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太过于羞耻, 易鹤野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简云闲怔怔地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听错。
但他还是又轻声问了一遍“……什么?”
“妈的……磨叽死了!”易鹤野脏话还没说完, 就被简云闲俯下身用嘴唇堵了回去。
这时候来个接吻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易鹤野只觉得脑海中的弦快要绷断了。
他被夹在理智和本能中撕扯着,但也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放弃了底线和道德,仰头顺应着他的动作凶狠无比地吻起来。
那副手铐严重限制了他的动作,他好几次想要翻身,却又被简云闲轻而易举地放倒了。
“妈的……”易鹤野百忙之中抽出一口气骂道,“有本事你放开我……无耻……”
“我可没那本事。”简云闲厚颜无耻地冷笑起来,又轻轻吻着他的耳廓, “不过无耻就对了,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易鹤野看着他手中的刀,那总是在关键时刻吊着他一口气的难受劲儿又涌了上来。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被烧化了, 无奈之下,只能彻底把尊严丢到一边, 咬牙切齿道“……你快点。”
但简云闲说得没错, 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看见易鹤野这番模样, 他不仅没有心软, 甚至起了更恶劣的玩弄之心。
他拿刀面挑起易鹤野的下巴,问“快点什么?”
“快……快刻。”易鹤野艰难地骂道,“……你妈的。”
简云闲笑起来, 把刀尖儿抵在他的肩头, 轻轻刺进他的皮肤里。
刺进去的一瞬间, 易鹤野的表情就有了融化的迹象, 简云闲瞥了一眼那一对翡翠色的钉子,笑道“这是我的眼睛吗?”
易鹤野怕他又要停,根本顾不得什么要脸不要脸了,只偏着头一股脑答道“是……是……”
简云闲看他这个样子,心情也平静不下来了,一边轻轻擦掉他皮肤上渗出来的血,一边稳住情绪又问“因为喜欢吗?”
易鹤野本来不想回答,但他一犹豫,简云闲的刀子就不动了,于是他欲哭无泪地道“嗯……嗯。”
听到耳畔传来一声深呼吸,易鹤野便偏过去的脑袋又被人强行转了回去,他下意识想闭上眼睛逃避。
“易鹤野。”简云闲压抑着气息中的颤抖,口吻里不知为何,居然透出一丝哀求,“你看看我。”
这声音燎到耳侧,蛊惑着易鹤野抬起眼,那宛如黑洞一般的瞳仁,便裹挟着那翠绿色的漩涡,将他拉进了无尽的深渊里。
简云闲看着他,说“我们也不用每时每刻都做仇人,对不对?”
最后一刀随着话音落下句点,精神和生理的双重刺激齐齐到达顶峰。易鹤野承受不住了,发狠一般张口咬到了简云闲的肩膀上。
这一口可不像简云闲下刀那般小心翼翼,带着怨气和烦躁、丝毫没有留情,真就像是下定决心要把简云闲撕碎一般,牙齿直接嵌进了他的皮肉之下。
随着简云闲的呼吸声暂停一秒,一股血腥味渗进易鹤野的口中。下一秒,手铐应声打开,但这并不是自由,易鹤野清楚,这是他再逃不掉的象征。
又一次堕落了,易鹤野的脑海里闪现过一丝罪恶感,但下一秒,所有的一切都被莫大的kuai感淹没。
他们两个人都负了伤,谁也不知道床单上的血滴是谁留下来的画作,汗水将痕迹晕染开,也将他们融化成了相互交融的一潭。
从那身不由己的状态中解脱之后,易鹤野再一次恢复了强势,哪怕到后来体力透支,嘴里也要说一些不饶人的话,强调着自己的胜利。
肩膀上,刚刚完成还没风干的画作,在粗暴的动作中糊成了一团,简云闲帮他擦干那片血渍,看着他已经有些红肿的刻痕,有些愧疚起来。
正在兴头上的易鹤野对他眼神里的情绪极度敏感。
“别看了。”他一把正回了简云闲的脸,逼迫他专心一点,“我喜欢。”
说完他根本没给简云闲留下思考的机会,就又狠狠吻了过去。
那一瞬间,一阵微痛的酥麻感从尾椎骨爬上全身,易鹤野克制不住地一阵抽搐,完全脱离计划地再次走向一个小的高峰。
这家伙,又漏电了。
“……妈的。”易鹤野僵硬了半天,才顺下这一口气来,“……你这一身破烂,能不能找机会修一修??”
简云闲也跟着气,好半天才笑道“这破烂,你不也喜欢得很么?”
兴许是真的对他的伤口抱有歉意,这一回的简云闲相当温柔。他总是把易鹤野搂在怀里,似乎是用这种方式在弥补什么。
易鹤野不太喜欢被人照顾,但无奈简云闲实在把他照顾得太舒服了——他没有变得畏手畏脚小心翼翼,而是说着温柔安慰的话,直接干脆地刺激他最迫切的渴求。
到最后,意志已经完全下了线,易鹤野只能顺着本能,像一只小猫一样直接脱力地蜷在他的臂弯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简云闲便也就抱着他,两个人不发一言,只相拥着感受彼此起伏的气息。
很久很久,易鹤野才背过了身想要下床,简云闲就把臂弯搭上他的腰,似乎是在挽留。
易鹤野顿了顿,就听见简云闲懒懒的声音响起来“最近忙吗?”
易鹤野疲惫地合上眼“还行吧。”
简云闲又把他往怀里搂了搂“着急走吗?”
易鹤野闻言又抬起眼皮,朝着他的方向睨过去“不急啊。”
简云闲揽着他,尽可能让他的语气轻描淡写道“那就歇会儿再走呗,好不容易喘口气。”
易鹤野浑身骨头架也懒得快松散开来,于是又躺了回去。
好半天,他才开口道“为了拦着不让我去e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简云闲无奈地笑了一声,说“是啊,那你还想去吗?”
“不去了啊。”易鹤野伸了个懒腰,又低头看了一眼通红一片的锁骨,“我还敢去吗?谁知道下回你能干出什么好事儿啊。”
简云闲笑起来,转过身,帮他拿药水消毒。
易鹤野靠坐到床上,看着他面对面坐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着海绵钳,用棉球帮自己清理伤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还带着些柔软的愧疚。
可明明这伤也是他弄的,易鹤野觉得好笑,抬眼看他“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啊?感觉不太正常的样子。”
“我是个ai啊。”简云闲也笑起来“我都喜欢你了,还能正常吗?”
易鹤野听得耳朵一阵发烫,然后烦躁地把他的脸推到一边。
烦死了。
擦完血迹之后开始上药,颇有些刺激性的药水擦到刻痕上,让易鹤野轻轻发抖起来。
简云闲轻声问“疼吗?”
易鹤野硬着头皮道“爽。”
简云闲挑了挑眉,目光再次下移“哦?还能来?”
知道简云闲是什么意思,易鹤野一阵头皮发麻,赶紧撇开了他蠢蠢欲动的手。
“不来了。”易鹤野冷漠道,“搞不动了。”
这种时候,他的胜负欲还是败给了他的求生欲——他没有不自量力到可以跟无限续航的机器人比精力,这种时候认输并不丢人。
简云闲一听他说这话,又忍不住笑着吻了吻他的鼻尖,易鹤野也懒得躲了,任由他像一只粘人的羊在自己脸上蹭。
昏暗的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人,这一刻,他们之间没有你死我活的厮杀,只有面对着面,擦拭伤口,调侃闲聊。
就像是随便一对平常的情侣一般,只不过他们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他们的感情见不得光、示不了人。
易鹤野揉了揉鼻子,环顾了一眼四周,问道“这是哪儿?”
简云闲笑道“我的秘密基地之一。”
易鹤野嘲弄道“堂堂a区大学教授,已经沦落到住出租屋了?”
“那不然呢?”简云闲还在细心帮他处理伤口,“我现在可是个逃犯。”
“等我出去之后,我就要带人过来把这里抄了。”易鹤野预告道。
“嗯。”简云闲说,“那让我先跑一步,好不好?”
易鹤野没说话,只是在他轻柔的动作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的警戒心已经彻底消失了,以至于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在简云闲的面前睡过去,甚至还踏踏实实做了个好梦。
醒来的时候,房里的灯被无声无息地关掉了,身上盖了一层薄毯,简云闲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抢先跑了一步。
易鹤野惺忪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担心那人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直到他轻松地推开了门把手,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多虑了。
但是打开门的一瞬间,他还是愣住了。
此时已值清晨时分,他站在熟悉的楼道前,忍不住骂了一句“靠。”
在他面前一个过道之隔的,就是他自己的房子——这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悄悄住进自己对门的那间屋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好变态,但又让同样变态的易鹤野悄悄心跳加速起来。
他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推开了自家的房门。
这段时间都住在单位宿舍,许久没回家中,但却也没有料想中的霉味——好像是有人来过,帮他开窗通过风一般。
开关门的动作牵拉到了锁骨处的伤痕,那尚未痊愈的疤痕,也开始随着心跳声一下一下,轻轻跳得发疼。
易鹤野捂住了殷红的伤疤,转身就看到桌上躺着一封信。
现在很少有这样纸质的书信往来,易鹤野下意识打开,就看见了一串熟悉的字体。
是一封落款为shee的昨日来信——
“亲爱的猎人先生,
今夜请您关好门窗,
我会悄悄来到你身旁,
将你捆好,
在你的锁骨上,
刻一只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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