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虚天死后,木界群龙无首。
妄矢崎力挽狂澜,败,被俘。余党见此,集体自杀,无一生还。
兇苓客道,我本草木之皆,不染红尘之事。奈何苍天逼我如此,留下躯壳又如何,不如魂归尘土,还我一世清明。
短短一瞬间,妖界的树木全部枯萎而死。没有了草木的装饰,远远看去,妖界就像是荒芜的沙漠,看的人心惊。
千叶不分昼夜,勤勤恳恳,开始种植大片的树木。有人嗤笑她的愚昧无知,竟然异想天开,企图复活木妖。她不予理睬,依旧坚持种植树木。她说,我不是要复活木妖,而是还妖界一片绿林。是我们亲手毁掉了绿意盎然的妖界,所以有义务还他们一片生机勃勃的大地。
简简单单一句话,令众妖醍醐灌顶。于是他们不再嗤笑,默默的开始了种植。
种植的队伍不断的壮大,从原来的几个人到后来的一大群人,再到后面的整个妖界。在光秃秃的大地慢慢恢复生机。千年后,妖界重获新生,再次被绿林覆盖。
看到绿意盎然的大地,妖界上下无不欢呼鼓舞。他们围绕在篝火旁,载歌载舞,分享着此刻的喜悦。
“来,敬你的有勇有谋,坚持不懈。”流辉端着酒盏,与她碰杯。
“千叶,你是我引以为傲的骄傲!”挽清举杯,温柔道。
“千叶,无论你做什么,虎丘永远与你同在!”烽破举杯,豪迈道。
“千叶嫂嫂,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说东我绝不往西!朱雀城永远是你的坚强后盾!”球球扬起下巴,骄傲道。
“千叶让你下水,你干吗?”流辉不怀好意道。
“我咬死你个坏心眼的。”被戳到弱点,球球不高兴了,他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张嘴就咬始作俑者。
“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流辉慌忙一闪,边躲边逗球球。
“球球本来就是动‘口’不动‘手’。’”千叶嘿嘿一笑,为球球解围。
“嗯,千叶嫂嫂说的是。”
“千叶,你叛变了。”
“球球,我们要尊老爱幼,对吗?”千叶搂着球球的肩膀,朝他眨眨眼,球球立刻顿悟,当即敛了怒气,跑到帝华身边,像个被欺负的小孩像大人告状,委屈道:“帝华哥哥,流辉叔叔欺负我。”
“你叫他哥哥,叫我叔叔?”流辉气急,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很多。
“啊,流辉叔叔好可怕,帝华哥哥救我。”球球当即抱住帝华的大腿,躲在身后不敢出来。
流辉气的直跳脚。
“呦呦呦,这么热闹啊。”话音刚落,凌默挽着回连走了过来。
看流辉气急的模样,笑道:“流辉,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除了欺负小孩子还能在出息点吗?”说着,快速揉了一把小胖球的头发,感慨道,“咦,发质真不错!”
球球小嘴一瘪,朝回连哭诉:“凌默哥哥也欺负我!”
回连没好气的瞪了凌默一眼,道:“好歹是个玄武王,欺负小孩子做什么!”
这么一说,小胖球更是欲哭无泪,提高声音强调:“我不是小孩子,是朱雀王!如假包换!”说着,拍了拍胸脯。
那信誓旦旦的模样,瞬间逗乐众人。
就在这时,溧阳款款走来:“帝华哥哥,你让我做得东西,我带来了。”
“什么东西?”球球好奇的跑过去。
溧阳变戏法的变出一个锦盒,盒上印着图案,青龙盘膝卧在树梢上,正仰头凝视着什么。
锦盒的出现,烽破不由得挑了挑眉。他一马当先冲了过去,拦住欲打开锦盒的手,道:“小屁孩,这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可以碰的东西。”
球球原地炸毛,气呼呼的争辩:“我不是小屁孩,我都两千岁了!”
烽破威胁的挥了挥拳头,气的小胖球有苦不能言,小声嘀咕:“就知道欺负我个头小,有本事等我长大了干一架,看谁打得过谁!”
“你再说一遍?”烽破扬起的拳风到了面前,小胖球顿时不说话了。
帝华打开锦盒,里面是个银色的钻戒。纹理简约大气,不落俗套。
帝华拿起钻戒,单膝跪在千叶面前,深情表白:“小千,你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吗?”
千叶在短暂的一声惊讶中,缓缓点头:“嗯,风雨兼程,与你同在。”
帝华将戒指戴在千叶的无名指上,深情款款落下倾世一吻。
地牢中,妄矢崎盘膝而坐。一大早就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忍不住睁眼看了一眼。入目的是只肥硕的,圆滚滚的小胖球。与平日不同的是,原本黑不溜秋装小大人竟然破天荒的穿了大红袍子,袍子鲜亮夺目,引人眼球,袍子的主人更是神采奕奕,神清气爽。
入狱后,他以为阿霖会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探望自己一二,却没想一次都没有,后听小胖球不满吐槽,都没时间种草种树了,哪来的时间看你!黯淡无光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算这时间,应该差不多发芽成长了吧。
只见小胖球铛的一声丢下荤素搭配的饭碗,语气中难掩兴奋之意。
“呐,千叶嫂嫂说了,大喜之日,一切从优。”
妄矢崎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饭碗上,他咬牙吐出两个字:“嫂嫂?”
“是啊,你没听错,今儿千叶要和帝华哥哥结婚,可不就是嫂嫂吗?”小胖球理所当然道,以为妄矢崎对千叶心心念念,瞬间不开心了,催促道,“快点吃,吃完我还有事!”
妄矢崎不紧不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接过饭菜,幽幽问道:“阿霖在干什么?”
球球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阿霖指的是千叶,顿时脸色更臭了,他恶狠狠道:“问这么多做什么,快吃!”
知道小胖球不愿多说,妄矢崎也没有再问。他端起碗筷,不知为何筷子竟然断了一只,他无奈道:“哎呀,坏了。”
“坏了就坏了,你吃就是了。”小胖球自顾自说着。
“哦,听说新人碗筷需得整整齐齐,圆圆满满才是,不然会有不详——”小胖球哪里晓得新人碗筷指的是千叶和帝华吃的碗筷,被妄矢崎唬的一愣一愣的。
本就不耐烦的脾气立刻爆发了,倒不是气筷子坏了,而是气妄矢崎的事怎么这么多!吃个饭还磨磨唧唧的,虽然说他不信这些有的没的,不过为了婚礼圆满成功,还是忌讳点的好。
他踢踢踏踏的离开,又踢踢踏踏的拿了双新筷子过来,“诺,给你!”
妄矢崎连连点头去拿,两手相碰,忽然有什么在脑海一闪而过,他将异样掩藏眼底,温和的咀嚼起来,“没办法,谁让我行动不便呢。”
言外之意,断臂独手,吃的有些慢,不要生气。
听出话里有话,球球的不满这才敛了些去,“知道就好,别磨蹭,快点。”话虽如此,还是耐心的等妄矢崎吃完,才撤走碗筷。
“也不知道婚礼会不会顺利进行——”妄矢崎突然发出疑问。
“呸呸呸!乌鸦嘴!只要没有扰事的,自然圆满进行!”小胖球反驳道。
“也是,只要没有扰事的,婚礼自然圆满进行,”妄矢崎突然重复说道,然后似是想起什么,扼腕道,“真想一睹阿霖的绝世容颜啊——”
“看什么看,就凭你现在的模样,也配出现在婚礼?”球球不屑道。
“谁说不是呢?就凭我这样,也配出现在婚礼——”他跟着重复道,眸中难掩失落。
小胖球以为妄矢崎放下了执念,忍不住最后打击道:“别想有的没的,千叶嫂嫂的良配只有帝华哥哥。”说着,踢踢踏踏的离开了。
妄矢崎站在囚室,透过天窗,望向蔚蓝的天空。
妄虚天死后,木妖见大势已去,便纷纷自尽随他而去。
而他,作为木妖的漏网之鱼,竟然被迫囚禁在无尽深渊的囚室。
妄矢崎嘴角迁出一抹讥笑,阿霖留他一命,只为将司命薄送回属于它的地方。
可笑的是,冥界并不领情,甚至对她的生死无动于衷——
妄矢崎的手中闪现一个册子,册子泛着暗沉的光,书面灰蒙蒙,看不清上面的字。
妄矢崎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看的无比认真,也无比沉痛。
不知看到什么,发出一声长叹:“阿霖时日无多了啊——”
正巧这话被送午饭的小胖球听到,气的那叫一个张牙舞爪,“千叶嫂嫂好心留你一命,你就这么咒她的吗!”说着,将饭菜尽数倒掉,气哄哄的离开了。
绿树蔚蓝,相互交错着枝蔓,阳光透过错落的枝丫洒下金辉,光束点点照应在地面上,仿佛漫天的星辰落入凡间。每棵树上披着胭脂红的纱幔,十步一系,胭脂红的纱幔几米长,无风时静静垂落,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上一直看去,就像碧海之间的殷红云团,衬着眼光洒下的金光,仿若世外仙境。待到山间微风轻拂,树叶沙沙晃动,纱幔随风舞动,给世外仙境平添了几分灵动,而一地的金色光芒是闪烁着的小浪花在舞动着,梦幻的让人觉得眼前的景色美的不真实。
房门外,浅析阁不知何时装点得遍布红绸锦色,大红的锦缎,从浅析阁房门口一路铺开到苍炎谷,房檐廊角,枝繁叶茂的绿阴上都挂满了胭脂红的纱幔。入眼处,一片绯红的华丽。晨起有些雾色,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整个苍炎谷一片艳红。
看着镜中的大红喜跑的女子,千叶一阵恍惚。她从烽破那听说了,帝华为了给她一个盛世婚礼,可真是煞费苦心。
“千叶,你真美!”回连由衷的发出赞美声。
巧手兼化妆师溧阳立刻扬眉,骄傲道:“也不看看妆容出自谁手。”
“哼,千叶本来就美好吗,就是平常不喜欢打扮。”回连噘嘴反击。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再说了,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溧阳不与争辩,给千叶的唇上抹上朱红,红润的脸蛋显得更加俊美了。
“你是说,我装扮起来也很美吗?”回连喜滋滋问。
溧阳轻弹回连额头,戏谑道:“你啊,就不必装扮了,小心你家那口子醋了,全世界都跟着遭殃。”
“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你还是保持素颜吧。”千叶笑眯眯附和。
“不是说装扮起来比素颜美吗?”
“没听过一句话吗,最美不过素颜。”千叶捏了捏回连的鼻子,宠溺道。
“那为什么他们总说,出嫁那天,新娘子是最美的呢?”
“因为她们嫁给了幸福啊,所以出嫁的她们看起来最美。”
“不明白。”
“以后你就会懂了。”
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时不时的发出笑声。
“千叶,你大婚的事,白渊叔叔知道吗?”挽清突然发声问道。
闻言,原本喜乐的双眼沉了下来,千叶扯了扯嘴角,道:“我已经给他说过了,师傅,应该是为我高兴的。”相比父亲,千叶觉得师傅叫起来更暖心,也更让人接受。
“那妄矢崎呢?”提到妄矢崎,挽清猜不透千叶的心思,说有情吧,也无情,从入狱到现在一次都没有探望过,说无情也有情,给妄矢崎准备的饭菜都是热乎,搭配好的。
她对妄矢崎恭敬,看守牢狱的妖也不会太过放肆。
究竟为何以礼相待,挽清着实想不透彻。
“我不知我和他之间有什么过去,只是那种牵肠挂肚的怪异,让我不得不小心对他,或许我真的忘了什么也不一定——”千叶如是说着,自己也理解不了这种复杂的情绪是为什么。
挽清与千叶相识已久,说是她的心腹也未尝不可。只是本人都理解不了的事情,她又怎么理清思路呢?
“罢了,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挽清惋惜道,“如果真的忘记什么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只怕,记起来对你有害无利。”
“不,无论好坏,我都想知道,忘记了什么人,什么事,”千叶忽然抓住挽清的手,激动道,“挽清,你是否有法子让我看到过去?”
“有是有,只是知道了未必对你好——”挽清犹豫劝说。
正好溧阳听到这话,以自己为教训,好意劝道:“千叶,奉劝你一句,莫要给自己找麻烦添堵。”
“抱歉,此事因我而起。”千叶歉意道,若不是汐月引溧阳看到至冥玄的前世,她也不会为情所困这么久,只是看他们这个样子,真的能放心不管吗?
“你不用道歉,这是我的劫数,我不会逃避的,”说着,转头看向挽清,“只是我心有郁结许久,不愿就此堕落,若你们真的为我好,就答应我一件事。”
挽清一听这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不会是想——”她大胆猜测,话没说完,被溧阳接了去,“送我去轮回之轮。”
“不行!”挽清果断回绝,“哥哥知道会生气的!”
“挽清,若不是轮回之轮让我看到过去,我犯得着这么郁郁寡欢吗?”溧阳反问。
“这事也有我一半责任,若是至冥玄怪罪,就怪我好了,”千叶劝说挽清,“你放心,溧阳做事有分寸,不会冒冒失失。”
“可是。。。”挽清仍在犹豫。
“挽清,我以性命起誓,若干扰一丝一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要说,我答应你就是。”挽清终是狠不下心拒绝溧阳的请求。
“那好,千叶大婚后,你送我去轮回之轮,我亲手了结这段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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