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被关后,贾宝玉收到家信时,是在皇子所。

    五皇子和时柏两人正下着棋,看到贾宝玉进来,拎着家书,满脸复杂的神情。

    两人对视了一眼,就都猜到了贾家有事发生了,不约而同的都分了一半的心神到贾宝玉身上。

    主要是贾府的事太多了,人都是富有八卦精神的。

    而且他们的小伙伴可是贾家嫡系,三人不出意外,日后在朝堂上都是自成一派的,他们也是为了帮贾宝玉解决现下的问题以及避免日后可能牵扯到自己身上的祸端。

    贾宝玉抬眼看到两人拿着棋子在棋盒里抛着,就知道两人在等自己说事,也不拖两人胃口,扬了扬家信说道,“薛家出事了,薛蟠进牢了。”

    五皇子乐了,“啪”地一声,将手中棋子下去,堵了时柏的路,“我就知道,薛蟠这人很刑。”

    “很行?”贾宝玉疑惑的看着五皇子。

    “咳,没事。”五皇子摆了摆手,“那什么,你家来信做什么?”

    贾宝玉直接将信递给了五皇子,“是为了借我口,找殿下问问。”

    五皇子接过信,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又递给了时柏,让时柏看看。

    “你家里倒是看得起我。”五皇子扒拉着棋子,冷笑道,“我一个还在读书,没什么实权的皇子,这种涉及前朝的事,我能去问谁。”

    贾宝玉和时柏都没说话,五皇子又问,“你要怎么回?”

    “就像殿下说的,前朝的事还不是咱们能知道的。”贾宝玉叹了口气,“家中长辈也是心急则乱了。”

    五皇子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于是主动给贾宝玉分析:“你家想来不会只给你去信,贤贵人那定是也去信了。你且等等,过两日看贤贵人那的消息如何,再回信也不迟。若贤贵人那有好消息,自然就不需要你管了。若她那进展不开,你再回信。”

    说完又勾了勾指头,让贾宝玉过来,轻敲着棋盘,抬头问,“薛蟠这事,你可有得出什么结论?”

    贾宝玉有些宕机,看着五皇子似乎有些期待的目光,他迟疑着说,“不要轻易得罪人?”

    五皇子:“……还有呢?”

    “闯祸前先掂量一下后果?”

    五皇子:“……继续。”

    贾宝玉朝时柏瞥去求救的眼神。

    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了。

    五皇子见状,也朝时柏看了一眼。

    时柏沉默着看向棋盘:……这盘棋下得真不错。

    贾宝玉想了又想,试探着迟疑问,“殿下能不能透露一下是哪一方面的?”

    “薛家曾是紫薇舍人之后,四大家又是同气连枝的,如今却是连冯家都能让他家倒个大霉。”

    五皇子看着贾宝玉的眼神充满了“这人怎么那么废”的意味。

    “那被打死的冯家人是京城冯家出了三代的旁支,你当冯家这回出手,真是因为薛蟠打死了人?”

    贾宝玉宕机的大脑缓缓运转着,“不是……嘛?”

    五皇子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引导贾宝玉开动思维,“你可知道这个案子是怎么结的?”

    贾宝玉点了点头,“知道,找借口说薛家表哥已不在人世了,给冯家赔了银子安葬。”

    “对,虽人命关天,这案子判得不公。可对外来说,百姓看见的是哪怕做坏事之人势大,但苦主也不至于苦告无门。那金陵冯家在当地也不过是有几个钱的老百姓,因而大家伙对这结果还算满意,所以这案子呈上京城也是结得漂亮。”

    五皇子说得有些口干,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才接着道,“可京城冯家却以这事为由头,要让薛家倒霉,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贾宝玉听得双目游离,就像是乍然听到学霸讲课,却压根没明白学霸的思维。

    他心虚着垂眸,摇了摇头。

    “冯家如今在何处任职?”

    “京营……”贾宝玉眼睛“咻”地亮了,“舅舅正是京营节度使擢九省统制。”

    “懂了?”

    贾宝玉顺了顺自己的思绪,带着些许不自信的道,“贾史王薛自来同气连枝,但说出去风光,真正还得人敬畏的目前只舅舅。所以这案子一开始,冯家一年上告无门,直到如今的应天府新任是凭父亲推荐至舅舅那,保举上任的,有意讨个好,便如此了结案子了。”

    他顿了顿,看向五皇子,打量着五皇子的反应看自己说得对不对。

    “继续说。”

    “冯家借此事作难,是因为舅舅调了外任?”贾宝玉说得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了。

    王子腾是外任了,又不是遭贬,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五皇子听了,果然没忍住朝贾宝玉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对也不对。”

    似是说烦了,五皇子敲了敲棋盘,让时柏给解释。

    “你这话,对也不对。”时柏先是做了一个总结,才补充解释道,“这事简单一些说来,不过是上头的对弈,就像这盘棋,黑白总有一方会胜出,棋子能不能活,除了看下棋之人的能力手段,还得看棋子自己能不能选对颜色。”

    时柏沾了沾茶水,在棋盘上写了一个“皇”字,意有所指的说,“有人爱喝陈茶,觉得它年久有韵,偏好那一口醇香。有人爱喝新茶,觉得新茶胜陈茶,格外清爽。冯家喝了陈茶,可新茶不能没人喝啊,你觉得你舅舅爱喝什么茶。”

    “……新茶?”

    时柏笑了,“你明白就行,你再反应不过来,殿下怕是要揍你了。”

    五皇子慢悠悠的,又理直气壮的悔了一步棋,“不至于,我什么时候真的动手揍过你们。”

    “照这么说,薛家表哥此次会有惊无险,殿下为何让我过两天再给家中回信?”

    五皇子转头,冲着贾宝玉笑了一笑,“你是衔玉而生,生而不凡的人,能不能让你那颇为聪慧的脑袋瓜子转一转,不要什么问题都问,都是一块读书的人,怎么偏偏就你总想不透这些问题。”

    贾宝玉听懂了五皇子是在拐着弯的说自己蠢了,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殿下,时柏的父亲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家父只是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大伯虽袭一等将军,但并无实权。我日常也只与你们能谈及这些问题。我便是再聪慧,也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啊。”

    五皇子挑了挑眉,“照你这个说法,那我怎么就能想得到这些问题?”

    贾宝玉卡壳了。

    说实话,这个事情他也很想问。

    “贾瑛啊。”五皇子转身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神慈祥得像位老父亲一般,“你既知道自己的短处何在,为什么不想办法去改呢。你往后总是要在官场摸爬滚打的,你如今也不小了,该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了,不然日后就你这个样子,那不是兔子进狼堆嘛。”

    “殿下,我今年实岁才八岁,不出意外,我应当还有挺长一段时间才会任官,不至于到时还是一窍不通。”贾宝玉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反驳,随后又抬手拿了时柏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对五皇子道,“殿下,你输了。”

    五皇子转头看向棋盘,默了。

    贾宝玉朝五皇子行了一礼,回自个屋去了。

    虽然反驳了五皇子的话,但贾宝玉也知道,五皇子说的是对的。

    八岁正经论起来也不小了,若不是进宫当伴读,他去年便要回金陵,下场考童生和秀才了。

    若能考得秀才功名,那他也该开始学习策论,关注前朝事宜。

    他想不通五皇子为什么要让自己过两天再回信,但五皇子不愿给他解惑,贾宝玉也只好按耐住,等了两日。

    在听到圣上大怒,斥责贤贵人妄议朝政,罚禁足半个月后。

    彼时才下了骑射课,听到宫人的议论后,时柏稍后退了一步,凑到贾宝玉身旁,挨着他小声问,“明白殿下为何让你过两日再回信了没?”

    “家中能给我和大姐姐送信,自然不会落下舅舅。”贾宝玉也压低了声,“宫妃妄议朝政是忌讳,只禁足半个月,传出去足以让舅舅明白意思,我的回信不要紧却也算家中的定心丸,总是要挑对时机,这个时机不在姐姐,在舅舅的反应。”

    “且等着你舅舅的选择吧。”

    时柏叹了口气。

    若王子腾不作表态,那就是说他选了圣上这杯新茶,那圣上自然不会对薛家太过严苛。

    可若王子腾积极的动用关系救人,那为了清洗太上皇遗留的势力,又是铲除一直不喜的勋贵子弟,好容易抓着把柄,圣上可不会手软。

    圣上显然对王子腾的选择甚是满意。

    薛蟠在京兆尹蹲了两个月左右,就出来了。

    薛家六月到京正值夏日,薛蟠出狱已是十一月末,都快过冬了。

    薛家被罚没半数家产后,又没了皇商的身份,薛姨妈本就怯弱,却不愿家业落于他人之手,便与薛宝钗商议后,去求了王夫人,让贾珠帮忙坐镇,母女俩支撑了几月的功夫。

    可薛姨妈并不懂这些,薛宝钗虽聪慧,也才接触,支撑得着实辛苦。

    幸而认识了一位同出身皇商之家的奇女子,夏金桂。

    虽是家中独女,却颇有手段将家产料理得很好,偶然遇着薛宝钗,以为薛宝钗与自己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也就伸出援手,相助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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