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东莱买水回来干起老本行,将校服外套铺在地上,喝口水润润嗓子:“有没有人赌一把,这场羽毛球赛谁最后赢。”
他说着递给关凌轩一个眼色,两人都是“常卖常卖”的熟客,对此轻车就熟。
关凌轩掏出五元:“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也不靠这个发家致富,图个乐呵,我赌寻哥赢。”
吴东莱笑道,同样五元扔在校服外套上:“你赌寻哥,我就赌阮柯可,怎么样。”
众人纷纷围过来,刚开始还抱着好奇心思看着,到两人出手时,也跟着买断,女生大部分赌陈泊寻赢,男生有的赌陈泊寻有的赌阮柯可。
显然从气势上陈泊寻更胜一筹。
不少女生抱着一瓶水,准备事后送过去。
吴东莱看着摞起来的小钱,喝口水观看战势。
陈泊寻原打算与同桌打打羽毛球随意玩玩,然而上了战场却发现阮柯可来真的,防守做的异常坚固,回击也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很少遇见这样的对手,虽说男女生在体能上有差别,可羽毛球夹杂着不仅是体能,更多是巧劲,女生相对灵活。
陈泊寻笑着发球,早把外套褪去扔在一旁,阮柯可也镇定自若,外套仍旧穿在身上。
“我…”关凌轩几次嗓子眼提到嘴边,又咽下去,默念:“寻哥,加油啊,我可是在你身上堵了五元的。”
吴东莱则气定神闲,事不关己,坐在操场跑道上观看战势。
陈泊寻懒散的身子被完全打开,刚开始抱着随意的心态,越到后面开始变得紧张防守起来,从这边看过去,阮柯可似乎一直保持同样的表情,心里没什么起伏。
对阵场迎来更多的人,不少人在旁窃窃私语议论着。
“感觉副班跟阮柯可还挺配的。”
“瞎说什么,副班可是谁都看不上,连隔壁班班花都能拒绝,想多了。”
“就是就是,再说了,阮柯可也不过如此,还是复读过来的,据说家里没人了,只剩下她一人,真是可怜。”
“可怜,没觉得,我倒觉得人家过得有资有色的,比我们强的多。”
一阵唏嘘,纷纷朝最后一个声音过去。
“耶,”关凌轩喊出声,肉眼可见陈泊寻胜券在握,“寻哥,厉害了。”
陈泊寻回击时,阮柯可没接住,球落地。
场上胶着着,场外却对结果看淡,毕竟陈泊寻飒爽回击身姿漂亮,引来一阵欢呼。
然而下一秒,阮柯可发球,正中陈泊寻软肋,从侧面攻其不备,下手快准狠,陈泊寻大意失荆州,跑过去时已晚。
他看着球落地,先是一愣,而后笑出声,将羽毛球拍扔在地上,一手扶住右边膝盖,笑道:“同桌,真有你的。”
汗水顺着脖子下流,前面头发沾染上汗珠,几缕揉搓在一起,阳光下,格外诱人。
阮柯可放下球拍,开始大口呼吸,身上出汗,黏糊糊地紧贴背后,让人难受。不得不说,这场是险胜,难保陈泊寻没放水。
吴东莱一骨碌起身,将校服里的小钱分门别类拿出来,心里暗爽:“麻烦刚刚赌阮柯可的过来分一下。”
赌阮柯可的男生不多,围着一圈,最后统一想法,拿这个钱给大家买水。
陈泊寻刚放下球拍就有女生上前送水,陈泊寻一一回绝,接过吴东莱扔来的水,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我兄弟提前给我准备了,实在对不住了。”
随后跑过去,将另一瓶水递给阮柯可:“想不到啊,同桌,羽毛球打的这么好,怎么不报名参加运动会。”
阮柯可道谢接过水喝着,不紧不慢,摇头:“不想。”
陈泊寻看着汗珠顺着人头发滴落,小声道:“我有个地方可以洗澡,你要不要试试?”
阮柯可本想拒绝,见人这副神情,想着这种地方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却听人继续:“放心,公共的,学校里面的,不会被人发现,再说你出一身汗,怎么上晚自习,天气越来越冷,总不能冻感冒吧。”
“至于衣服?”他又说道:“你要是不介意,我抽屉里还有一件,不是校服,你先穿。”
阮柯可只能点头,没想过会出这些汗,身上粘稠着让她难受。
为了方便,陈泊寻喊来张裕悦,两个女生好歹能做伴。
依着之前的轨迹,去体院馆后面的洗澡室洗澡。
两个女生在里面洗着,刚开始有所防备,将大门关上,又上锁。
陈泊寻三个男生早出了洗澡间在体育馆室内坐着。
新修的体育馆,篮球框栏杆还涂着绿漆,看上去整洁干净。
关凌轩不解问道:“东子,为什么你这么自信,最后一定是阮柯可赢。”
吴东莱似笑非笑,故作深沉从喉咙中发出一些声音,道:“因为寻哥肯定会让着的,这点我很放心。”
陈泊寻摇头:“我可没有,是阮柯可有这个实力,耐力什么的都很可以。”
他说着喝口水,将脑袋后仰,悬空九十度,望着体育馆的天花板。
体院馆天花板是透明色,可以看清楚外面的天气状况,天色渐暗,透出操场那边的亮光,不知为何,他居然开始期待阮柯可出来的样子。
吴东莱一听这话,脸上现出从未见过的表情,却没开口。
低头。
吴东莱:【你说寻哥是不是恋爱了,或者说有喜欢的人了。】
意有所指。
关凌轩手机震动,两人私聊。
关凌轩:【有可能,感觉寻哥最近很不一样,刚刚打着羽毛球时我就觉得两人气氛怪怪的。】
吴东莱:【果然,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有情况了。】
吴东莱:【挑眉jpg】
吴东莱:【你说会不会是月考那次告白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开始有变化。】
关凌轩:【这我哪能知道,当时不是开玩笑吗,不至于吧,寻哥这都寡了快十八年了,不至于,真不至于。】
两人正私聊着,张裕悦从洗澡间出来,打了个喷嚏,说道:“这地方不错,水温和水量都不错。”
陈泊寻坐正身子,道:“阮柯可呢?”
“后面呢,”张裕悦说:“急什么?”
阮柯可刚洗完头,用校服先裹着出来,穿着陈泊寻经常偷跑去网吧那件黑色外套。
关凌轩率先没绷住,“噗”了声,别过头,暗想,刚刚在操场上听人说阮柯可跟隔壁班班花有一拼,还觉得有些夸大,结果看见人把头发放下来,还真有点意思。
吴东莱则盯着,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就放心大胆地看,反应自己也没什么非分之想。
反观陈泊寻,月凶口像憋着一口气,沉沉呼出后,走向阮柯可:“衣服…还不错。”
只能这么说,别的,说什么都觉得是种亵渎,不合时宜。
说完,见阮柯可拢了拢衣服,难得一见,表情微微变动,“嗯。”
黑色外套穿在阮柯可身上有些大,努力将拉链拉至脖颈位置,但还是留存一些空位,恰到好处衬出修长的天鹅颈,而阮柯可半边手搭在一侧,将衣服朝上拽着。
欲拒还迎。
脖子真细,陈泊寻扫眼,对其余两个男生道:“走吧,洗澡去咯。”
月考后老师们忙着批改试卷,今晚是语文晚自习,因语文作文实行双改制度,语文组显得格外忙碌。
李莉莉讲了会儿课,搬来电脑,连通投影仪,准备给大家看一下名著导读《哈姆莱特》的经典场面,而自己去办公室批改试卷。
教室后排灯被关上,只留前排一行灯。
陈泊寻坐在位置上,刚开始还盯着画面看,看了没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低头准备玩会儿手机,猛地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在老班那里。
百无聊奈,右手支着脑袋放空眼神望向窗外。
因运动会晚上有表演晚会,不少高一新生在操场准备着排练,依稀可以听见外放的音响声。
还未成型的表演没什么看头,他转头,眼神不觉朝阮柯可那边瞟。
因全班都聚精会神看着投影仪,没人注意阮柯可今天穿的衣服有何不同,再者因阮柯可平时在班里低调,不惹人注意,若是不主动说话,没人会在意她。
通过着忽明忽暗的投影设备,再配上这不甚明朗的教室,陈泊寻总觉得阮柯可脸上笼罩着一层薄霜,连脸的轮廓都变得轻柔许多。
外加她穿着他的衣服,那种莫可名状的感觉油然而生,重新疏通的管道又再次被堵上。
阮柯可没注意这些,放下来的头发格外碍眼,她抬手将耳边的碎发挽在脑后,半干不干的,估摸着过会儿干了扎起来。
藏在头发下的耳朵粉嫩,小巧像特别定制后挂在脑袋上的装饰,耳垂的位置微微发红,风一吹,带着薰衣草沐浴露的味道。
陈泊寻怔住,耳边不觉响起《areyoulost》这首歌的前奏。轻柔和煦的春风吹过波西利亚平原。
第一次,他这么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仿佛近在耳边。
他抬手,自嘲般摸摸脸颊。
“同桌,”他开口:“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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