桐。。。我。。。我不想只是朋友!”李栀鼓起勇气,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轮椅飞了。。。
正好那里是一处斜坡,张孤桐推着李栀爬到斜坡上之后,松开手,让李栀滑落了下去。
眼见李栀要跟随轮椅一起撞在一块石头上,张孤桐仙子一样翩然落下,一只手拉住了轮椅。“你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到。”
“我说!我不想和你只是朋友!”李栀无所畏惧,直视着张孤桐的眼睛。
张孤桐眼中带着笑。“你就不怕我再把你扔下来一次?”
“怕,我也要说。”
“闭上你的嘴,看风景。”张孤桐说着凶狠的话,手中却是温柔地推着李栀再次出发。
眼看就要离开夫子府,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到了张孤桐的肩膀上。
“带你一起。”张孤桐低下下巴,亲昵地和小叮当蹭了蹭。“你爸爸可是说过了,你是我的猫了。”
李栀苦笑着说。“谁是它爸爸啊。”
“它是托了你体内衍炁之灵才活了下来,才可以修炼,才救了我们。你不是,谁是?”
“那你呢?”李栀嘴角含笑,满怀期待地看着张孤桐。
张孤桐的眼睛闪烁,里面有星光,里面也有未来。“我是它妈妈,不过谁说孩子的父母,一定要有关系?”
“看来我还不够资格当它妈妈身边的人。”李栀听懂了张孤桐话中含义,有些落寞。
“来日方长。”张孤桐笑了笑,那笑容,很好看,像雪花一样融化入李栀心田。“我也没有说孩子的父母,是一定是没有关系的。”
一会有关系,一会又没有关系。
那你到底是想要和我有关系?还是没关系呢?
李栀将这句话吞到了肚子里,他觉得自己问的已经很多了,如果再喋喋不休,那答案就已经被自己确定了。
小叮当顺着张孤桐的手臂向下攀爬,滑落到李栀的腿上。
它安心地团成一团,然后把小脑袋埋了起来。
“还好,孩子还是认识爸爸的。”李栀颇为欣慰,看来还不算完全没关系。
张孤桐推着李栀,一路向南走出了文宣王城,来到了东坟山山巅。
东坟山顶,向北望去是精致的文宣王城,隐隐约约也能够看见隐藏在另一空间之中的夫子林碑林。
向南望去,是那已经重修得差不多的胡家铺子。
东坟山东侧,是一望无际的辽东平原,和那座只能看到影子轮廓的都城太子城。
西侧则是十圣章南渊执掌的营口城。
望天地之广大,觉自身之渺渺。
看云海之厚重,望未来之驰骋。
李栀在前,张孤桐在后,两个人看着远方,无需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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