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没?!”村长沉下脸,“你们一个个都四五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程樘那孩子大家看着长大的,确实是个好孩子,就是命不好,从小没了爹娘,大了又冤屈坐了牢。咱都知道,就咱们村这些小子们,不坐牢都穷的难找媳妇,更何况是程樘这种坐过牢的?!有个姑娘愿意跟着他都是你们程家祖坟上冒青烟!当初也是你们发誓赌咒说养程樘,给程樘攒老婆本,事到临头又不认账了?今天我把话撩这,你们要是把程樘的婚事闹崩了,那这房子和地,村里就收回来!”
村长一发威,程鼓和张红艳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今天不出点血这事恐怕过不去了。但是让他们给房子和地他们也确实舍不得。
陈茶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回过头朝村长弯下腰,“谢谢村长!刚才我二伯娘说了这房子还要留个堂哥结婚用,我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房子我就不要了,但是……”
陈茶转向张红艳,“二伯娘,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再怎么也值得程樘明媒正娶!要一百块大礼钱,不多吧?另外我们居家过日子,总得给我们点锅碗瓢盆吧?还有铺盖的被褥。我知道时间仓促,不好准备。这样吧,一共给我二百块钱,我和程樘就把婚结了再不朝你们伸手!二伯二伯娘三伯娘你们说怎么样?村长,周书记,你们觉得呢?”
刘珍珠第一个表态,“可以!我虽然没养程樘也没种他的地,但是他叫我一声三伯娘,我也出一百块!”
她这一句话硬生生让张红艳到嘴边的反驳给咽了回去。
刘珍珠都出一百块,她占了房占了地出二百块不算多。
可二百块本身不少啊!
最起码程樘的地这几年他们真的白种了。
张红艳活像被人剐了一刀,抿着唇一言不发。
周书记也开口了,“我觉得人家姑娘没狮子大开口。程鼓你说呢?”
程鼓还能咋说,只能点头。
张红艳在程鼓的示意下,不情不愿地回房间取钱。
这么多村干部都看着,还有刘珍珠拱火,她不愿意也没办法。
陈茶趁热打铁,“二叔,你看程樘刚坐牢回来,我也是外地嫁来的,我们俩没积蓄也没营生,要不您把程樘的地也给我们?总得让我们俩活下去吧?”
程鼓知道这个肯定得给,应的痛快,“好,等收了麦子,就给你们。”
呵!不愧是一家人,贪婪是本性啊!陈茶在心里腹诽,面上却楚楚可怜,“二叔,程樘就一亩地也要不了几斤小麦种,您不至于这么点麦种也跟我们计较吧?那我跟程樘一直到麦秋前怎么活?要不,我们俩来你们家吃饭吃到麦秋?你可刚说了把程樘当亲儿子待,所以也不差再养他几天吧?”
张红艳出来正好听见这一句,“你想的美!凭什么我还得管你们两个大人吃喝?”
掏出二百块钱已经是在她心尖割肉了!要不是村干部都在这里,她都想撕了陈茶这个小□□狐狸精!
陈茶无辜地眨眨眼,“凭你们种着程樘的地啊!虽然说麦种是你们出的,但是你们种了程樘的地这些年,收的粮食也不少了吧?我也不要你们卖粮食的钱,就把地给我们就行!”
张红艳还想反驳。
陈茶却不给她机会,“是程樘说他有地我才嫁他的!你们要不给,我……我就去公安局告他骗婚!”
村干部:“……”
程鼓,张红艳:“……”
刘珍珠:“……”
村长摆摆手,一锤定音:“就几斤麦种也没几个钱!程鼓你们就答应吧!要不然吃官司输的也是你们。”
程鼓和张红艳都看向陈茶。
张红艳恨不得撕了陈茶,在心里骂她是个狐狸精。
程鼓却觉得陈茶这丫头年纪不大,但是看起来是个精明的,可不像程樘那么好糊弄,叹息一声,点点头,“谭哥说的是。”
在陈茶的坚持下,一行人步行到坝北去给程樘分地。
钱榆村的地都在呼和提以北,从黄河边到堤坝,一共分三大片地,分别叫三河滩,二河滩,和大河滩。
这三个地方,都是按人头分地的。程樘就一个人,三个地方加起来不过一亩半的地,前一块后一块不够拿地堑的,所以在村长的建议下,把三块地加起来的面积在三河滩一起分出来。
因为三河滩地片短,一亩半够一块方正的地好管理。
横竖都是分,程鼓和张红艳也不愿意每块地都被划掉一小块,更不愿意天天看见程樘和陈茶。
村长和书记亲自扯了皮尺量的地,敲下标明边界的木楔子。
程樘到家的时候,黑透的天空中开始飘雪花。
远远地看见破小屋也是黑漆漆的。
程樘扯了扯嘴角,觉得胸腔里最后一点热乎劲也没了。
看来戏精也嫌弃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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