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的正是之前见过的林顺,我与裴羡面面相觑,看来他也不知道什么回事?把人迎到正厅,林顺从袖子中取出圣旨。裴羡见了,恭恭敬敬的一撩衣摆跪了下去。我见了,自然也是准备跟着一起。还没俯身,便被一双手稳稳的扶住。我抬头,正好撞进林顺浅笑的眸子里。在宫里他总低着头,此时我才仔细看清了他这张脸,虽然普通,却十分面善,总觉得似曾相识。
“陛下口谕,郡主是朕长姐,不必多礼。”
我本想说,礼不可废。却没想到林顺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松,也就只好站在那。随便瞟了一眼恭恭敬敬跪在一旁的裴羡,觉得好像有些不对。林顺见我如愿站着,十分满意,丝毫没有让裴羡起身的意思,直接一展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宝禧郡主宴如温良敦厚秀外慧中,旦夕承欢于先皇与太皇太后膝下,朕与太后亦甚爱之。今下降与辅政大臣靖王裴羡,本应仔细操持,偶遇国之大哀,西北大将军故去,故一切从简。朕心不允,以朕私库另为置办,望长姐婚后亦事事顺心。”
“靖王府离宫尚远,进宫多有不便,若非朕急邀,郡主不必事事时时入宫请安。”
非他所言,不必事事时时入宫。我呆愣的接过圣旨,实在是不明白赵元崝此为何意。他不愿见我,又送来这样多的东西,林顺见我低头看那圣旨,便笑着说道:“陛下这是心疼郡主,生怕郡主缺着哪呢?人人都说这嫁妆是姑娘在夫家的底气,陛下这样子,许是要这靖王府里里外外都归郡主管呢?”
我低着头看仔仔细细那圣旨,没看见林顺说这话时,眼睛死死地盯着裴羡,看不见半分良善和顺。裴羡倒是和善回道:“靖王府自然归王妃管。”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裴羡好像特地在‘王妃’上加了重音,但好像除了靖王府,也没什么人这么喊。大家都如从前一样不是郡主便是殿下。大抵是都觉得我这靖王妃做不了多久吧!
我便只笑笑,站在裴羡旁边不说话。东西一时半会搬不完,裴羡便邀林顺坐下喝茶。林顺却道,底下人做事不仔细,需得自己看着才放心。一时间,正厅便就剩下我与裴羡两人。我就近坐下,将圣旨卷好:“裴羡,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裴羡就在我身旁,抬手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抿了一口:“他不愿见我,又送来这些,是不是想同我撇清关系呀!”
“不知道。”裴羡目光沉沉,从袖里掏了把十分小巧精致的钥匙递给我,我看着他,没动。裴羡又道:“这是靖王府私库的钥匙。”
我还是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无论哪里,私库都极极重要,这直接把家底都搬出来做什么。
“只此一把。”
“靖王府的家私,赏赐都在这里。”
“”裴羡将钥匙放在我面前,匆匆离去:“掌私库,郡主与靖王府再也撇不清了。”
砰!砰!砰!
那不同以往惊悸难安时的心跳,我看着裴羡的背影,竟鬼使神差的收起了那枚钥匙。
裴羡再回到正厅时,沈宴如已经不在了,大抵是小皇帝确实伤了她的心。不过看着桌上的钥匙已不在原处了,瞬间神清气爽,出门时看见门前打扫的小丫头,都夸赞了一声认真。
庭前打扫的小丫头看着自家主人来去不过半刻种,不过一个门,便好像换了一个人般,实在是新奇,不由自主的伸头瞄了一眼正厅,是不是有什么神通。
那日之后,皇帝给裴羡放了婚假。说是想让裴羡好好陪陪沈宴如,甚至多给了三日。大家都没想到,那个传闻中如夜罗刹一样可怖的辅政靖王真的日日陪着郡主。百姓甚至会经常在平都各个游乐之地见到他们夫妇,只有他们两个,像平都任何一对普通的新婚夫妇一样。有百姓看见靖王亲自扶着宝禧郡主下马车,会背着力竭的郡主爬上玉林观最高的一处偏殿,大家都知道那是祈求夫妻和顺长久的。于是平都人人都说,靖王同宝禧郡主恩爱。宝禧郡主好本事,大盛文武的头筹都被她摘了去。
休沐结束以后,年节也快到了。各地官员回京述职,还有边关守将,附属小国。加上之前积压下的文书,裴羡一下子忙了起来。办完公事已是半夜三更,便只能在书房凑活。没两日,不知从哪便传出了靖王厌倦了郡主。平都一些之前因着恩爱传闻压下心思的有心人便又活络起来。无奈,裴羡只得白日也把沈宴如带在身边陪着,借着沈宴如的名头打发送进来的各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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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裴羡实在是忙的焦头烂额。借着裴羡,我倒是与之前那个娃娃脸暗卫熟络起来了。原来他叫西北,性子倒是与南北南辕北辙,时常偷偷摸摸的感谢我。说是因为我在这,裴羡脾气实在好了太多。我自然是觉得有意思,裴羡现在整日的低气压就足够唬人的了,实在想不到西北说的样子。
裴羡要借着我处理那些不知从哪收罗的各色美人玩物,便日日将我拘在他这书房附近。正好我也借着他谢绝这几日平都贵夫人邀我的约,乐得清闲。裴羡顾不上我,我便常跟着西北,和他一起看南北打发美人得趣。我也好奇,裴羡忙的一日三餐都减成两餐了,他们怎么如此悠闲。南北自然是缄口不言,倒是西北摇头晃脑:“自然是有些事白日里头做不合适呀!”白日里头做不做得的事,我自然是不知为好,还是光看趣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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