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柯可回家坐在书桌前,从书包里按部就班拿出随堂练习册,正写着,脑海里不觉冒出那句话——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的很好看。

    挥之不去。

    抬头,阳台上挂着那件黑色外套,刚洗过,还在滴水。

    正想着,手机震动。

    陈泊寻:【应该没睡吧。】

    陈泊寻:【我用电脑给你发的消息,且行且珍惜。】

    陈泊寻:【你的羽毛球是自己学会的还是有人教你的?】

    陈泊寻:【打的很好。】

    阮柯可不打算回,盯着屏幕看。

    陈泊寻:【你不会看了不回我吧。】

    阮柯可:【写作业。】

    陈泊寻:【行吧,作业为大,那你好好写作业,写完了跟我说一声。】

    阮柯可没理会这条消息,刷完题看眼时间,快一点。

    陈泊寻凌晨十二点半发来消息。

    陈泊寻:【我不行了,困死了,先睡了。】

    陈泊寻:【晚安。月亮jpg】

    阮柯可关上手机,睡觉。

    吴东莱贴在班级墙根位置看着成绩表:“woc,急死个人,怎么看都找不到我自己的。”

    关凌轩含口手里的果丹皮,置身事外,推了推眼镜:“东子,我劝你晚点再来,老班刚把成绩单贴上,这么多人围着,你看不见的。”

    吴东莱连说几个“woc”,道:“轩仔,变天了,第一名居然不是寻哥。”

    “什么?”关凌轩本在人群外|围,听到这里,忙将果丹皮胡乱塞进口里,挤进去,眼镜差点被挤掉,贴近成绩单,怕出错,用手指点着第一名的位置,念出:“阮柯可。”

    “对,”吴东莱确认般重复,“是阮柯可,牛叉了,人家不仅是班级第一名还是年级第一名,太厉害了。”

    陈泊寻坐在教室里,对此完全不知,成绩自然会有人跟他说,再者连续两年霸占第一名,久而久之,对名次这种东西没那么在乎。

    然而下一秒,见吴东莱冲进来,径直跑向自己,嘴巴呈现出一个“o”的形状:“寻哥,我天,你不是第一名。”

    “嗯?”陈泊寻没反应过来,坐在原处连身子都没动一下,道:“不应该吧,谁是第一名。”

    关凌轩紧随其后,立马:“阮柯可。”

    阮柯可没抬头,继续干自己的事。

    “真的假的?”陈泊寻这时才像一只被烫着臀部的猴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我要去看看成绩。”

    围着成绩单的一群人见是陈泊寻,不觉让道,表情复杂。

    “寻哥,别气馁,就这一次而已,不算什么的。”其中一人不合时宜地说着,被旁边人轻捅一下。

    陈泊寻盯着成绩单看了五秒,大脑慢慢反应过来,一言不发离开人群。

    “寻哥,”吴东莱跟着,“你…应该不会…”

    关凌轩拉着吴东莱,使眼色,小声道:“别说了,让寻哥自己想想。”

    陈秀书隔着有些距离踩着高跟鞋过来,围着成绩单的人群立马散开跑向教室。

    “同学们,”陈秀书走进教室,放下投影仪,“成绩单就挂在外面,大家没事可以看看,一会儿我会把各科的成绩排名都挂上去,包括一些题目的小分,大家趁着下课时间,把各个小分的分数写在答题卡上,我的要求是,大家必须知道自己各个部分的分数,查漏补缺,作文这块我要求重新写。”

    陈泊寻木讷地坐在书桌前,一副不解的表情,下一秒听见陈秀书说:“陈泊寻,你站起来听讲,以后每节课,如果不是做试卷,你就站起来听讲,我会时不时转圈来班级,你不要抱着侥幸心理。”

    他依言站起来,将椅子放在书桌上,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连平时转动中性笔的动作也被省略。暗想自己哪里比阮柯可差。

    全班对此举动心知肚明,都默不作声,连平时的窃窃私语都没有。

    陈秀书将成绩单文件打开,“我们先看总体成绩,再看英语学科的成绩。”

    余下的话,陈泊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放在心上。

    正在上课,摄影师走进来在陈秀书耳边低语。

    只见陈秀书点头,道:“同学们,班上前三十二名一会儿出去拍照,会上荣誉榜…”

    摄影师招手示意准备完毕,阮柯可第一个出教室,站在刚刚临时铺好的红布前,摄影师拍着照片。

    陈泊寻第二个,以此类推,走廊没人,其他班级还在上课,从后门传来隔壁班老师讲课的声音。

    刚下课,陈泊寻起身去楼下光荣榜。

    除却今年刚考走的那批高考生,其余的光荣榜正在被一一拆掉,高一高二正在月考,等成绩出了就会弥补这块空缺。

    陈泊寻站在原高三光荣榜前,之前他从不看光荣榜,或者说高一的时候还会看两眼,到了后来每次都是他后便没了意思。

    原高三光荣榜正在被拆下,他定定站在那里,看着上届高三的第一名,是阮柯可,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哪怕是经过几个月的风吹日晒,照片贴纸变得模糊,他也能一眼认出。

    想起上次在贴吧看的帖子,如果阮柯可去参加高考,那个带头人应该会是她吧。

    刚回教室,吴东莱像等了很久坐在陈泊寻位置上,见人过来,立马起身让座:“寻哥,你回来了,去哪了。”

    陈泊寻如实说道:“去看了眼光荣榜。”

    关凌轩笑道:“都是过去式了,寻哥,人要往前看,一次失误而已算不上什么,下次月考再接再厉就好了。”

    陈泊寻没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本书,那些书他从不整理,随意扔在抽屉里,如今拿出来书角边多少卷起来,他一一捋平。

    吴东莱见人不说话,又道:“寻哥,你别这样,这月考不结束了吗,我陪你放松几天,明天运动会,今晚我们溜出去去网吧包夜,反应明天不上课,无所谓的。”

    关凌轩赞同:“对啊,上次你不是说附近餐馆的回锅肉好吃,今晚我也大方点,请你吃。”

    陈泊寻摆手:“不了,哥从今天开始决定好好学习。”

    话刚脱口,他心里泛着嘀咕,没底儿,毕竟两年都是这样“得过且过”,突然要开始好好学习,多少还有些不适应。

    吴东莱的表情就像中了五千万的彩票,既惊又喜,同时又带点质疑,“你…寻哥,我不是说,我觉得你先放松,这件事得从长计议,别冲动,再者老班今天不是刚说的,大家要做好长期打硬仗的准备。”

    关凌轩附议:“寻哥,我也觉得,真没必要,我帮你看了一眼成绩单,你比阮柯可只少五分,真的,就五分,不多的。”

    陈泊寻整理完书籍,道:“行吧,哥几个别劝我了,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万一我哪天不学习了,不就很尴尬。”

    他说着看眼讲台右侧挂的时钟:“快上课了,你们回座位吧。”

    两人回到座位,私聊。

    吴东莱:【你有没有觉得寻哥这次后变得成熟许多。】

    关凌轩:【同意,说话都有中气了,或许寻哥正在从男孩变成男人。】

    吴东莱:【可拉倒吧你,我在想,寻哥这么丧,会不会影响我们国庆去他家吃饭。】

    关凌轩:【但愿不会。】

    陈泊寻待两人走后,将椅子放在书桌上,应陈秀书要求,以后每堂课站着听讲。他站着眼睛却时不时瞟向阮柯可。

    “同桌,”他说:“你以前是你们班的第一吧。”

    见人点头,继续:“挺厉害的…”

    其余话梗在嘴边没继续。

    小晚自习前,陈泊寻被喊进办公室。

    陈秀书正在办公室拉伸胫骨,刚月考完,批改试卷导致她肩胛骨疼。

    “陈泊寻,”她说着,示意坐在她的椅子上,“今天找你来聊聊。”

    陈泊寻刚坐下,旁边的李莉莉拿过来答题卡,道:“陈泊寻,趁着陈老师找你的功夫,我也私下给你布置一份作业,作文重新写一遍,主题没问题,升华部分不够。”

    “还有,”李莉莉继续:“古文背诵这里,我强调过多少遍,一个都不能错,你在这里丢了一分,这句古诗抄十遍。”

    陈泊寻只能点头。

    陈秀书拉伸完毕,将器具放在一旁,对陈泊寻道:“不用起来,老师站着就好,坐久了尾椎骨疼。”

    “看看,”她指了指桌上的成绩单:“你和阮柯可的成绩被我用彩笔标出来了,你现在仔细看看差距。”

    陈泊寻看着,道:“老师,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阮柯可是上届高三的第一名,而且经常在榜的。”

    陈秀书笑道:“说了也没用,你这人只有亲眼看见了,才会激发你的动力,这会儿知道疼了吧,被阮柯可抢先一步的感觉不好吧。”

    “嗯,”陈泊寻嘴上虽这么回答,心里却不这样想,“阮柯可的字漂亮,作文比我高。”

    “何止是作文?”陈秀书说着,点了点其他科目:“人家理综也很强,不比你差。”

    她说着想起什么,道:“检讨一份都不能少,至于手机以后就别想了,老师帮你保管,过年放寒假前再给你。”

    陈泊寻无奈,道:“老师,那什么时候放寒假?”

    陈秀书:“……”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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