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生阻止姚远替苏蕤办理升舱,等曳生进去头等舱,姚远和阿坚找到商务舱的座位,发现今日a380都满座,恰逢年底客流出行高峰,的确无法临时升舱。
阿坚对姚远讲:“我跟苏蕤换座,让苏蕤坐到商务舱的宽敞位子。”
姚远也同意,反正曳生坐头等舱见不到。
从七七八八站在走廊上放行李的乘客中,挤身穿过,阿坚找到落座最后排的苏蕤,机尾右侧,靠窗双人座。
他对她说:“你坐到商务舱去,挨着姚远。”
阿坚站在座位旁,更显得经济舱空间实在狭小,苏蕤动手比下前后排距离,“这个距离对我没有问题。”
空乘在身后讲话,“先生,请您回到自己的位子,56f座是其它旅客的。”
苏蕤身旁座位的正主出场,她只好对空乘讲,“不好意思,他只是帮我放行李。”
阿坚没动,空乘催促道,“先生,航班即将起飞,请您速速回到自己座位。”
扣上安全带,她让阿坚无须担心,一会儿落地见。
见苏蕤坚决,阿坚摸摸鼻头,留下一句有事call他们,转身离去。
不过4个钟头飞行,能有什么事?
苏蕤觉得好笑,当她是无成人陪同的细路仔?还需挂个牌?
隔壁的阿姨入座,面容和善,她将帆布单肩小包压在身侧,看看走远的阿坚,再看看苏蕤,和蔼道:“男朋友阿?是不是想坐一起,我可以跟他换座的。”
阿姨误会了。
苏蕤解释,“不是的,是阿哥,冇紧要,不用换。”
阿姨听后才扣上安全扣坐好。
空乘开始讲解逃生要点,飞机滑行驶入跑道,加速前进,一跃而起,直上云霄。
曳西疆的a1是头等舱端头最大的独立包间,可调节的座椅正对液晶屏幕,后面是供人休息的单人躺铺。
他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心里一直在想谁是苏蕤的邻座,她会不会跟人起争执,处不好?
4个钟头对于习惯全球飞行的曳生来讲,不算长,但是对于在经济舱内的苏蕤来讲,不好的体验感会让飞行时间过于漫长。
起飞的进程里,曳西疆又担忧起苏蕤的身体反应,由于从小学画久坐,苏蕤的平衡感极差,不爱运动,他担心她晕机的生理反应过大,又没人照顾她。
本来望着弦窗的苏蕤突然耳鸣,感觉强烈,回过头发现不只是自己,身旁的阿姨紧靠椅背,闭着眼,也有反应。
气压改变,生理现象因人而异,亦有不明显者。
一直等到飞机冲入平流层,平稳飞行,阿姨似乎才松口气,苏蕤将自己的泰国提神露分享给她,因为有不好体验,容易共情,“有无事?”
阿姨接过,很感谢陌生人的关心,“我晕机的,今日还算好。”
客舱乌压压的人头让阿姨感慨,赶上年底旅游旺季,她的回程机票都是临时抢的,担心圣诞节回不了家。
她的国语夹杂明显的南洋腔调,从聊天中得知阿姨祖籍南洲府,早年随丈夫下南洋发展,丈夫离世之后,随子女定居新加坡,还跟苏蕤介绍新加坡旅游打卡地,一定要去牛车水感受南洋风情。
苏蕤说好。
灯光调暗,旅客多在闭目养神,苏蕤戴上耳机看电影消磨时间。
阿姨捶着腿,起身活动身体,前往舱尾的卫生间。
忽来一阵摇晃,摇醒梦中人,舱内广播响起机长的声音,“各位乘客请注意,我是执行本次航班飞行的副机长,我们正在穿越一片乱流带,请大家扣好安全带,不要惊慌。”
苏蕤推上挡光板,见航班陷在乌云群,机身摇晃更厉害,竟有间歇失重感。
阿姨还没回来?
苏蕤抬头望见空乘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卫生间离她并不远,她撑住扶手,已经起身,东摇西摆摸到卫生间门前,“阿姨?你在不在里面?”
拍三下门,没回音,却反锁。
“阿姨!!你听得见?回答我啊!”
她开始大力拍出动静,远处的空乘上前阻止她,“那位旅客,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阿姨!!!”
“那位旅客!!”
苏蕤对空乘喊:“快来救人,有人被锁在卫生间!!”
乘务长拿来钥匙从外大力打开门,一只手臂从门缝滑落,阿姨晕倒在地。
苏蕤和空乘将人抬到走廊,人已经失去意识。
空乘开始做心肺复苏,乘务长立刻用舱内广播寻找医生护士等医疗从业者,天父眷顾,机上有位儿科医生赶来,查看症状,怀疑是急性心肌梗塞,状况很不妙,“患病者,应该常年有备药。”
苏蕤立刻回座位从旁边找到小包,将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出,果然发现一个黄色小药盒,她拿给医生识别,空乘接来清水,让阿姨吞了药,医生说:“谢天谢地,抢回命。”
阿姨苏醒,讲自己全身无力,乘务长跟机长向乘客通报突发情况,还有1小时着陆樟宜机场。
病人情况好转,但经济舱条件实在不利照顾,今日客座爆满,苏蕤让空乘立刻带自己去商务舱,她找到姚远和阿坚说明情况,阿坚同意让出宽敞单人位。
突发状况惊动到头等舱,曳西疆已经从a1独立间出来,“头等舱可以躺,空乘照顾方便许多,以我的位子作交换。”
“曳生……”阿坚被曳西疆打断。
乘务长向曳西疆表达感谢,曳西疆跟着苏蕤换到经济舱,空乘扶着病人离去前,阿姨握住苏蕤的手,千言万语不足道谢。苏蕤让阿姨莫多想,好好休息。
曳西疆让苏蕤入座弦窗边,自己再落座,经济舱最后一排,高大身材挤占空间。
他直挺端坐,腿只可曲着,扶手搁到腰部,不舒服,让他微蹙眉,苏蕤睇一眼,直接抬起两座中间的扶手,让渡自己的座位空间,扭头朝弦窗,知道曳西疆在看她。
他今日乘机衣着舒适,兜帽卫衣搭运动裤,不似平日西服霸气外露,仍藏不住存在感,压迫如山,他坐在她身旁,连空气都抢,他靠她好近,气场碾压,她撑不住,“做乜嘢?”
苏蕤侧首,几分火气。
曳西疆的确朝她倾身,被她质问,毫无窘迫,淡定抬手指窗外,“睇风景。”
弦窗外,航班飞行于南海海面,零星海岛浮现,是地理书上遥远陌生的考题重点,远洋海轮和渔船伴随出现,海的尽头是大陆岸基。
右弦正朝西,浅金色染上细妹侧颜,曳西疆陪她在万米高空,见证壮丽夕阳沉入地平线。
半山道的日落,他明明答应过,不会与她半途走散……
苏蕤一把拉下遮光板,刺眼!不只日落,还有他的表现。
曳西疆抿唇坐正身体,空乘推车恰到身边,“请问需要哪种饮品?”
“两杯冰水,多谢。”曳西疆递给苏蕤,等苏蕤饮完,他悠悠讲:“冰水降火。”
苏蕤将一次性杯子放进垃圾袋,又抽出机上杂志放在腿上看,不搭理某人。
内页里正好是介绍牛车水的众多照片,还有米其林小餐馆推荐,曳西疆扫一眼,“去牛车水很方便,等我忙完正事,得闲带你去玩。”
苏蕤直接翻过一页,得闲?
“何德何能敢占用大佬的宝贵时间,我又不是没朋友。”
直接拒绝掉曳生的出游邀请,曳西疆收声,打开ipad简单处理文件。
名单最后一刻加入,赶机实在太累,翻杂志的苏蕤没有战胜困意,困倦闭眼,熟睡到自然倒向旁人的宽肩,曳西疆展臂将她圈住,小心翼翼抽出苏蕤手中杂志,放到一边,再按铃请空乘取来薄毯,披在她身前。
怀中人无意识地蹭蹭他的肩,是梦里安逸的表现。
曳西疆无心浏览文件,环抱住人,在经济舱最后一排的狭小空间。
不知道事中缘由,不知道苏蕤为何在最后一刻入选出差新加坡,在苏蕤现身55号登机口的那一刻,曳西疆确认内心惊喜。
他愿意陪伴她,以不越界的方式,敏感又矛盾,以至于他面对苏蕤的一切,只能不动声色的处置。
她闭着眼,能感觉到他未造型的发丝,质地柔软,让苏蕤情不自禁贴近,曳西疆只需要温柔一点点,足以让她飞蛾扑火,深陷不疑。
她故意误机,错过胡佩给她预订的航班,名正言顺改签到曳西疆同一班机,至此,他们的交集才刚刚开始。
苏蕤枕着他好眠,而曳西疆,任由她好眠。
新加坡樟宜机场坐标出现在航线图中,飞行进近,飞机降下高度,对准跑道预备降落,中耳内外气压瞬间失去平衡,引发旅客耳内疼痛,苏蕤反应明显。
曳西疆扶她坐正,立刻替她剥开薄荷糖,喂到嘴边,“吃一颗,吞咽动作可促使咽鼓管张开,令中耳内外气压平衡,缓解疼痛。”
苏蕤难受到握紧曳西疆的手,他没抽走。
航班安全落地,机长和乘务长带领机组成员,向航行中伸出援手的旅客们,表示感谢,救护车已抵达停机坪,犯病的阿姨将被转移至医院,乘务长走到曳西疆座位前,告知,“对于您的助人为乐,航空公司将赠送一套头等舱旅行的套票,用作弥补。”
曳生不需要这份照顾,却没有拒绝别人的好意。
航班连通廊桥,经济舱的旅客有序下机,最后一排的两人,也不用挤,曳西疆起身将头顶的行李箱取下,苏蕤立即接手,自己推走,曳西疆安静地走在她身后。
姚远和阿坚站在廊桥尽头等待,曳西疆一行人的行李在vip出港通道,他们本该和苏蕤分开走,曳西疆吩咐阿坚去取行李,在到达厅汇合,不可能让细妹一人单独走。
三人同行,姚远问苏蕤,“曼禾考察团订的酒店是哪家?”
苏蕤莫名摇头,她出发太赶不知道,曳西疆开口:“问问胡佩,我们把你送去酒店。”
苏蕤听后讲他们多虑,表示不用专程送她,“大佬不必为我耽误时间。”
此时三人已办理完入境手续,继续往外走,曳西疆收起护照,问她:“理由?”
“pepe姐已经安排人员来机场接我,所以无需劳驾你们。”
苏蕤这个理由听起来足够充分,曳西疆算是认可,等他们与阿坚汇合,走到到达厅,接人之人占满偌大的出口,走惯贵宾通道的曳生,不习惯眼前嘈杂场面,快步想走。
苏蕤的目光在人海中搜索,又慢下动作,自己都不十分确认。
白纸写着苏蕤两个大字,来接她的人大声唤她名字,“suri!!!”
她听见,曳西疆也听见。
定睛一瞧,来接她的人,高高瘦瘦,面目清秀,竟然是施乔生。
苏蕤口中胡佩安排的接机人员,竟然是朱庇特的当家设计师,这算哪层权限?
施乔生,曳西疆和姚远都认得。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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