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云多多脸上总算有了些生气,许是跟江芙待得久,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相似。“我家娘子于你有恩,如今她孤身在王府,定处处不如意从前你为晏王办事儿,可有何信物?”广渠皱眉,从腰间拿出一块青铜小令,云多多抢过,反复看了许久,继而道“能教我几招防身功夫么?”广渠点头“自然,只不过你若还是原本模样,怎进的了王府?”“不劳您操心!”学戏多年,连声音都变得,不过是换副容貌,又有何难。广渠摸了摸鼻尖,她这般执拗,似有自己当年的影子,赵友恒赏了碗饭,他便为其卖命八年。

    江芙失魂落魄回了府,午间赵友恒来寻,她本想以身子不适为由婉拒,见阿簇也在,她又临时改了主意。见到赵友恒,江芙赶紧哭着扑进了他的怀中“殿下,多多不见了,妾,妾身派了好几拨人去寻,可”

    赵友恒轻声哄着,明知道江芙在装,可他却饶有兴致,心里念着宋深舟有何用,还不是每日放软了身段来求自己疼爱。良久,江芙止了哭声,柔柔拭泪“殿下,妾身不安,没了贴心侍奉的人儿,这里里外外,乱得没个头绪”赵友恒将她抱坐在身上,美人在怀,赵友恒自是好说话“不就是个丫鬟,府中多得是,只要爱妃瞧得上,尽管使唤便是!”“殿下,妾身要得可不仅是丫鬟”赵友恒停手,稍有疑惑,成亲大半年,江芙从未主动向他索求,仅一次,还是要府令的时候。“哦?爱妃还要何物?”江芙扭捏了好一会儿,眼神若有若无向阿簇飘去,欺负不了赵友恒,恶心恶心他还是可以的。果然,阿簇有一瞬绷直了身,随即又放松下来,谅她也没胆把昨晚的事儿抖出来!

    赵友恒有些心塞,说不上是吃味,只是自己还没啃完肉的骨头,丢去喂狗总有些不舍。“殿下,昨晚四更起风,妾身被惊醒,竟看到”江芙掩面,瑟瑟发抖,似是怕的厉害“妾身竟看到窗外有黑影闪过,那黑影十分高大,还说了句妾身听不懂的话,似是舍拉氏的人。”

    赵友恒和阿簇都瞪大了眼睛,三更时,他只知江芙去了繁芜阁,至于四更,她见了何人听了何话一概不知。赵友恒阴了脸,沉声问道“爱妃怎敢确定是舍拉氏的人?”猎物上钩,江芙装得愈发无辜“妾身在沧州老家时,日子过得清贫,常做些女工活儿卖去布坊衣店,自是瞧见了不少胡商。舍拉氏人,皆用纱巾裹头,且男子做单尖领,女子做单羽领。昨晚那黑影,就是如此打扮!”

    江芙说得有理有据,那暗室桌上,正有赵友恒同舍拉氏合谋的书信。赵友恒心慌,他早与舍拉氏谈好,待皇城内乱之时,让其在边境小小骚扰一番,给老皇帝多制造点麻烦。以舍拉氏的实力,也不足以撼动我朝,事成之后,赵友恒许诺给舍拉氏十万担矿石以及两千斤茶叶作为酬劳。若江芙所说不假,那舍拉氏的人夜访王府,莫不是嫌条件不够,以此威胁?

    “殿下,妾身胆小,身边尽是丫鬟嬷嬷,也没个厉害点儿的小厮侍卫”说着,又偷偷瞄了阿簇一眼。其实就算阿簇有贼胆敢真的吃了江芙这块肉,赵友恒也不会生多大气,可眼下他因江芙的话而急恼,只想尽快找到线人质问是否真有此事。怒气无处可发,只好牵连在江芙和阿簇头上“阿簇是本殿的贴身侍卫,自难忍割爱,庄子里有不少府兵打手,回头选两个靠谱的给你!”赵友恒的话颇有些警告意味,狠狠瞪了阿簇一眼,推开江芙,起身离去。阿簇不懂女人那些弯弯绕绕心思,被赵友恒瞪得心慌,无奈也只好紧跟上,但他知自己定是被江芙摆了一道。

    连日愁雨,地烂难行,第十四日,宋深舟总算赶到了袁州。知州府门口,聚集了不少难民,宋深舟刚下马车,便被难民团团围住,好在知州金申旭带了府兵前来支援,好一会儿才护着他脱困。宋深舟从未这般狼狈,身上满是泥水脏污,连发髻都偏斜一边,连日奔波,胡茬长了好些,也没心情梳理。金申旭命人烧了热水给宋深舟洗漱,换了便衣,才勉强看得过去。“金大人,似您这般闭府不出,灾情只会愈演愈烈,何时才得以控制?!”金申旭连连致歉,他本就胆小,若只是洪灾,倒还好处理,可如今疫病横肆,连门都不敢出,谈何解决。

    大致了解袁州现在情况后,宋深舟就戴着斗笠出了门,仔细观察了此处地形。袁州多山,涎江横贯其中,按理说袁州在涎江中游,不应是洪灾频发地区。多番打听确认后,宋深舟得知,初春干旱,人们为了多种粮食,便开堤掘坝,拦阻河流。隐有洪涝之状时,金申旭曾劝说百姓放弃耕田,重新疏通河道,可民以食为天,那日夜辛苦种出来的庄稼,是他们一年的寄托,怎能说丢就丢。百姓们都想跟天爷赌一把,这雨下够了,也许就能放晴,哪知会酿成如今惨祸。

    至于疫病,起源是两个从外地逃难而来的人,也不知他二人从何惹来脾热之症。更令人发指的是,二人没钱治疗被郎中拒绝后,竟心怀不满,故意将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生活器具扔进城中多处公井里。公井多为浅水,积涝后,浅水互相流通,很快,整个城里的人都遭了殃。宋深舟据实制定良策,短短四五日就见了成效,雨虽没停,但疫病渐渐得以控制。

    第六日,宋深舟去了城中义庄探查,前些日子他处处提防,赵友恒的人几番下手却未得逞。宋深舟故意为之,就想磨磨赵友恒的耐心,如今已过六日,想必那人定急得抓心挠腮,万事俱备,只等鱼儿上钩。

    庄子中,赵友恒正搂着一名舞姬作乐,阿簇兴冲冲前来禀报“殿下,好事儿!”赵友恒遣退舞姬,呷了口茶,“哦?可是宋深”“正是,此前‘桀’一直未得手,正发愁呢,哪知宋深舟他自个儿跑去了义庄,非要装模作样帮着仵作处理染病的死尸!当晚回去就发热咳嗽,听说如今连床都下不得,无思饮食,只靠着几碗汤药水儿吊命,哈哈”“哦?他还在知州府中养病?”“哪儿能啊,那金申旭贪生怕死,早给宋深舟迁到一处小别院去了!殿下放心,桀去查探过,属实!”“天助我也!没了宋深舟这条拦路狗,那位置本殿说不定能提早坐上!”

    宋深舟虽没真的感染疫病,但多日劳累,之前总不见好的肺热,突然又加重了不少,症状类似,故而赵友恒相信。金申旭确实不靠谱,得知他病了,二话不说就将他赶了出来,要不是他官大,哪儿还有这别院与他休养。倒是随行的小厮替他操碎了心,在城中跑断了腿,都没郎中敢来为他医治,朝廷命官,若是治不好,保不准要掉脑袋。为了不被赵友恒的人发现,只好装作真得了疫病,整日用素巾捂着口鼻,再这样下去,这肺热怕是好不了了。宋深舟给支了一招,在城中广贴告示,凡治好他病的人,赏银百两,总有那不怕死的。小厮照做,又等了三日,还是没人上门问诊,他都怀疑自家公子是不是被肺热烧坏了脑子,这法子一点都不靠谱。然事实,桀拦下了所有想去碰碰运气的郎中,宋深舟出此招,不过是想演得更逼真些。

    变数出在第四日傍晚,有一女子,自称学了些药理,父母双亡,孤身一人,便想来试试。那女子灰头土脸,穿得也不甚干净,桀误以为她是叫花子,没多在意。小厮也是无奈,心想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她真能治这肺热呢?给宋深舟把完脉后,那女子真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两副药方,吩咐小厮去买。待小厮走后,宋深舟凉声道“姑娘有何目地,直说罢!”那女子有些许错愕,随即双膝跪地,求道“大人,妾身张氏,乃太医署前首丞张品之女。妾身状告晏王赵友恒,实乃衣冠禽兽!因威胁父亲要将我献给王玄斐不成,便趁夜,杀我全家求大人为我张家做主!”张雨然边说边磕头,额头已有些红肿,宋深舟抬手示意“姑娘笃定,我会为张家伸冤?”“国公夫人小产,父亲到过贵府为其诊疗”经张雨然提醒,宋深舟勉强记起了张品,缘,果真奇妙。“起来吧,张品算是我宋家恩人,既如此,这忙我定会帮。”“谢大人!”“只是,你得同我演上一出好戏!”(宋深舟假死我为什么不写呢,我不会啊)

    待宋深舟病亡于袁州的消息传回京都时,江芙只觉天旋地转,可房中的丫鬟,尽是赵友恒派来的,她只能笑,哭不得。赵友恒来试探过两次,江芙表现得很完美,只有些震惊和疑问,看不出半点难过,甚至还能陪他寻欢享乐。没人知道,夜深时分,她就着豆大点的烛火,做了好些个锁玲珑,还有那味道甚异的香囊(结尾比较粗糙,因为脑水不够用了,很多逻辑不太通,练手文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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