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冬音蛟龙剑出,冷冷地对四位叶家高手说:“四位前辈若要拦我,那就出招吧。”

    叶家四人看了看彼此,以他们四人的功夫和名望,无论对上谁,都是单打独斗,没有一起上的道理,然而此时,面对祁冬音,看到他身上盘着的那条魑魅蛇,却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叶凛、叶全、叶音、叶殊同时亮剑,同时从城墙上飞下来,包围着祁冬音狠狠出招。祁冬音嘴角冷笑,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蛟龙剑挥斩出魔气,气势恢宏,排山倒海。

    这座封闭的围城内,五把剑相击,五种不同的剑鸣声悲鸣、相和,方圆百里之内,无人不悲戚。

    叶家四人都是成名高手,实战经验足,他们围着祁冬音,牢牢压制住祁冬音的出剑。四人剑花使得飞快,让人眼花缭乱,每一招都是必杀招,只要祁冬音错了一步,等待他的就只有死。祁冬音不敢懈怠,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暗中调整气息。

    祁冬音借助魑魅蛇的眼睛,有利有弊,利在于他的视线可以绕到自己身后去;弊在于万一他与魑魅蛇配合不当,导致敌方的必杀技落入视线盲区,那么祁冬音就危险了。

    叶鼎宫。报信人穿过重重宫墙,来到叶雪衣面前,跪倒在叶雪衣面前,急道:“禀告家主,祁冬音与叶凛、叶全、叶音、叶殊四位前辈缠斗,祁冬音以一敌四,不落下风!”

    叶雪衣握着扶手的手一紧。叶凛、叶全、叶音、叶殊这四位前辈,单拎一个出来,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祁冬音以一敌四,竟然不落下风。这个祁冬音,到底有什么奇遇?

    那一头,祁冬音与魑魅蛇有几次配合出现了小小的失误,导致祁冬音被敌方的剑击中,祁冬音身上挂了彩,衣服上染了鲜红的血,其中肩胛骨的一处剑伤最为凶险。祁冬音把伤痛丢到一边,愈战愈勇,而他与魑魅蛇的配合也在这生死时刻中得到了练习,越来越好。

    突然,血光一闪。祁冬音在四个人之间穿来穿去,他瞅准了叶音的一个小失误,蛟龙剑横着划了过去,带起血珠点点,紧接着,便是喷涌而出的鲜血——叶音的咽喉已经被割破。

    剩下三人见叶音倒地身亡,尽管悲痛万分,但谁都不敢松懈下来去看叶音的尸体,他们面对的是人不人魔不魔的祁冬音,谁都不敢放松半分。

    叶凛、叶全、叶殊三人的剑越来越快,祁冬音的剑也越来越快。祁冬音每一次挥剑的同时,还带出利刃一样的魔气,魔气也能伤人,这让叶家三人如履薄冰。

    叶鼎宫。报信的人汗涔涔地再次来到叶雪衣面前报信,报信人眼眶红红,悲痛万分道:“家主,叶音前辈死于祁冬音剑下!”

    叶雪衣用力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又悲又惊道:“什么?”

    围城中,祁冬音与叶家三高手的对战还在继续。祁冬音越战越勇,出人意料的,他从这场凶险的战斗中悟出了和魑魅蛇配合的诀窍,也学会了更流畅地使用自己体内大魔的力量。

    祁冬音战得酣畅淋漓,忽然他蛟龙剑一举,旋着身子像龙卷风一样略过叶家三高手。地上灰尘、草木四起,迷了人眼,一眨眼的工夫,祁冬音的蛟龙剑在叶全的腹部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并刺穿叶凛的心口,叶殊被蛟龙剑带起的魔气所伤,倒在地上,滚出去老远。

    祁冬音身边萦绕的魔气越来越重,他身上全是血,一步一步走来时,让人还以为看到了从魔界血海游过来的大魔。祁冬音杀得有些走火入魔,他狂笑着,手上的蛟龙剑滴着血,一步一步走向还活着的叶殊。

    祁冬音举剑,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作为“人”的本性,他什么都不想,只想杀人。

    恍惚间祁冬音耳边铜钟一响,祁冬音瞬间清醒过来。

    祁冬音看着眼前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叶殊,突然间汗流浃背。他想:报仇归报仇,可不能杀得入魔了。

    不知为何,在这血气冲天的地方,祁冬音忽然想起了解青舟。祁冬音呆呆地想:她一定不希望我入魔。

    于是,祁冬音问叶殊:“我三哥死的时候,你在哪?”

    “端木寻死时,我在叶家闭关。”叶殊捂着胸口,实话实说。

    “哦。”祁冬音点点头,“你不在江南。那我为三哥报仇,跟你没关系。”

    说完,祁冬音跨上“黑将军”,抓住缰绳,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魑魅蛇为他打头阵,巨大的身子在前面游走爬行,张开大口露出獠牙咬开了前面的那扇城门。

    叶殊死里逃生,极不可思议,他坐在地上,心脏还在打鼓。

    叶鼎宫。叶雪衣已经得到消息,叶家四位高手三死一伤,他悲痛万分,大步走出大殿,

    “他会来找我的,他的目标是我。”叶雪衣低声说。

    叶雪衣回到了大殿中,端端正正地坐着,等待祁冬音的到来。

    祁冬音一人一马一蛇,过五关斩六将,直直冲入叶鼎宫。叶鼎宫中的人,谁敢拦他,谁就是个死,

    惨叫声连连,叶鼎宫内一个又一个叶家弟子倒下,流出的血汇成小河,可即便如此,仍然有一个接一个的叶家弟子前赴后继——叶家弟子从不后退,这就是叶家精神。

    叶雪衣闭着眼睛,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他听见祁冬音的马近了。

    就在这时,叶紫鸢不知什么时候逃过所有人的看护,独自一人跑到大殿里来。她一见叶雪衣,就悲怆地喊了一声:“大哥!”

    叶雪衣厉声道:“这里危险,快回去!”

    叶雪衣刚说完这句话,祁冬音就已经来到了大殿。祁冬音坐在威风凛凛的“黑将军”上,身姿挺拔,一身戾气,他的脸部线条有些阴柔,但五官出奇的精致,是个一等一的好相貌;只可惜他瞎了眼睛,双眼被黑布蒙上,导致这张脸上少了一个闪光点。

    叶紫鸢见到闯入的祁冬音,先是愣了一下。在她的想象中,这个杀人无数的闯入者应该是面目狰狞、丑陋不堪的,没想到却长了一副好相貌。紧接着,祁冬音下了马,一步一步踏入大殿,叶紫鸢竟然不由自主地发抖,祁冬音周身笼罩着浓浓的魔气,足以令普通人恐惧。

    祁冬音大声问坐在大殿正中央的人:“叶雪衣?”

    叶雪衣大大方方地说:“是我。”

    “好!”祁冬音没有多说废话,他周身魔气肆虐,手中蛟龙剑一出,势如破竹地攻向叶雪衣。

    就在这时,叶紫鸢冲到了叶雪衣面前,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蛟龙剑。

    叶雪衣惊道:“九妹让开!”然而蛟龙剑已经到了叶紫鸢鼻尖。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祁冬音强行收回蛟龙剑,后坐力使他后退了好几步。

    祁冬音借助魑魅蛇的眼睛,仔仔细细打量叶紫鸢,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一个弱女子,挡在这里干什么?”

    叶紫鸢冷冷地说:“他是我大哥。”她的声音带着一股浓浓的冷意,颇有叶家小姐的气派。

    祁冬音恨声说道:“他是你大哥,端木寻是我三哥。你大哥杀了我三哥,理应血债血偿。”

    祁冬音戾气太大,叶紫鸢近距离面对他,不由背上一凉。叶紫鸢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祁冬音,神使鬼差的,眼前这个盲眼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印到了叶紫鸢心中。

    叶雪衣推了一把叶紫鸢的肩膀,把她推到一旁去。叶雪衣站到祁冬音面前,镇定地对叶紫鸢说:“九妹,不用担心,他未必能奈何得了我。”

    叶雪衣打量祁冬音,笑了笑,说:“你受伤了,伤得还不轻。”

    祁冬音道:“要闯叶家叶鼎宫,怎么可能不费点工夫呢?叶家弟子,果然如歌谣中的那样,一往无前,死不退,令我刮目相看。”

    叶雪衣定定地站在祁冬音面前,银发飘扬,“你想要什么?”叶雪衣问祁冬音。

    “什么?”祁冬音一时间没明白叶雪衣话中的意思。

    “今天你挑了叶家,必会一战成名,日后在江湖上,你的名字要多响亮有多响亮。叶家向来崇拜强者,你是强者,那么你想要什么,叶家就会帮你去夺。比如,你想不想杀了祁广由,夺回祁家家主之位?那原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叶雪衣向祁冬音开出了谈判条件,可祁冬音不为所动,他冷冷地说:“我对家主之位没兴趣。至于祁广由,他在我父亲病逝后栽赃于我,又害死我母亲,我会杀他,但我会亲自去杀他,不借助其他人之手。”

    叶雪衣一脸好奇,他微微偏了偏头,看着祁冬音,说:“病逝?你真的以为你父亲是病逝的?”

    祁冬音登时如五雷轰顶,他脸色苍白,颤声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你父亲病逝之后,祁广由刚好已经在祁家笼络了人心,又刚好拉拢了一些江湖势力,让他们支持自己做家主。这么多刚好,哪有这么巧的事?”

    祁冬音浑身发抖。他以为祁广由只是伤害了自己和母亲,但父亲是祁广由唯一的哥哥,况且父亲生前对祁广由无微不至的好,祁广由怎么可能害死父亲?

    祁冬音用颤抖的手举起蛟龙剑,指着叶雪衣说:“叶家主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秘密?”

    与祁冬音情绪剧烈波动不同,叶雪衣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叶雪衣的手指抚过自己的一缕银发,不慌不忙地对祁冬音说:“祁广由做的那些事情,瞒得过你这样的天真小儿,却瞒不过我。你要想听,我可以跟你好好讲讲。”

    祁冬音皱眉斥道:“不要叫我天真小儿。”

    叶雪衣大笑,“我说得有错吗?你不天真吗?端木寻都已经死了,端木家都已经亡了,除了你还在傻兮兮地给端木寻报仇,其他人可都在琢磨着如何利用端木寻的最后一点价值呢。比如你的那位结拜二哥顾东流,不久前他来找我,用端木寻的头颅跟我兑换了悬赏令,换得了钱和地盘。”

    祁冬音大脑重重的“嗡”了一下,他想自己一定在做梦,他想叶雪衣一定在胡说八道。二哥用三哥的头颅兑换了悬赏?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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