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筝浓被摆了一道,灵魂直接被强硬地扯出身体,飘荡在半空中,她只好给甜宠部递了信号。

    副部长阮又悸身穿烟灰色的西装,头发松松绑在脑后,冷淡地从手里拿的平板上划出资料递给方筝浓。

    “本世界的阀值出现明显波动,能量流过大,世界意志为了稳定平衡,引流了灵力,所以出现了被察觉你身份,并被放逐的情况。”

    平板上全线飘红让她皱紧了眉头,开口问道“那我怎么回到身体里去?”

    “目前来说的解决方案,就是把你调到一个阀值较低的时间点,你可以重新代替太后出现。”阮又悸扶了扶眼镜框,补充道,“不过,这次务必小心,不要再被放逐出身体,对你的魂体伤害会特别大。”

    “好,我明白了。”

    “你本次申请的是瓦解男主的势力,使他脱离世界线,但是如果执行失败,希望你能继续杀死他的任务。祝你一切顺利。”

    方筝浓闭上眼睛,慢慢地融入时间流。

    穿梭时间流的时候好像是陷入水中一样,声音和触感都会被剥离,慢慢地浮起来时,伴有失重感和眩晕感。

    刚刚缓过劲,就觉得一只手狠狠掐住了她的下巴,往前一带,脖子都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太后何必这般动怒,不过是个奴才不懂事。”这话说的是劝慰的话,细品却浸满了冰渣子,直让人害怕得发抖。

    眼前的景象摇摇晃晃,模模糊糊地慢慢显出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双邪肆的眼睛,眉黑睫乌,肤色苍白。

    “拖到院子里,直接打死。”予之看着又气又怕的太后,嘴角微微翘起,笑起来颇有几分颜色,“把椅子摆好了,请太后观礼。”

    方筝浓都没有找回知觉,腿脚发软。予之贴心得很,只当太后吓坏了,半扶半拖地拉到了院子里,强制按进了椅子里。

    天色已经黑透了,虽是盛夏,却也透出一丝凉意,大公公生怕太后看的不够清楚,唤了人来,举着火把,把院子照的亮亮堂堂。

    行刑的是她宫里原本的大太监,举起鞭子,冲着小宫女背上狠狠地抽下去,鲜血隔着衣服渗出大片的血迹。

    小宫女哀嚎着“太后娘娘,奴婢错了,你救救奴婢。”

    惊得她头皮发麻,转头去看大公公,火光在他脸上跳跃,勾勒出半边冷秀的面庞,神情悠然自在,似乎在看一出点的折子戏。

    她还没摸清楚状况,不敢轻易开口,只能攥着把手,深深地呼吸。

    这公公是个老手,开始时宫女还有嚎叫的力气,几鞭下去,口鼻都流出血来,也不怎么挣扎了,只是被打时下意识颤抖,明显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临了,那宫女不知哪里迸出一股子劲来,竟爬到太后跟前,一把死死拽住了她的衣裙。分明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尽力气,声声低嚎。

    身上沾染的血污了太后的裙角,犹如厉鬼,抓住了人间最后一丝指望。方筝浓不忍将她一脚踹开,皱着眉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

    大公公旁观了半晌,此时才像是看够了好戏,用脚尖抵住她的肩膀,挑了开去。宫女仰面倒在地上,糟乱的头发盖住了脸。

    “予之。”方筝浓受不住,定了定心神,忍着恶心摆了摆手,“把她抬下去吧。”

    可能他也觉得事情不必做的绝了,便让人拖走了生死不知宫女。

    时间流的穿梭让她头晕目眩,半晌也没能站起来,徒用袖子送点风到脸上缓解。

    大公公在一边站了许久,没等到太后拂袖而去,顿觉无趣。垂眸见她微阖双眼,轻轻扇风的样子,心被戳了一下。

    “太后,天气炎热,一会儿便令人放些冰,先进去吧。”他微微俯下身子,递出胳膊,把软在椅子里的太后扶起来。

    那双素白的手搭在胳膊上,轻轻柔柔的,本是漂亮。太后却喜欢戴上鎏金的护甲,十指都染成红透了的颜色,俗气得很。

    “你……”太后开了口,本想说什么,犹豫再三还是吞了下去。

    她把予之在身边养了六年,又乖巧又仁善的孩子,如今动不动打杀,话里话外阴阳怪气,倒让她心痛得很。

    “太后,今日怎么端的四平八稳了?倒不像您平日的杀伐决断了。”大公公这话说的讽刺,哪里是杀伐决断,分明是蠢笨冲动。

    予之问出这句话时,好似把心悬在了刀尖上,唯怕她再说出什么刻薄恶毒的话,给自己判了死刑。

    “呵,大公公您如今手握权柄,哀家如何,又能有什么用处?”方筝浓揣摩了半天原身的说话腔调,才勉强开口试探。

    大公公嗤笑,心下那点期望散了个干净“太后折煞我了,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您是陛下的母后,要说权柄,谁也不会有您的大了。”

    方筝浓坐到榻上,只觉得殿内烛火昏暗,隐隐慢慢,看不分明,索性取了剪子,把灯花剪去一截,才光亮些许。

    “太后早些安歇,告退。”

    “等等。”方筝浓把人唤住,却没有开口,只盯着烛火,黛眉微蹙。

    大公公半天等不到她要说的话,没了耐性,撩了衣角,转身欲走,却听太后轻声交代。

    “予之,手段还是温和些,出头鸟,容易让人拿了把柄。”这话说的极轻极缓,来上一阵风,都会吹走。

    红色飞鱼服衬得他肩膀削直,听了这话,竟微微有些颤抖,他也用极轻的声音回了“是,大娘娘,奴婢记下了。”

    予之当年同妹妹一起被卖入了宫中,如今妹妹却被皇上立为淑妃,宠冠六宫,连生一子一女。

    他一回到住处,就发现淑妃已经在屋子里坐着了。

    “娘娘来做什么?”他径自坐到主位上,抄起茶壶,倒出了昨夜剩的凉茶,一口饮尽。

    淑妃微皱着眉头,时不时拿帕子在鼻尖前扇动“哥哥如今也是督公千岁,您这住所都不比我的长乐宫差了,怎的连个奴才也没有?热茶都喝不上一口?”

    “娘娘若是来喝热茶的,可算走错了地方。”予之丝毫没有给淑妃娘娘留面子,右腿搭在左腿膝骨上,手里把玩着杯子,“我这里可半点好茶也没有。”

    “珍奇异宝每日里流水似的给你抬进来,想要求你办事,要你庇佑的怕是要从这里排到塞外。你这里还没有好茶?我是半点都不信的。”淑妃嫌弃地把手边的杯子往出推了推,“用的都是这豁口的破瓷杯,难道又是老妖婆赏给你的?”

    “行了。”

    这话说的声音也不大,也没有动怒的意思,却吓得淑妃抖了一下。她一贯是怕这个兄长的,阴晴不定,狠戾毒辣。

    他只偏头睨了她一眼,把杯盏丢在了桌子上“有什么事便说吧。”

    “陛下,陛下近日好像看上了一个刚入宫的采女,装成侍卫,偷偷和她见了几次面了。”淑妃表情有些鄙夷,“一国之君,玩这些小花样,自己勾引自己的妃子红杏出墙。”

    “一个采女,值当你来找我?”予之对这些争风吃醋的鸡毛蒜皮不感兴趣,甩了袖子就打算走。

    “\quot兄长,兄长,你帮帮我,这小贱人不一样,勾的皇上魂都没了,许久不来我宫里了。”淑妃扯着予之的袖子哀求,“陛下才弱冠之年,我若是这么早就失了宠爱,以后,深宫日长,我该如何苦熬啊?”

    他只有这一个妹妹,纵然不喜她平日作为,终归也不能看她这般“行了,我去看看,你快快回宫去,小皇子才刚满月,离不得母亲。”

    “多谢兄长。”淑妃拿帕子拭去了泪,捂着嘴角,压下了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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