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翩迁,容貌俊美。眸横秋水,是千山冰湖才能氤氲出的灵秀出尘。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气质高雅出尘,似九天宫阙之上的谪仙。她斜斜看来,眸中泛着讥讽与不屑。
不屑他的入住?正好他也想和她好好算笔帐,若不是他反应快,挽清就受伤了。呵,在他面前玩伎俩,不自量力。
“既来之则安之。”他淡淡回答,委婉的拒绝了流辉的驱赶。
“呦,这是杠上了啊。”千叶打趣道。
眼看着事情愈演愈烈,帝华不再保持沉默,他冷冷看了流辉一眼,对即将发飙的溧阳道,“是我默许的。”言外之意他也有责任,明知道此屋是她的,还默许了至冥玄的入住。
闻言,飙升的怒火瞬间熄灭了,她撇撇嘴,不满帝华的背锅,又替他的为人考虑高兴,溧阳笑眯眯挽着帝华的胳膊,道,“既然帝华哥哥都这么说了,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你计较,但是,不许你再靠近我房间半步!听到没有!”
然至冥玄的回答更加直截了当,转身走进房间,啪的一声关了房门。
众人错愕,纷纷对他竖起大拇指,敢光明正大挑战溧阳的底线,果然是真男人!
溧阳眼见着他健步如飞进门,飞快关门将她拒之门外,怒火飙到180,愤怒的冲进房间和至冥玄大战三百回合。
千叶等人一开始紧张兮兮,后来见怪不怪,淡定自若嗑瓜子,实在无聊就八卦八卦他们的打斗日常。
小胖球瓜子磕的飞快,不解问,“天天打架有意思吗?不累吗?”
“你懂什么?这叫感情的升华,所谓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千叶幽幽回答。
“什么叫感情的升华?”
“说你笨还不信,就是感情越打越好,比如吃饭你抢我我拦你,既锻炼了眼力与速度,也锻炼了臂力与想象力。比如睡觉,你抢我夺你夺我占,既锻炼了手工创造力也锻炼了领域意识,在比如换衣沐浴,你捅我澡桶我剪你衣服……”
“听不懂。”
“笨死你算了,比如吃饭,今天你抢我饭明天我下毒毒你,比如睡觉,今天你抢被褥占我地盘,明天虫咬被褥暗针戳床,让你无床可睡。比如换衣沐浴,你捅我澡桶漏水我剪你衣服让你光荣裸奔……”
小胖球两眼放光,感叹道,“哇,好劲爆啊!”
“是啊,场面好劲爆,儿童不宜。”说着,两手捂住目光灼灼,两眼放光的烈瞳。
溧阳赤裸着双脚跑出来,身上的衣服破的不像样,曼妙的身躯呈现眼前,她跑得飞快,脸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至冥玄神色暗沉紧跟身后,二话不说脱下外套披她身上,不顾反对单手提回房间。
“放开我!放开我!要你烧我衣服让我无衣可穿!这次我非扒了你的衣服让你裸奔!”说着,就去扒他的衣服。
“住口!”至冥玄似乎真的被气着了,一把扣住她的手,冷冷威胁,“再说就吻你!”
“你不让说我偏要说!你卑鄙无耻下流,烧了我最爱的衣服让我没衣服可穿,唔……”后面的话淹没在唇齿间。
至冥玄觉得此女子好生聒噪,一天天的不是打打打就是小嘴叭叭叭的说,实在聒噪的很,索性低头一口吻住,将没说完的废话至于口中。
“好戏看完了,该走了。”千叶一脸姨妈笑,拖着小胖球就走,小胖球抵死不从,“别啊,我还没看完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千叶飞起一脚踢飞脚底的石子,咻的一声踢翻了某人的茶点,流辉笑盈盈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呵呵呵。”
“我们,我们……”面对千叶不怀好意的直视,挽清不好意思红了脸。
千叶深深逼视了流辉一眼,道:“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偷摸摸算什么。”话音刚落,六七个脑袋齐齐趴在窗外,一脸兴奋的往屋里看。
帝华远远站在一边,一脸的不忍直视。
忽然咻咻咻几声,响起一连串的哀嚎,接着窗户啪的放下,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妄矢崎愤愤不平道:“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堂堂冥皇竟敢使阴招!我呸,真是白瞎我的眼!卑鄙!”说着,牵着小小少年扬长而去。
沧沐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妄矢崎兴冲冲带他蹲墙角说是观察病情,接着吧啦吧啦控诉至冥玄的惨无人道,最后愤然离去。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嗷呜!至冥玄太目中无人!竟敢重伤我方阵营!”千叶愤愤不平,转身投入帝华的怀抱,嘤嘤哭泣,“陛下,您要替臣妾做主啊,嘤嘤嘤。”
“爱妃乖,朕替你讨回公道。”说完,手中咻咻咻几粒石子,只听一声惨叫,溧阳的软榻轰然落地,跌得她腰酸背痛,“啊!你个天杀的至冥玄!竟敢偷袭我!”
“陛下威武!”说完,悄咪咪啵了帝华一口,带着众人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至冥玄闪身窗前,对逃之夭夭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道:“帝!华!”
接下来的几天,溧阳和至冥玄的战火不知怎的咻的飙到最高,溧阳气势汹汹找茬,至冥玄避之不及,气的她将机关改了又改,对众人开放独独对他表示不欢迎,岂止是不欢迎简直是非常不欢迎,赤裸裸的拒之门外。
至冥玄抬头,看她,默然越过机关,飘飘然飘到床榻倒头就睡。他这般自来熟的举动生生气红了溧阳的眼,她二话不说将两套茶具换成一套,将床榻劈成两半谁也不睡,将衣柜衣服全部塞满不留空隙,将笔墨纸砚丢弃断了他和冥界书信往来。
至冥玄默然不语,就着她喝过的茶水就喝,以银丝为床闭目养神,自做一模一样的衣橱放衣服,用冥力写书信给冥界……
溧阳气炸了。
众人不解,唯独千叶笑得神秘。
“妄矢崎说女人都是善变的,当时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然如他所言。”小胖球唉声叹气,“惹了女人,吃不了兜着走,至冥玄以后没好日过了。”
“你懂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千叶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笑问,“你在苍炎谷有些时日了,怎么不见你急着回朱雀城?”
“嗯,朱雀城我自有安排,”他傲娇冷哼,“我若不在这里,保不定妄矢崎对沧沐做什么!”
“妄矢崎是他师傅,你怕什么。”千叶笑他多心,“他还能害了沧沐不成。”
“妄矢崎不是个好东西,你们不要被他给骗了!”小胖球不满反驳,“他对沧沐不安好心!”
千叶以为他闹孩子脾气,“你怎么不知道他不安好心?”
“他不让沧沐和我玩。”球球两手抱胸,不满道,“他口口声声宝贝沧沐,却不让我和他玩,太不近人情,太自私了!”
“会不会其他人都可以玩,唯独你一个人不让玩,怕你说他坏话伤了他的心呢?”千叶打趣道。
“才不是,妄矢崎可霸道自私了,不许沧沐和同龄人玩,只要看到他和小朋友玩就生气。”
“那你还不是和他一起玩吗?”
“妄矢崎以各种理由推诿我找沧沐,所以我都是偷偷找他玩的。”
“就没有被逮到吗?”
“当然有,就因为被逮到了,妄矢崎开始带沧沐外出游历,几乎不回朱雀城。哪怕回来都是孤身一人。问他沧沐在哪,他就说沧沐身体抱恙在哪里哪里休养,他故意搪塞我!哼!”
听到这,千叶神色变得古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作为一个师傅,怎么能剥夺徒弟和同龄人的接触靠近呢?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啊,难道真的像小胖球所说太霸道自私了?害怕沧沐“移情别恋”不再依赖他一个人?妄矢崎亦正亦邪,是正义的天使,也是恶魔的化身。
如果有一天妄矢崎坠入黑暗,对他而言,能带来光明的只有沧沐,也只有沧沐能给他救赎。
他把沧沐视若珍宝,沧沐失明后,想尽一切办法恢复他的视力,但恢复视力谈何容易,而他不遗余力做此事,哪怕结果微乎其微,他也拼尽全力去做。
听说他偶然得到一双绿瞳,绿瞳纯真透亮,一如沧沐当年的双眼。
近日,妄矢崎正着手为沧沐做移植手术,成功的机率只有50%,即便如此,沧沐也愿意一试。
妄矢崎顶着巨大的压力,着手做准备工作,预计三天后开始手术,得知此事,千叶又惊又喜。一方面对妄矢崎的大胆想法感到震惊,另一方面对他的放手一搏感到钦佩。
他是医鬼不假,但同时也是医圣。
移植成功,皆大欢喜。
移植不成功,懊悔一辈子。
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将想法付诸行动?
不懂,也没法懂,宁愿放手一搏试一试,也不愿他终日活在黑暗里永无见天日。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句话,她终于明白其中道理。
最深不过父子情。
妄矢崎当真爱的他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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