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仪公主,是本朝三位皇女中唯一有公主之位的。其驸马按理应该精挑细选,最差也该是京中才俊,却不知为何皇后独独挑中了肃国公世子。

    对于这一点,林妙娘也不明白。

    虽然这位世子爷并非什么世家纨绔一类,但也并不能称得上是什么良配,至少这般私养外室的事情,便不是正经的世家公子哥能做得出来的。

    当然了,不得不说的是,他确实生了一副不错的好皮囊。

    林妙娘瞧着陆庭知踏进自己这闻香居的时候,心中便是这般想的。

    “世子爷,是妙娘不好,妙娘若是知道世子爷在姐姐那里,定不会让蔓儿这丫头去叫您过来。”她微微颔首,露出洁白纤细的颈项。

    见她这般模样,陆庭知心中哪里还有什么恼意,只假作不悦地对她道:“若是不适叫郎中看着便是,叫我来又有何用,我又不会看病安胎那一套。”说着便将人揽入怀中,两人一块进了屋里。

    “世子爷在这里,腹中的孩儿也难得安分呢。”林妙娘香软的身子顺势依偎在陆庭知怀中,眉眼娇柔地瞧着自己的小腹。

    “你啊——,日后进了门,可不许再如此了。”陆庭知无奈,“韶儿毕竟是公主,又是我的正妻……”

    他的话虽没有说完,话里的意思林妙娘却听得分明。

    她的眸光微凝,话语却透着委屈的意味:“进了门妙娘的孩子便在姐姐手中,妙娘如何敢与姐姐争世子爷您呢……”

    "我都说了叫你不要听这些胡言乱语。"陆庭知不悦地将她推开,站起身来,“韶儿是个厚道的人,会对孩子好的,况且这孩子若是一出生便养在嫡母膝下,哪怕是庶出身份,也比一般的庶出要高上不少。日后旁人提起也是嫡母养大的,这身份便与旁人大不相同,我这是为了你们娘俩好,你可明白我的苦心?”

    “世子爷您莫恼,妙娘知道。”她话语听起来柔和乖觉,一双眼水色朦胧的,透着些许委屈之意,“妙娘是个可怜人,如今有您依靠已然心满意足。您待妙娘的好,妙娘心里都知道。”

    林妙娘心中实则气恼得很,她本已经哄着姨母给自己一个贵妾之位,那日却被韶仪搅和没了,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只是她一介女子,眼下除了攀附陆庭知,毫无他法,只能按捺着脾气顺着他说话。

    陆庭知看她脸蛋发白,当下也不好再多说,只好放柔了声音好声与她说:"你放心安胎,母亲已经在选你进门的日子,到时候这闻香居我也会好好让人收拾一番,你住进来也安心些。"

    他柔抚着女子乌丽的长发,继续道:“如今你有了身孕也不好操劳大办,不过日后有了名分,怎么也好过在外头过日子。”

    林妙娘心中嗤笑,她进门之事最大的受益人分明是陆庭知。

    只要她养在外面多一日,便多一日的风险,一旦陆庭知养外室之事被宣扬出去,身败名裂还是小事,惹的皇上不悦只怕肃国公府满门不保。若只是一个良妾,皇上那头再怎么不悦,看在韶仪三年无子的事情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日后,韶仪进宫将陆庭知纳妾之事禀明皇帝,御前的大公公刘德喜见了韶仪便已然知道她是为何而来似的,与她道:“皇上今日公务繁忙,怕是得不了空档见殿下您了。不过您今日所为之事,皇上说允了。”

    母后身边的蘅芜姑姑总与韶仪说自己小时候是多么地受皇帝喜欢,可自韶仪有清晰的记忆起,便与皇帝的关系极为冷淡,甚至一年也少有一见。

    皇帝既然不愿见自己,韶仪也正乐得,总之此番进宫所为之事达到便是。

    没了宫里的干预,没隔几日,陆王氏便定了下月初三,让林妙娘进门。

    “下月初三,看起来还挺急的。”男子一袭广袖轻袍,长身玉立于窗前,显得身形格外好看。

    “皇兄什么时候也开始关注这些八卦俗事了。”韶仪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上的茶盏,“初三后再过几日便要是仲夏了,肃国公府自然也要参加宫中夏宴,到时候万一有人使点心思将事情透露出去,陆家的名声可就被驸马丢尽了。”

    “驸马?”秦怿回身挑眉看她,“他让你如此颜面尽失,你还愿叫他驸马?”

    韶仪微微一怔,“……总归也没有到和离的时候。”

    秦怿抿唇,几步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道:“你与陆家虽然是御赐的婚事,但也并非是全然没有和离的可能的……”

    “你就取笑我吧。”韶仪下意识撅起嘴,嘟囔道,“我也就想想罢了,和离之事就算是寻常人家女子都是不易的,更何况是我。”

    大梁婚俗严苛,虽夫妻是可和离,但大多是男子休妻,少有女子主动和离之事。

    念及此处,韶仪的情绪低落下来。作为皇家的女儿,往往有更多的顾虑和阻碍,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更不想去细想这些。

    “你若要决定和离,我去与父皇说便是。”秦怿忽然开口道。他话说到这,自觉有些不妥,见韶仪果然目露诧异,又补充了一句,“我有河西之功在身,父皇承诺允我一愿,我还没提呢。”

    韶仪见他神情僵硬,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你用河西之功,为我求个和离的恩典?这岂不是杀鸡用上宰牛刀了。”

    河西乱事平定,边疆可有至少十几年的安稳。秦怿这一趟功劳之大,京里的三岁小孩都知道。

    不过提起河西,韶仪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她坐正了身子,眨了眨眼睛瞧着秦怿,“我有一事这几日想不明白,一直想问皇兄,不知皇兄可愿给皇妹我答疑解惑?”

    秦怿愿闻其详,韶仪继续道:“说起来也奇怪,这几日我房中鲜果不断,各个颗粒饱满入口莹润,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可我的婆母平日不喜欢这些,只说是夏天不好保存容易浪费了,故而以前从来是不采买的。府中这几日采办清单我也仔细看过,并不见这样的好东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她素白的有些没什么血色的手撑着下颌,脸颊上的肌肤比玉脂还有白嫩,透出浅淡的红来。眼角微微勾起,里头尽是毫不设防的笑意弥散开来。

    秦怿有一瞬的怔忪,继而避开了她的目光侧首去看向窗外的小河景,“你府里的东西我怎么知道,不就是几挂子葡萄……”

    他的话说到这戛然而止。

    秦怿反应过来说错话时已然来不及,心中懊恼地很,却见一旁的韶仪已然禁不住伏在桌案上笑了起来。

    “我只说是鲜果,可方才并没提具体是什么。皇兄一听便知道是葡萄了,不知是从哪学来一手未卜先知的手艺。”韶仪眸露促狭地道。

    但见她一双弯弯眉眼,长睫如小扇般扑闪,万般晴光不抵其十之二三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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