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殿内,赵文康斜躺在榻上,两个面容姣好的宫女为他揉肩捶腿。闭眼闲思,江家长女已到了议亲的年纪(这里的设定是,朝中官员家里有名分的孩子每年都会登记牌碟给赵文康看,是为更好掌控朝局),可太子即位不久,党派林立,嫁给谁都可能会影响到朝中目前还算平衡的格局,除非把江家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可江树清这老骨头,难啃的很!王玄斐的孙儿最大的不过才十三岁;宋家的两位公子虽都没妻妾,只不过以宋深舟和宋深竹的身份地位,得是公主贵女才配得上,这江家女儿,堪为侧室。可听说江树清最疼这嫡女,虽是高嫁,但地位低贱,他定不愿,真是愁人。

    还有三品尚书侍郎楚仕原的公子和四品承宣使福海华的公子,只是这两家地位不高,江树清许是瞧不上的。见赵文康愁眉不展,太监德顺小声问道“圣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可否说与奴才听听?若是那家长里短的蒜皮事儿,奴才还能为圣上解忧。”“哦?”赵文康来了兴致“孤愁江家嫁女一事,你可有推荐的人?”德顺眯了眯眼,思索一阵道“有一人或可,圣上可还记得前些日子,从池州提拔上来驻守皇都东城门的三品怀化将军—沈筠讳。听闻他只娶了一妾室,家底还算干净,年纪尚轻且有作为,圣上觉得如何?”

    赵文康略有印象,前些日池州城混入了舍拉氏和图蒙卫的探子,沈筠讳在极短的时间,协助‘解’处理了这帮贼人,一高兴就给他升了官,并调遣至京都。沈筠讳乃家中独子,虽是三品大将,但初入京都,根基薄弱,让江家与其结亲,即可拉拢,也不怕壮大势力,倒还真是个不错人选。赏了德顺一串葡萄,赵文康笑吟吟地去拟了赐婚的草书。

    五月初二,江楠及笄。来贺之人众多,江树清与周氏许久不曾应付过这些场面,只觉脸僵如木。屋内,江楠换好衣裳,内里是一袭水碧色的襦裙,外着月白纱交领窄袖,还特意配了一灰青色披帛,青禾有些不满道“娘子,我听闻京都别家女儿及笄宴,都穿红戴绿,打扮得花枝招展。可娘子您如此朴素,这灰绿色的披帛,怎么看都显老气!”“哟哟哟,咱家青禾可是想等及笄时,打扮得鲜亮,好早些嫁了去?”江楠打趣,青禾听后,羞得直跺脚,转过身去收叠衣物,不再理会她。江楠忍住不笑,这灰绿披帛,不知为何,她一眼就瞧上了。前世那人染血的发带,他最喜此色,有道是以物思人,以物睹人。轻抚着手中和前世并无不同的猪儿玉佩,江楠长叹,那以命护她之人,终是回不来了。长叹垂眉,找个机会,把这猪儿玉佩还与宋深竹罢。

    好不容易将迎完宾,那报礼之人一声高呵“恭请——宋参政莅临,礼赠——金丝嵌宝花鸟纹白玉梳一对,鎏金掐丝七玄女献桃纹带漆盒铜镜妆台一组,西域红玛瑙制鹊嬉茶梅头面一套。”从前鼎盛时,倒和宋国公府有些交情,如今十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不知这宋参政前来凑何热闹。宋深舟还真是冤枉,大清早的,他正做着美梦,突然就被宋深竹揪着耳朵给强拉了起来,非要他来参加这及笄宴。原是宋深竹身份特殊,为了给他的心上人撑场面,可不就得靠自己出马。(这里的设定是,大户人家嫡女及笄,会邀亲朋好友男女不限前来参礼,一是显摆自家,二是为嫡女相得好亲事;若是有品级高的人家来观礼,女儿的名声和地位也水涨船高;此设定只限嫡女,所以江芙江媛都没有)

    宋深舟依旧摇着他那骚包的青玉骨扇,生怕别人认不出他,还特地在扇尾底部穿孔,挂了一个刻着‘宋’的羊玉牌。宋深竹就低调许多,今日他破天荒换了一身清浅绿的衣服,想着江楠的及笄之礼乃是喜事,自然要穿的亮眼一些,还被宋深舟笑了许久,说他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江树清亲自将宋深舟和宋深竹迎进了府,宾就坐,江树清拱手说了致辞,便让嬷嬷带了江楠出来。隔着门帘,宋深竹看不真切,朦胧见伊人长发未挽,如瀑如画。宋深舟惊呼,用力在宋深竹背上拍了一掌“哇~你的妍儿还真是与你心意相通!居然都着同色的衣服,天作之合呀!”宋深舟说得大声,一时间,在场宾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宋深竹暗地里给了宋深舟一拳,他习武多年,力道不小,这拳锤在宋深舟肚上,疼得他龇牙咧嘴。“阿竹,你这下手重的毛病,嘶——就不能改改?若是日后,不小心弄疼了你的?”宋深舟脸灿如菊,身边之人攥紧了拳头“宋深舟!”“开个玩笑,嘿嘿”

    江楠跪坐在正厅中,由上柱国夫人阮氏为其束发戴簪,过程漫长又无聊。宋深舟打了个哈欠,看着一旁如痴如醉的宋深竹,不觉好笑。收起扇子,敲了一下宋深竹的肩头,见他不为所动,无奈摇了摇头,看这御赐新宅,修的还算气派,便打算四处逛逛。

    宋深舟闲逛一路,来到了后院,听着有水流和少女嬉闹的声音。“好哇江媛儿,居然敢将稀泥巴糊在你二姐我前日刚做的花裙子上,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坏妮儿!”“阿姐,我错了,哈哈且饶了我,好痒啊!”“饶了你倒是可以,不过,要用你昨日偷买的那盒糖渍杨梅来抵,不然,哼,我就告诉白姨娘,定叫她给你的屁股打开花儿!”“呜呜阿姐,你,你坏!”“阿姐已是很宽容了哦,要知道阿姐这裙子,光是布料就花了八钱银子,还不算绣娘的工费,小媛儿的那盒糖渍杨梅,不过才五个铜板,嗯哼?”“好的吧,那你不准告诉姨娘,我这就给你去拿糖渍杨梅!”

    宋深舟站在棵老桃树后,见一娇俏小女孩儿从假山后面出来,还回头对着水声方向做了个鬼脸“坏姐姐,哼,吃了甜坏你的牙,略!”宋深舟憋笑,有些好奇这小妮子口中的坏姐姐,便寻着水声往假山那边走去。

    江芙看着四下无人,便脱了外衫和面裙,只着浅紫色的里衣,光着脚丫,将沾了泥巴的衣服放在池子边的石板上清洗揉搓。这里临近江芙住的浣舒阁,又有一处活的泉眼,为了方便,周氏直接让人给挖了一方小池子,比腰深些,日常方便取水,只要平时稍注意,就算不小心掉进去,也能自救。

    被沁透的衣裙有些重,池边石板又湿滑,江芙一下没能提起,‘噗通’一声摔进池中。水虽不深,但池底也是同样的石板铺就,江芙本要站起,左腿却被衣带缠绕,又滑进池中,这下可呛了好几口水。江芙心慌,不停扑腾导致小腿肚抽筋,越发没力,胸口火辣辣的疼,要是死在这一方小池子里,也太(对比宋深舟的身高,这池水在江芙胸口,算是比较深)

    闻声而来的宋深舟自是第一时间跳进池中救人,他虽瘦,但身高,池水才及腰间。一把从水中捞起江芙,对于这个勉强够到他胸口的娇小人儿,这深度差点要了她半条命。江芙被呛得不住咳嗽,宋深舟只好握着她纤细的腰身,江芙本就只着了宽松里衣,扑腾的时候,衣带已然松落。掌中触感滑腻软嫩,宋深舟握不住,又不敢用力,最后只好托着江芙的屁股,将她架在了自己腰上。

    江芙咳得厉害,宋深舟低头想帮她拍拍背顺气,谁知春色香浓,一时闪花了眼。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少女,胸前却发育的极其可观,薄薄的嫣红色肚兜,衬着那雪白肌肤宋深舟仰头,生怕鼻血喷薄而出,堂堂二品参政知事,怎能对着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孩儿,生出那些龌龊心思,简直丢人!

    被呛得眼泪直流,额上的碎发又不停地往下滴着水,江芙无心观察这人是谁,只当是路过的仆人救了她。宋深舟腾出手来给她擦了擦,好一会儿江芙才看清眼前之人,她瞪圆了双眼,直觉这厮不像是什么好人——凤眼微微上翘,鼻梁过于挺立,胡渣都没刮干净,那嘴角怎还挂着一丝丝‘坏笑’?胸口发凉,江媛低头,春光乍泄,无声招摇。赶紧用手捂住,抬头却见那人嘴角笑意更甚,江芙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登徒子,不准看!”一声娇斥,随后用力捂住了宋深舟的眼睛。

    少女掌心软软嫩嫩,被池水浸过,冰冰凉凉,贴在自己发烫的肌肤上,宋深舟腹下邪火更甚。见他呼吸越来越重,两颊飞红,江芙有些不知所措,明明自己只蒙住了他的眼睛,又不是捂了口鼻,怎还呼吸不畅了。及时松手,又拂了点水,洒在宋深舟脸上,冰凉的刺感拉回了正在神游九州的人,宋深舟自知失态,旋即抱着江芙,从池中跃起,落到了一旁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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