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最近在准备参加当局最新的商务竞标,  为了这次竞标能够成功,蔡父花了很多心思,  身体也因此在连轴转的压力中倒下。

    蔡莹听到消息时,  正和周清在外面视察工厂。

    去医院的路上。

    蔡莹坐在后座,窗户拉下缝隙,清爽的微风带着城市的气息吹进来。

    她的目光望到外面,  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隔了很久,手背被人轻轻盖住,蔡莹没有去看,  只听到身旁的人温柔的安抚:“没事的。”

    蔡莹泛红的眼眶内,  霎时变得汹涌起来,她的声音微微发抖:“学姐,我有点害怕,  我知道他没事,可是我还是有点害怕。”

    周清闻言,  抓着蔡莹的手稍用力,默了两秒,她坐过去揽过蔡莹的肩膀,  将人小心翼翼往怀里抱。

    蔡莹眼泪顺着鼻骨滴到周清的白衬衣上。

    像墨汁一般,在雪白中炸开一道难以消磨的痕迹。

    周清抬手去抹蔡莹的眼泪,  她的脸颊是红的,  心却在疼,  手也在颤。

    “别怕,  我会陪着你。”她坚定的说。

    蔡莹侧过脸,  将额头抵在周清肩:“我只有爸爸了。”

    周清低声说:“我明白,  我明白。”

    周清一下一下拍着蔡莹的手臂,  等她缓解些,  方才温声哄说:“还有五分钟就到医院了,擦擦眼泪,一会儿你爸爸看到会担心的。”

    她说着话,单手抽出纸巾递到蔡莹脸颊边。

    动作轻缓的替她擦去下颚的泪珠。

    蔡莹抽抽鼻子,从周清手里接过,杏眼沾着莹亮的水光,她垂下眸子,望见周清衬衣上的痕迹:“对不起,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周清无所谓的笑了笑:“衣服本来就是用来弄脏的,再脏点也没事。”

    不知哪个字戳到蔡莹笑点,还是被周清脸上温暖的笑意感染,还挂着泪痕的脸露出笑意。

    周清见她心理负担减弱,道:“莹莹。”

    蔡莹去看她。

    周清认真的说:“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蔡莹目光轻闪,像蝴蝶煽动的翅膀,她抿着唇,因为那眼泪让她看起来有些委屈。周清又抽了一张纸巾帮她:“没事儿的。”

    …

    到了医院,蔡莹用粉底稍稍盖了下眼睛,才走进病房。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方才忍住的眼泪,又聚集在眼眶里。

    蔡莹跑过去:“你怎么回事嘛?自己不舒服都不知道吗?”

    蔡父瞧着那模样:“哎哟我的乖女儿,爸没事儿,就是起身猛了没注意。没多大事儿,明天就能出院了。”

    “出什么院啊?我刚才去问医生了,你这心脏必须休息!”蔡莹:“医生没让你出院前,你别想着出院的事啊,不然我就天天在医院盯着你。”

    蔡莹说话时,还在抽泣,委屈的不行。

    蔡父看的心疼:“哭什么啊?我还没死呢,好了好了,爸真没事儿。”

    蔡莹听不了那个字,手重重拍在床边,手骨打在铁质的扶手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她立马皱起眉,将手缩在身前痛的满脸涨红。

    这一疼就觉得委屈了:“你不许说那种话!你才不会死呢!我要你长命百岁!”

    蔡父皱起眉,被女儿哭红的眼睛感染,宽大的掌心去安抚蔡莹的手:“疼不疼?好好好,爸爸以后不说了。”

    蔡父的目光从蔡莹,移到她身后的周清身上。

    周清方才听到痛呼小碎步近前,脸上带着几丝紧张,蔡父心里明了,他拉住蔡莹手:“冒冒失失,明天该青一块了。”

    蔡莹:“谁让你那么说话。”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蔡莹的情绪也安抚下来。

    听到蔡父说明天还是要出院,竞标的事情不能耽搁,蔡莹道:“我可以去。”

    蔡父微顿:“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做过……”

    “我可以的!再说了,有学姐在,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蔡莹道:“你现在这样还怎么工作啊,反正我不会让你去的!”

    周清近前一步,站到蔡莹身边:“蔡总,您就好好休息吧,她可以的。”

    靠近时,不由垂眸看了眼蔡莹的手。

    最终蔡父还是同意。

    “好,你现在做得很好,也能独揽一面,而且有周清在我也没什么不放心。”蔡父喝了一口周清递来的水,说:“不过这次韩氏也会参与竞标,你们要特别注意,当然,压力不用太大,就算最后没成功也不打紧。”

    他似无意间说的,但目光却微不可见的瞟了眼蔡莹的反应。

    原本是不想让蔡莹介入这一次的竞标,过去和韩文玲偶有接触也都是小打小闹的场合,这次不一样,所以他有些犹豫。

    但是想想,早晚都有这么一天的。

    令他放心的是,蔡莹没有特别的情绪,点头:“我知道啦,你就安安心心在医院养着吧。”

    …

    从医院出来,重新回到车上。

    蔡莹已经等不及拿出平板去看公司发的竞标文件。

    “莹莹,你的手给我下?”周清温和的嗓音将她的思绪调过去。

    蔡莹一愣。

    周清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个小冰袋,用擦手绢裹着。

    她递过去。

    周清托着蔡莹柔软的掌心,轻轻贴在她被撞的手骨上。

    蔡莹看着周清认真温和的脸,还有那粉色的耳垂:“学姐,我没事儿。”

    周清点头:“好,稍微敷一下。”

    蔡莹抿了抿唇,心底有什么微微冒出来,没再说什么。

    好像这几年来,她已经开始习惯了周清的存在,这个人总是能给她一种安定的感觉。

    无论发生什么,一如既往坚定的站在她身边。

    从未动摇。

    蔡莹无端想起爸爸说韩氏也会参加,默了默道:“学姐,你说我们这次能行吗?”

    竞标的日子在一周后。

    虽然刚才和爸爸说的斩钉截铁,但毕竟第一次参与这么大的竞标还是有些紧张。

    周清声线干净:“我觉得行。”

    “只是觉得啊?”

    周清闻言,微微一笑说:“我们不要那么大压力,凡事尽了全力就好,对吧?”

    不知为什么,蔡莹的心倒是真的安定下来。

    徐瑾曼也说过,这世上第一次就能成功的人少之又少,但是就算失败,也不可怕。

    因为还会有下一次。

    之后的几天,蔡莹和周清带着团队加班加点的整理材料。

    距离竞标还有一天的时候。

    午饭,蔡莹和周清带着组员去饭点吃了一顿好的,餐桌上有组员提起韩氏。

    “韩氏算是我们这次最大的竞争对手了吧?”

    “要是没有韩氏,咱们这次必定中标!”

    “没事儿,我们力所能及就好。”蔡莹说:“尽人事听天命!”

    “蔡总说的对,我们敬蔡总一杯吧?”

    众人起身给蔡莹敬酒,有人看到周清杯子里的果汁,问道:“周助,这么紧张的日子,你也喝一口呗?”

    周清还未开口,蔡莹率先道:“你们别闹她啊,学姐不喝酒。”

    一阵嘘声,组员道:“蔡总这心都偏到月球去了。”

    “此处应该有一首《私奔到月球》。”

    几人都在起哄,周清低咳一声,拿起边上的酒杯,倒了点红酒进去,没有多余的话,送到嘴边。

    蔡莹一把抓住周清手腕:“行了,都别起哄,赶紧看看还要吃什么去点了,过时不候哦。”

    “哦~”

    周清低声说:“少喝点没事。”

    蔡莹道:“那也不行。”

    周清望着手腕,心脏一动。

    大家也都有眼色,话题很快被岔开。

    没一会儿,再度说到项目:“这么大的项目,韩文玲应该也是亲自上吧?”

    “是的,我听说最近韩氏也挺忙的。”有人说:“还好徐氏这次没来掺和,不然更悬了。”

    聊到这儿,有一些曾经听过蔡莹和韩文玲绯闻的人,立马又转移开。

    “管他谁呢,反正我们蔡总最棒!”

    周清闻言,侧头看了眼蔡莹,没有任何的情绪,一如往常。

    这几年她们和韩文玲在商场上也见过,蔡莹也都是这样。

    上一次碰面还是两个月前。

    那是一个圈内长辈的生日宴,周清陪着蔡莹前往。

    周清长相清秀,五官出尘,和蔡莹混血的美交相呼应。

    二人刚走进宴会厅,就与独自从里面走出来的韩文玲迎面碰上……

    韩文玲愣了一瞬,比蔡莹更先反应,像是担心晚一步人就要走了似得,她走上前:“好久不见。”

    蔡莹淡声道:“韩总。”

    …

    周清从回忆里收神,帮蔡莹倒了一杯开水放她手边。

    午餐还在继续。

    同一时间。

    “韩总,您该用午餐了。”

    韩文玲听到秘书的提醒,并没有从文件里抬起头,她的目光落在文件。

    那是一份应对蔡氏的方案。

    她望着上头负责人的名字,食指无意识压在上头,轻轻摩挲。

    蔡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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