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祁冬音在马厩买了一匹马,他要离开江南,只是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如果他留在江南,只会给端木寻增添更多的麻烦;凌雪峰也回不去了,魑魅蛇一事相信很快就会传到解青舟耳朵里,解青舟是不可能允许他养魑魅蛇的。

    想到解青舟,祁冬音心中一热,耳朵也跟着微微泛红。他有些想师父了。

    祁冬音正在付买马的钱,忽然听到旁边有两个人正在闲聊,其中一个人说:“你听说了吗?江南郁庄少庄主郁珂突然暴毙身亡了!”

    “啊?怎么死的啊?”

    “不知道啊,听说非常神秘,请了几个大夫,都查不出死因。”

    ……

    郁珂死了?祁冬音忽然想到那日解青舟莫名其妙地给郁珂输真气。祁冬音心细如发,怎么会猜不到解青舟输真气与郁珂的死之间存在关联,可他想不明白师父这样做的原因。但祁冬音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解青舟是他师父,也是他爱人,他肯定是无条件追随解青舟的,解青舟要杀郁珂,那便杀吧。

    想着,祁冬音策马离开江南。

    这几天潮湿闷热,秦微容身体不爽,顾东流离开琳琅水筑,去岸上买一些祛湿的中药。

    顾东流买了药,准备回去时,忽然背后有人叫住了他。

    “这位不是端木公子身边的顾公子吗?”那人拉长了声音道。

    顾东流非常奇怪,他转身一看,发现来人他根本就不认识。顾东流礼貌地问:“请问阁下是?”

    来人打量了顾东流一番,毫无预兆地向顾东流出了手。他拳头很快,逼得顾东流节节败退。顾东流不甘示弱,以掌回击,翻了一盘。那人忽然收了拳头,抽出一把利剑,顾东流也毫不犹豫地抽出了飞虹剑。

    地上尘土飞扬,落叶纷飞。两人的身法都极快,叫人挪不开眼。顾东流的剑法绵长,更胜一筹,他逐渐占了上风,对方处处受制。

    紧要关头,对方突然跳出打斗圈,大声道:“停!顾公子武艺高超,我仰慕许久,今天终于见识到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顾东流满肚子古怪,他一脸疑惑地问那人:“你到底是谁?”

    “一个仰慕顾公子大名的人。”

    “顾某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何来仰慕一说?”

    “哈哈哈哈,顾公子太谦虚了。其实顾公子无论武艺、风采还是相貌,都不输端木公子,只是因为家世不如他,才会导致虽为结拜兄弟,却一者天下闻名,一者籍籍无名。”那人的目光落到了顾东流的飞虹剑上,笑了笑,说:“这把飞虹剑,我记得是端木家所有,它是端木公子送给你的吧?可惜,可惜,像顾公子这样的人才,连把像样的配剑都没有,还得靠别人赠剑。”

    这话像针一样刺在了顾东流胸口。顾东流呼吸一窒,心里相当不是滋味。

    那人又道:“男儿以事业为先,在这人才辈出的江湖,如果到了三十岁还未能有成就,那这辈子就都很难出头了。顾公子二十有七,身边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在顾公子的计划中,要等事业有成后再迎娶如花美眷过门,不知道三十岁之前能不能实现呢?”

    顾东流像是被人当众扒了脸皮。他攥紧了拳头,冷冷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人送上一张名帖,说:“祁家祁鹿,不忍公子这颗明珠被埋没,特来邀请公子加入祁家。端木寻能给你的,只是一把宝剑而已,但祁家能给你的,是一片事业。”

    顾东流足足看了祁鹿十秒钟。突然,他爆发出一连串哈哈大笑。笑够了,他把名帖还给祁鹿,大袖一挥,傲气十足道:“祁家向来和叶家是一伙的,叶家要找我三弟麻烦,祁家自然也跟着来。你们今天搞这一出,为的就是离间我和三弟。三弟信任我,你们就想把我策反,然后对付三弟。不过,你们也太看不起我顾东流了吧?我顾东流是那种背叛兄弟的小人吗?”

    祁鹿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对顾东流说:“端木家气数已尽,顾公子可不要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顾东流黑着脸说:“滚,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真他妈给脸不要脸。”祁鹿骂道,一跃而去。

    顾东流往回走去。他不会背叛端木寻,做背信弃义的小人的,可是刚才祁鹿说的那句话:“顾公子二十有七,身边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在顾公子的计划中,要等事业有成后再迎娶如花美眷过门,不知道三十岁之前能不能实现呢?”,真真刺痛了顾东流。

    他不是没有野心,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遇。他想给秦微容一切,秦微容一直在等待,但直到现在,这等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头。

    顾东流心不在焉,他没看路,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顾东流想了想,突然又折返回去,偷偷跟着祁鹿。

    顾东流跟着祁鹿来到了一家客栈,某间客房里,祁鹿一行四人正在商议着什么。

    顾东流躲在窗外偷听,他听见其中一个人说:“我们已经追踪到祁冬音的踪迹了,他已经离开了江南,正在往淮南边界靠近。”

    祁鹿立即说:“那我们追上去,取了祁冬音的人头,家主重重有赏。”

    “祁冬音在轩辕派修炼了一阵子,身上还有条魑魅蛇,我们才四个人,对付他,有把握吗?”

    祁鹿奸笑道:“我曾经是他父亲的侍从,面对父亲的旧部,他一定会放松警惕。而且,我手中另有法宝。”

    顾东流心道不好,这些人要向祁冬音下手。顾东流立即回琳琅水筑,跟端木寻等人说了他今天的遭遇,并商量对策。

    “四弟有危险?”端木寻担心道。

    “以四弟的本事,祁鹿四人不是他的对手。但祁鹿曾经是四弟父亲的旧部,万一四弟一心软,相信了祁鹿,祁鹿就可以下黑手了,我担心的是这个。我们需要派一个人去找四弟,告诉他提防祁鹿。”

    “但我们都不知道祁兄在哪啊。”钟然道。

    “我们是不知道,但祁鹿知道。一直跟着祁鹿,不就可以找到四弟了吗?”顾东流说。

    钟然一拍桌子,“对啊。那就我去找祁兄吧,祁鹿他们不认得我,我是最适合跟踪祁鹿的人。”

    众人认为可行,同意钟然去找祁冬音,提醒祁冬音提防祁鹿。临走前,顾东流画了一张祁鹿的画像给钟然,以免她认错人,顾东流还给了钟然两个锦囊,让钟然遇到困难的时候打开。钟然带着锦囊,马不停蹄地追祁鹿去了。

    淮南边界。

    不知不觉祁冬音就走到这里来了。想到当初自己曾是这个地方的少主,又曾狼狈地逃出这里,祁冬音就不由得叹息。

    天有些热,祁冬音找了个路边的小茶铺喝茶。这个地方不在城内,而是郊外,所以条件较为简陋。

    有一个路人也来到了小茶铺喝茶,他盯着祁冬音看了许久,突然唤了一声:“少主!”

    祁冬音一愣,循声望过去,认出来叫他的人是他父亲的侍从祁鹿。祁鹿又激动又喜悦,“扑通”一声跪在祁冬音面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少主!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祁鹿哭声太大,搞得茶铺老板都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

    祁冬音脑子飞快地转,他是个谨慎的人,并没有立即相信祁鹿,而是说:“我不是你们的少主,现在淮南祁家的家主是祁广由。”

    “祁广由名不正言不顺!”祁鹿义愤填膺地说。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少主,这里说话不方便,请跟我来。”

    祁冬音眼珠子一转,说:“不了,这里挺好,你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祁鹿低低哭泣,他从衣服里拿出一份血书,上面写了祁广由以卑鄙手段抢夺家主之位的全过程,并且签了三十三个人的名字。

    祁冬音看到这些名字,脸色一变,他夺过祁鹿手中的血书,颤抖的手指抚摸着那一个个用鲜血写的名字。这些名字中,有人教过他习武,有人教过他礼仪,有人教过他识字,他们都是祁广陵的亲信,也是除了父母之外祁冬音在祁家最熟悉的人。

    祁冬音哽咽着轻声念道:“祁炬叔叔,祁问叔叔,祁志伯伯……”他激动地扑向祁鹿,红着眼问:“他们怎么了?他们不会……”

    不会死了吧?这几个字祁冬音不敢说出来。

    祁鹿道:“不。少主,你听我说。祁广由继任家主之位后,祁家三十三位义士血书祁广由赶走少主、害死嫂嫂的恶举,并联名上书罢免他的家主之位,但被祁广由镇压下去了。祁广由把这三十三位义士逐出祁家,但三十三位义士并不放弃,他们立志找回少主,杀回祁家。实不相瞒,我被他们的义举所感动,是最新加入他们的祁家子弟。”

    血书在前,祁冬音很难不相信祁鹿的话。他问祁鹿:“这三十三位叔叔伯伯现在在哪里?”

    “我正要带少主去找他们呢。少主请跟我来。”

    祁冬音看了一眼手中的血书,这些叔叔伯伯的签名有不少他是认得的,笔迹没错。祁冬音一咬牙,决定跟祁鹿走。如果祁鹿心怀不轨,自己身负六阶真气,又有魑魅蛇相助,根本不用怕他;如果祁鹿真的带自己找到了父亲的旧部,那就最好,自己现在无处可去,正好可以跟这些叔叔伯伯们一起找祁广由报仇。

    “好,你带我去找他们。”祁冬音对祁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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