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裘愿是因为和他置气,寻了地方散心去了。
君泽对龙琼羽说道:“师伯多饮了些,醉得深了,烦请师父照料…弟子出去寻裘愿。”
龙琼羽轻轻颔首。
可洛云帆却道:“两条腿走着找,得找到什么时候。你去安置师父,我用神识看看裘愿跑去哪玩了。”
君泽想亲自去找裘愿的原因,是他打算见面后好好和他谈谈。可找回了裘愿,去他房间谈也是一样的,“那我先去安置师伯了。”
龙琼羽跟着君泽一起进了屋,她立在床榻前两三步远,安静看着君泽的一举一动。
君泽兑好温水,给夏秋秋擦脸、擦手,掖好被角后,这才准备告别龙琼羽。
龙琼羽、君泽两师徒目光刚相遇,洛云帆就急匆匆跑了进来,他颤抖着声音慌乱道:“不好了,裘愿出事了!”
龙琼羽刚刚放松了不到一个时辰的神经再次绷紧,她沉声道:“出什么事了?”因为腰上的魑花,所以她一直怀疑魑王他们根本没死,她整日都在担心都横生枝节。
洛云帆:“裘愿打杀了村民,被村长用捆仙索锁在了出事的院子里,村民们喊着要裘愿偿命,村长堂弟正领着人往这边来找我们。”
龙琼羽好看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她看着君泽道:“好端端地为何会打杀了人?会不会是遭人算计?”
君泽眸色沉沉,“师伯醉了酒,洛师兄你留下照顾师伯,我与龙师父前去处理。”
洛云帆:“若真是遭人算计,只怕事情只大不小,我们不可分开。君泽你贴了隐身符,带着师父。我与龙师叔出面处理,若非必要,你与师伯不可露面。给师伯喂些蜂蜜水解酒。”
“好。”
院中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是村长的堂弟张宝胜领人来了,来的人个个健壮,可却没拿刀斧棍棒。
龙琼羽先往外走,洛云帆跟在她的身后。
张宝胜与身后众人停下脚步,抱拳行礼,说道:“龙仙君,夏仙君门下弟子裘愿打死了我村村民张小光,村长请龙仙君与夏仙君同去处理。”
龙琼羽冷着一张脸,瞧不出喜怒:“裘愿为何伤人?”
张宝胜很意外龙琼羽听闻此事时的情绪,他陈述道:“不是伤人,是杀人。小光已经死了。”
“还请告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家都在等,还请龙仙君唤出夏仙君,我们边走边说。”
“君仙君领夏仙君外出游玩,还未归还。本君与你同去……这位是夏仙君座下大弟子——洛云帆,洛仙君。他与我同去。”虽然一同劳作的一天,大家都熟络了,但龙琼羽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向张宝胜介绍洛云帆。
张宝胜看向了洛云帆道:“裘愿兄弟打死了人,理应是要偿命的。不知洛仙君能不能做主?”
洛云帆沉声道:“裘愿杀人之事还待查证,若他杀人,自然是一命抵一命。”
张宝胜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可洛云帆顿了顿,接着道:“可若裘师弟遭人陷害,本君追究到底!”
张宝胜又提起一颗心来,赔笑道:“那是自然。龙仙君、洛仙君,请——”
一众人往外走,张宝胜缓缓说起了事情经过。事情也不复杂,就是裘愿趁夜闯入了姑娘的闺房,想要强占,恰逢姑娘的相好前来幽会,两人起了争执,裘愿失手打死了人。
“此事绝无可能。”洛云帆如此说。
张宝胜道:“裘公子仪表堂堂,这事我初听时也觉得荒唐,可裘公子夜闯之时,恰巧被姑娘家中老人瞧见,老人慌乱中匆匆去寻邻居做主,邻居觉得他一人拿不下裘愿,又赶去晒场戏台前喊了人,他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的,可这种事,一旦走漏风声,就捂不住了,不只是戏台前看戏的,就连戏台上唱戏的也一同赶了过去,大家都亲眼看见了裘愿兄弟杀人……而且,裘愿兄弟也亲口承认杀人。”
“裘愿说他杀人?!”饶是洛云帆演技在好,听闻此句再也无法冷静。
“嗯,裘愿兄弟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杀人。”
月光皎皎,洛云帆和龙琼羽侧脸相望,眼中都是沉沉不安。
围堵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让开一条路来,龙琼羽和洛云帆看到了被受捆仙索锁在石磨旁的裘愿,看到了躺在院中盖了白布的张小光,看到了跪在张小光尸体前哭嚎的男男女女,看到了因为受到惊吓失魂般依门跪坐的姑娘。
!!!
楚楚动人,娇俏婉约,被夜袭的姑娘竟是思慕!
龙琼羽、洛云帆与村长张岩见礼后。龙琼羽出声问裘愿道:“裘愿,你为何会在此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裘愿一双桃花眼中布满血丝,他神色愤愤,分明遭受了巨大的不公。他的声音嘶哑,眼泪无声流淌,“弟子与夏前辈、君师兄分开后,遇见了思慕姑娘,思慕姑娘塞了一双绣花小鞋给我,她说她倾慕我,要我与她归家来,我先是拒绝了她,可她一直哭,说饭都做好了,不吃就浪费了,还说我若是不来,她就不活了。弟子无法,就与她来了此处。弟子在前堂用饭,思慕姑娘独自一人去卧房取东西,我许久不见思慕姑娘回来,实在等不住了,就出了前堂,可一出来,就听到思慕姑娘的卧房传来呼救声,弟子匆匆过去,就见思慕姑娘受人欺侮……人是我杀的,但我是为制止他行凶。”
“你胡说。”张小光的亲友辩驳起来,“小光向来本分…”
裘愿说的清楚,龙琼羽心中后怕,若是昨日君泽与思慕归家,那被捆仙索绑在石磨上受难的就是君泽,此种艳闻传出,这一个多月的辛苦就全白费了。
龙琼羽看向思慕,却发现她身上衣衫整齐,“思慕姑娘,我家弟子说的可属实?”
依门跪坐的思慕红着眼眶看向了龙琼羽,她听到了龙琼羽的问话,可却没有回答。
张岩出声道:“思慕姑娘,你无需害怕,只将实情讲出来。”
思慕流着泪看向张岩。
张岩安抚道:“别怕,你只管将事情讲出来。”
思慕满眼悲痛地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张小光,哭诉道:“昨日,我被君仙君拒绝,心灰意冷。可小光哥不嫌弃我,说等高粱换了钱,就娶我进门。我将绣花小鞋赠与小光哥,约好了今夜见面,可……裘仙君忽然闯进了我的闺房,他说,是君仙君告诉他,我们这里的女子都低贱,可以随意任人…”
听闻此言,村民的情绪都激愤起来,有人啐了一口,低声咒骂起来,先骂裘愿、再骂君泽,之后是墟蜃,最后连墟蜃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了。
裘愿失望至极,“思慕,你怎能这样说?!”
思慕哭着道:“绣花小鞋可以做证。”
张小光的家人掀开白布,在张小光的胸前拿出了绣花小鞋,“在这里。小光将它放在胸口处。小光,你怎么这么傻,他是修士,有法力,你如何争得过。”
裘愿闭上了眼泪,眼泪滚落脸颊,他咬牙道:“思慕姑娘,我最后问你一次,我是否强迫你?”
思慕发誓道:“若我撒谎,死后无葬身之地!”她一副要为心上人拼上性命的架势。
裘愿脸上的泪淡了,悲伤褪去,只有愤怒,他冷声道:“我将开放识海,让你们看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村长张岩道:“就依裘仙君所言。不过,为防裘仙君更改识海幻境,裘仙君打开识海后,我会助裘仙君入眠,还请裘仙君不要抵抗。”
“好。”裘愿即刻答应。
张岩:“龙仙君、洛仙君,你们若无异议,我们这就开始。”
龙琼羽看向了洛云帆,传音给他,“小心提防,护好裘愿。”
洛云帆也传音给龙琼羽:“开放识海太过冒险,再想想其他办法。”
“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是让思慕说实话。”
“她会说吗?”
“她或许是不想得罪村里的人才选择了撒谎。张小光姓张,得罪了张家,往后她在贡山村无法立足。裘师弟说她受了欺侮,可她的衣服整整齐齐地穿着,她定是想保全。”
“我们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我们带她去墟蜃仙山修行?”
“围在这里看戏的人,都在等一个结果。想办法拖延时间。”
看着龙琼羽和洛云帆眉来眼去的张岩实在等不住了,问道:“龙仙君、洛仙君,你们商量好了吗?”
“嘶——”龙琼羽忽然抱着肚子弯了腰。
洛云帆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龙琼羽,焦急道:“龙师叔,你怎么了?”
龙琼羽一张清冷的脸上染上了绯红,她看向了思慕,似是有些难为情,她道:“思慕姑娘,你家中可有热水?”
男人们有些还明白不过来,可女人们全懂了,小声嘀咕道:“仙君还会来身子?”
裘愿看着龙琼羽拙劣的演技,刚刚干了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看向了张岩,哭瘪的嘴角勾起得胜的笑,他和他打了一个赌。
张岩赌:墟蜃仙山的龙琼羽一行人会放弃他这个南洲小洞天无依无靠的孤儿。
裘愿赌:他们一定会救他。
张岩看向裘愿,浅浅笑了,眉目温柔。
刚刚睁开眼,按着石磨爬起,探出头查看的夏秋秋看到张岩的笑吓得一个激灵,白狸假扮张岩时,曾这样对她笑过,她对这个笑有心里阴影。“发生什么事了,裘愿为何会被绑在这里?”夏秋秋问和她一起躲在石磨后鬼鬼祟祟的君泽。
君泽简单解释了一遍。
夏秋秋暴躁道:“裘愿是傻了吗?识海对修士来说,就是命,他将识海打开给人看,是将命/根/子交到了别人手上!”
君泽蹙起眉头,想了又想,还是开口了,“师伯,命/根/子和命应该、好像,确实,不是一个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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