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青,你先回去换了衣裳,喝杯热姜茶再来吧。你是我身边的大宫女,病了可不行呢。”我拂了拂她的手,让她先回去。我们去向宜修请安还不知需要多久呢,定是不能让她这般就着湿衣侍奉。
“是啊,就去吧。你家小主这不是还有采月吗?”采月也在一旁点头,菊青这才离开。
因着不想让幕后那人松心过早,我与眉姐姐也是踩着点才到。待我们到时,华妃娘娘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我倒是心情舒爽。见她狠狠的瞪向颂芝,有其主便有其仆,定是有人要吃苦头了。不过,颂芝倒是对年世兰忠心,纵使前世年世兰都那般,也不离不弃。欸,都是这宫内的可怜人罢了。
“请皇后娘娘安,臣妾来迟。”我与眉姐姐一前一后站着,我二人倒也没来迟,但所谓好听的话还是得说。因着我二人并未来迟,宜修也不能说些什么,淡笑着便让我二人坐下。年世兰脸色再难看也不能奈何,哼,好不容易得些月俸,平白就想罚了去,想都别想!
晨起也无甚大事,宜修也就是坐在上头说了两句年关将近,让眉姐姐与华妃娘娘一同好好打理宫内事物。虽宜修面上不掌后宫,其实尽在她手中。即使是前世我那般受宠,她手上的势力也大得很,这样的人儿,实在是不容小嘘。
我几人还在坐着时菊青便来了,我瞧着她身上却也换了身衣裳,倒是颇为满意,懂趣儿,识大体,年纪虽小,但很得用。这般快的赶来,定是不得一处空闲,至于宝鹃,再等等,必是不能便宜了她。
又一事解决,我自是心情大好。出了宜修宫中,淳常在还打趣我,笑颜如花儿,比之御花园还娇。哼,我可是比她大不少,竟这般无理。下回定要找到她的把柄,好好打趣一番!
“二位姐姐今日怎么来的那么迟,让淳儿好等呢。”这妮子惯会撒娇耍赖,这般一说就把眉姐姐引到她那儿去了,使得我都不想再把那披风给她。
“来的路上,一小太监端着水盆就冲撞过来,幸好是有容儿,不然怕是都不能按时来。”
淳常在一听,就又亲亲热热的走过来抱住我的手,果然还是小孩,算啦,还是给她罢。
“陵容姐姐真是厉害,快给淳儿讲讲,这般有趣呢。”
我三人又在御花园逛了会,年前事多,也就早着回去。
又过了两日,突然听闻甄姐姐那儿的大太监康禄海带着他两个徒弟投奔丽嫔娘娘去了。这般没心肝的东西,不论前世还是今世都是没心肝,亏的甄姐姐待他几人不薄。不过也好,这般人早走,甄姐姐日后也好过,她那的小允子倒是十分忠心且得用。奴才这些,不论能力高低,忠心才是上上之策。
我前世除却自己的缘故,宝鹃确实功不可没,她倒也忠心于宜修,望着她二人这世也是如此忠心罢,我可等着瞧呢!
午睡后,我带着菊青便到存菊堂,与眉姐姐一块去碎玉轩,若我独去,定是要被说,不过眉姐姐也忙碌,大概是待不了多久,正好披风就剩下一些,这几日就可完工。
待我二人到时,槿汐与小允子二人正在门口烧黑炭,黑炭烟大,不宜放于室内。她二人行礼后便拉开门帘让我与眉姐姐进屋内,不成想屋内比之外头还冷,甄姐姐正穿着披风裹着一床棉被坐于榻上。
“欸呀,这屋里好冷。”眉姐姐说着还一边裹紧身上披风,“怎么样,你好些了吗?”说着就坐在甄姐姐一边的榻上。我紧跟其后,在甄姐姐另一侧坐下,伸手摸摸姐姐的手,冷的厉害。
“姐姐,手怎的那般冷啊。”说着我还把姐姐身上裹着的被子往上理了理,这屋内委实是冷了些,内务府那般奴才真是拜高踩低的,等着日后悔着去罢!
甄姐姐对我二人笑笑,心情看上去倒是不错。“老样子吧。”
“欸呀,老是这样怎么可行?”甄姐姐不再回答,反而是盯着眉姐姐玉钗看,我知她定是想错过话茬,“姐姐这玉钗颜色极好,定是皇上赏的吧。”
我与眉姐姐皆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往日里甄姐姐主意正,如此也只好顺着她说:“眉姐姐现在圣眷正浓呢。”
不过眉姐姐倒是没有放过她:“碎玉轩冷僻,天冷了更是不宜养病,我给你带了几篓银炭来,你先对付着用吧,我见槿汐烧的炭盆都是黑炭。定是内务府那帮奴才使坏,我总要禀明了皇后才是。”
见眉姐姐不放过这个话茬,甄姐姐只好说道:“我久病失势,难免他们不周到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况且你受宠,他们也不敢十分怠慢我。再说你们不也给我送来了吗,雪中送炭的情谊可比什么都可贵。”
我知甄姐姐其实是个极好相处之人,往常只有人欺负到她,她才会出手,在宫中也委实通透,若前世不与皇上失心,定然是要一路高走,免去离宫那几年的苦难。
“亏的你好性子,连康禄海那样没心肝的人走了,你都能忍耐。”
“即是没心肝的东西,不在眼前也清净。”
“你的意思是?”眉姐姐伸手理理甄姐姐的披风,略带疑惑。
“奴才不在于多,只在于忠心与否。”
甄姐姐果然是通透之人,我用一世才体会到的道理,她现如今却能想明白,果然我与她还是有着差距。读书识大体,即使甄姐姐久病不愈也自有她的风采,我如今倒是能明白前世皇上在姐姐离宫出走后常有着的思念,这般通透的人儿,谁能不喜呢?
“嗯,是啊。看来回去我也得留心。”眉姐姐听后若有所思,再看向我:“容儿也是。”
我跟着点头,待过段时日便能与姐姐们说道说道宝鹃一事,我三人互相通着气也好行事。
“多谢姐姐提醒。甄姐姐这病长久未愈,想必也是病中太过操心的缘故。”虽看着甄姐姐确实不错,但这病长久未愈也着实使人忧心了些。
“我还好,你怎么样?可曾侍寝了?”
我摇摇头,侍寝一事我并不忧心,今世我定是不会如前世般退了回来,终归会有这遭,急不得。“侍寝一时并不着急,若有那日我去便是,若无,我如今这般也是挺好。与二位姐姐一起,我便是开心着的。”
甄姐姐与眉姐姐听我这般一说,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好笑,不过终归是好事,便没有再说这些。
我几人又坐着说了些其他家常,眉姐姐因着事多便要离开,我便跟着也走了。甄姐姐屋内冷,回屋之后我便拿出那匹织花锦给二位姐姐再做个暖炉套子,正适合握在手中。
第二日做好,我便让菊青替我送去,我天生怕冷,今日这般冷大概是出不了门的。
如此过了半月,下了一场大雪后,便是除夕。除夕那晚皇上宴客,我作为妃嫔也有幸入场。若是前世我必定既欣喜,又惶恐。如今这种宴请去的多了,便觉着着实无聊了些。
想起昨日给二位姐姐与淳常在送去的披风,今日我几人便穿上,极为合身。走来时都成宫中的一奇景,她几人我喜爱非常,虽颇费心思,但我觉着甚值。
我为自己倒上一杯酒饮下,想着这里可真暖和,因着眉姐姐身边的采月去了趟内务府,年前甄姐姐那儿的份例倒是送了去,这年定是能好过不少。前边年世兰已跟皇上喝了起来,听说今日年羹尧大胜西北,皇上甚为高兴。场中气氛到了高潮,我却觉着有些醉了,便叫上菊青去外边醒醒酒。
若我没记错,姐姐今晚会去趟倚梅园,与皇上偶遇,在前世这倒是一场佳话。如今兴起,我便想去看看,并不多事,就在旁偷偷摸摸的瞧。这般一想,我更是跃跃欲试。
拉着菊青就往倚梅园去,因着夜路不好走,待到时,就听见甄姐姐的声音:“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谁在那里?”我一听便知这大概就是皇上,便连忙拉着菊青躲在一边,吹灭烛火,甄姐姐那边也是一片昏暗,只有雪景映照出的一片白。“是谁在那里?是谁?”
我还在想着那倚梅园的小宫女余氏在哪儿,便又听到皇上的问话:“再不说话,便让人把整个倚梅园翻过来。”
“奴婢,倚梅园的宫女,不想扰了尊驾,请恕罪。”难怪这一奇遇会先落在于氏身上,这般我倒也不好插手,不过也无甚大事,于氏就如那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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