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啥鸡蛋?赔钱货一个一个的生,吃得上鸡蛋?给口凉水就不错了。”
从外面溜了一圈的张氏进来,听到麻氏的声音,老大不乐意。
咋还请了麻氏呢,麻氏出手不要钱的!
败家娘们儿,丧门星。
“娘,我媳妇儿生了个男娃,肚子里还有一个,麻婶儿叫给鸡蛋。”江先勇乐呵呵地把孩子递给张氏。
张氏愣住了,接过襁褓打开就看,等看清楚真的是男娃,终于扯出了个满意的笑:“哼,等着。”
张氏这次倒是大方,煮了三个鸡蛋送进去,既然里面还有一个,说不定也是儿子。
为了老江家的男娃,便宜林氏了。
张氏屁颠屁颠去看孙子,刚抱上手,就发现孩子软趴趴的没精神,不动也不哭。
娃娃刚出生,睡着了正常,可脸咋是紫的?
张氏唬了一跳,伸手就去摸孩子鼻息,半天才感觉到孩子呼气:“老头子,先勇,孩子不对劲儿。”
江先勇跑过来看:“孩子咋啦?”
“脸紫了,是不是喘不过气儿,你们刚刚听到孩子哭了没?”
“没啊,一声都没哭。”
张氏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孩子不对劲儿,去请大夫,快去!”
好不容易的来的男娃,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哎,娘,我这就去。”江先勇应了一声,拔腿就跑。
刚跑几步就折回来:“娘,我没钱,您给些钱。”
张氏一阵心疼,犹豫着没动脚。
“赶紧去,孩子要紧。”江大福撇嘴,“无知妇人,不知道事情轻重缓急!”
张氏赶紧进屋翻钱匣子,拿出一吊钱,想了想,又拿出一吊。
看了看炕上的娃娃,心里嘀咕【咋生了个病猫似的娃,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打发了江先勇去请大夫,张氏看着林氏的屋,心里忍不住期待,能不能再生个儿子?
里头,林氏就着麻婶儿的手吃了鸡蛋,恢复一点力气过后,开始生娃。
“哇哇哇”
屋里传出来一阵哭声。
林氏虚脱地躺在床上,整个人萎靡不振,屋里充斥着渗人的血腥味,麻氏利落地帮忙剪断脐带,给林氏简单的擦拭身子。
“生了!麻氏,男娃还是女娃?”张氏抱着娃站在门口问。
麻氏动作一顿,抱着血糊糊的新生儿一看,扬声道:“女娃。”
张氏脸一垮,抬起的脚收了回去:“呸,又是个赔钱货!”
手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男娃,就见怀里的娃呼吸急促,一张脸青了紫,紫了青,还有些发黑。
娃娃挣扎着握紧拳头,浑身一颤,然后——不动了。
张氏面色大变:“老头子你快来,娃娃不动了。”
襁褓里的娃娃还带着热气,但那动静一看就不好。
江大福凑过来一模,心里拔凉,眉头皱的死紧。
张氏摸了摸娃娃的鼻子,确定娃娃断气,呆呆地出神,然后蓦地把襁褓扔到地上,冲着林氏的屋子破口大骂:
“林氏你这个挨千刀的丧门星、搅家精,你就不该嫁到我们江家来,你个福薄的祸害,一连生了三个赔钱货,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还是死胎!”
“你这辈子就是没儿子的命,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不会讨你做儿媳妇,占着茅坑不拉屎,下的尽是软壳蛋,呸!”
隔壁的孙氏听到这边震天响的动静,看着躺在床上的周老头,叹气:“张氏又开始闹腾了,林氏可怜啊,以后的日子有的是苦头吃。”
周老头哼了一声:“张氏是什么人,你第一天认识她?”
孙氏:“……就是太认识了,一天天的听得烦,这下怕是要闹翻天!”
孙氏很同情林氏,但林氏生不出儿子,就注定被欺负,在江家站不直腰,张氏那样的人,哪里是好相与的。
且有的闹呢。
果然,隔壁一片骂声:
“张婆子,你咋回事儿,你家儿子上门请我,我好心好意帮你家儿媳妇接生,临了你不给钱,啥意思,想白嫖?做梦!”
原来麻氏接生完了跟张氏要钱,张氏不肯,两人就吵起来了。
“呸,是我请的你吗,谁请的你找谁,找得着我?你怕不是昏了头?想拿我的钱,你咋不照照镜子,你是那有头脸的人?”张氏寸步不让,抬起头拿鼻孔对人。
麻氏气得倒仰,脸上的肉抖了抖,厚厚的嘴唇死死抿住,差点咬下一块肉来。
“张婆子,你不要胡搅蛮缠,我有脸没脸都是凭良心做事,你儿子上门请我给你儿媳妇接生,我做好事你不给钱,说破大天也没这个理!你要是不给钱,咱们就去村长家评评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逃掉!人哪,不能坏了心肠,坏心肠的人生不出儿子,要生也是傻儿子、死孙子!”
麻氏毫不客气,她算是看清楚了,张氏是个混不吝的,以后再不做她家生意,八抬大轿来抬,都免谈。
“你说什么!”
张氏被戳中痛处,她自己生了个傻儿子,如今又有个死孙子,可哪儿容得别人这么戳脊梁骨?
张氏眼一红,肥硕的身子跟麻氏扭打在一起。
两人实力相当,互不相让,你扯断我头发,我撕烂你脸庞。
边打边骂,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儿掐。
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两个女人整出的动静,不亚于一只军队。
江大福黑着脸,面色铁青。
他被麻氏的话气着了,虽然多年来被村里的人背后指指点点,当面说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说的这么难听的实在少有,扎心的厉害。
江大福心里埋怨:张氏也是,为啥不给钱,就像麻氏说的,村长来了,跑的掉吗,平白丢人现眼,蠢妇!
“住手,像什么样子!”
江大福的话让两人停了一下,然后似没听到一般,继续撕扯,那架势,仿佛对方是自己的生死仇人。
林氏一听外面的动静,知道自己生了个男娃,是个死胎,气急攻心,登时晕了过去。
她今天太累了,遇到这么多事儿,不光身体扛不住,精神上又受到这样的打击,实在撑不住。
躺在她旁边的小娃娃傻眼了。
泥胚房、茅屋顶,家徒四壁,生娃的女人晕过去了,血气萦绕,她成了小娃娃。
她这是……穿越了,胎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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