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一个人点了蜡烛,许愿,因为觉得没必要,所以没放生日歌,蜡烛吹灭后便切将蛋糕一分为二。
另一半蛋糕放回冰箱里,打算明天解决掉,端着另一半去了客厅,边吃边回复几条祝我生日快乐的微信,其中有同学的,有亲戚的,父母的白天已经收到过了,各自给我转了五千块,然后纷纷抱歉没时间陪我。
我没什么感觉,或者情绪,也可以说是麻木了,在两个多月以前,我还没到十八岁,刚升上大三没多久的晚上,我得知父亲在外养小三,替母亲感到不公平,智勇斗小三的时候意外发现母亲也在外养小白脸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傻掉。
原来从头到尾只有我在支撑着爱的假象,当我得知真相,爱在一刹那消耗的干干净净。
人性的泯灭和道德沦丧,致使他们于我而言只剩下养育之恩,然后便再也无法理所当然的接收他们的好,亦不会再和以前一样因为他们对我好而感到幸福。
我被抛弃了,我的爱无处释放,几夜崩溃大哭过后,我深知再这么下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于是我打算去酒吧堕落,喝个痛快。
我酒量倍儿好,这一点遗传了我的父母亲,所以是倍儿好。
没有千杯不醉那么夸张──因为我还没试过千杯,所以那天我开了个卡座,冲着千杯去的。
店老板认识我,我以前常来这里玩,他看我不对劲,专程找了个服务员盯着我。
后来问了服务员,服务员颤颤巍巍说我那天就一个人坐在这里闷头喝酒,谁也不搭理,一开始有点耐心,还用杯子一杯一杯复一杯的喝,后来直接怼瓶口,一共怼了68支冻啤,去了十几躺厕所。
他生怕我酒精中毒,手机一直握在手里,120都点出来了,只要我有一个不对劲,他立马就要拨通这个电话。
但他愣是没想到,我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酒量好归功于上的厕所多,上十几躺基本都排出去了,又怎么会醉?
后来之所以断片,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生得漂亮,又在酒吧喝花酒,周围不少人都在盯着我,想为我买单,把我带走。
那天我也想顺水推舟,叛逆一回,不就是外边有人了?那还不能没有似的。
于是我环顾全场,挑了个最帅的。
先是打入他们那一桌聊天,我除了遗传了父母酒量的基因,还遗传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基因,哄的一桌人开开心心,他们似乎很久没见过我这款外向的鬼灵精怪的少女了,个个都起了坏心思,可惜我箭头粗的不行,大大的指向臧河清。
期间有人笑骂他吗的,早知道刚才河清要走的时候不拦了,读书时候是这样,出来工作了还他妈是这样,臧河清,老子到现在都没结婚全是你的错!
当时臧河清说什么来着?忘记了,只记得他眉眼带笑,搂着我,问我多少岁了,怎么这么晚不回家。
我心里骂他伪君子,面上说着十九岁。
然后我们离开了嘈杂的酒吧。
去了酒店。
14
但我醒来全忘了。
后面那一截记忆全是后来一点一点看监控,问相关当事人,再靠我仅有的一点印象深刻的碎片信息组起来的。
我不是个好人,那天去找臧河清的时候,我包里还有体检报告,但凡他不是个医生,是个普通人,那会儿已经下班了在喝酒,我都要和他好好理论一番。
可他偏偏是个医生,在值班,这么多人等着他去看诊,我后面还有一个坐着轮椅,浑身起黄色水泡,大大小小就快流脓的……
对比起来当下我的状况确实是不那么着急了,于是只能稍后处理。
但同时我又是个不记仇的,他长得那么帅,穿着白大褂仪表堂堂,那么温柔的……
我也不想就这么被钓啊,可是他叫我妹妹诶。我们这种缺爱的小朋友是没办法抵抗这么温柔的人的,我反正是不行,我在这一声声温柔的妹妹中迷失自我。
我想起这两个多月我们之间的相处,很平常,像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我的示爱他都非常受用,因为我无意间的一句我现在一个人住,很久没吃过家常菜了,于是他隔三差五为我下厨,我一开始不相信,再三确认之后才知道,他们这些医生做手术过了晚饭时间,饭堂会专门给他们留盒饭,吃冷盒饭早就是家常便饭,比较好的时候有时间可以热一热,没时间那就只能十分钟内吃完赶下一台手术。
他已经很久不亲手做饭了,也是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第一天到他家里尝到的热乎乎的饭菜,是他临时叫的超市外卖,本来只想买一些水果零食,让我上门来有零食招待,到后来看到蔬果一栏,心血来潮便下了厨。
他对我很好,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在他这里感觉到了久违的呵护,哪怕他真的很忙,经常失联一整天,但他是真心待我,我就能感觉得到。
我觉得我在找替代品,从前我被蒙在家庭美好的鼓里,后来鼓破,我又掉进了白大褂的怀抱中。
我知道我这么缺爱,很容易上当受骗,但臧河清现在还不愿意亲我,跟我做爱,不做爱我可以理解,但他可以拒绝我的索吻,我感到费解。
我时常感到困惑,他是不是后悔了?我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但没等我告别,他一声温柔的似笑非笑,又让我把告别的话变成告白。
差不多我也学乖了,学会照顾他人,我知道他喜欢听这种话,但不想负责,所以我慢慢也就不说了,不给他增加负担,只挑一些夸赞却不含喜爱的话,比如他就很喜欢跟我分享他专业内和医院遇到的事情,我见缝插针一样夸他帅气。
我觉得我在他身边学到了一些东西,所以就算就这么离开,也不算枉费这段时间付出的爱。
15
一个人坐着不得劲。
后来我又到楼下买了一打啤的,看着收银员身后一排的烟,心下叛逆,要了一包包装好看的香烟。
我不会抽烟,所以只挑了好看的。
不知道臧河清会不会抽烟,我没从他家里见着过烟和打火机,或许是不抽烟的,也没见着酒的踪影,是个不抽烟喝酒的,顶多三五好友聚一聚时染上一点烟酒味。
我没敢在他家试着抽烟,不想重蹈覆辙我原生家庭的悲剧,消耗他当下对我仅有的那么一点宠爱,我不允许,至少在我自己生出离开的念头之前,我们必须保持这样的状态,直到我想离开。
所以我只喝了一点小酒,便鼓起勇气,迈过短廊,直往接近于黑暗的那间主卧走去。
说来好笑,我来过臧河清家几次,但每一次我都止步于客厅,大多在客厅的榻榻米上休息,看臧河清看书,写论文,我则写自己的作业,偶尔遇到不会的题,咬咬笔头沮丧地趴在桌面上,他便会靠过来,教我怎么解答。
每当我忍不住想要亲亲他,他都会下意识的仰后身体,没什么情绪的看着我。
他这么看着我,很难不让我想起我第一次来他家,他说的那句话──「妹妹,你上次在门诊这么跟我说话,我对你怎么硬的起来。」
看来我那天给他留下很深的阴影,他一定以为我要去告发他,毕竟我监控体检报告在手,他又是副主任级别,我一告一个准,他不死一身残。
真可怜。
但理智告诉我,切勿可怜男人,可怜男人就是女人倒霉的开始。
可感性告诉我,他人不错,可以好好珍惜。
我就这么保持着清醒打开这扇门。
这扇门一开,我又晕头转向了,一心只有这是臧河清的房间。
我打开了。
扑鼻而来的木香味,浓郁地让人上头。
臧河清的房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主卧很大,进门右边便是浴室洗手间,左边是一面墙,直走左拐视野豁然开朗,一面墙的衣柜,和一张大床,另一边窗台上两层窗帘拉的密集,窗台上有一些瓶瓶罐罐和书籍、早上换下来的居家服。
有设计的心思在,床和地毯都是一个深蓝色系的,衣柜和地面是黑色系的,都不是暖色调,可感觉很温馨,有人气在。
我还是第一次进入一个成年男人的房间,尽管他本人不在,但我被这属于他的气味包围了,平时拥抱他时也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味,但这会儿却是更加浓郁了,隐隐约约地我感觉到腿间湿了。
这不是第一次出现如此窘迫的情况。
事实上自破处之后,一直到十月例假来之前,我都觉得那晚上仿佛无事发生过,留下的只有疼痛,我感叹原来这就是青春疼痛。
可例假结束之后不到两天,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我上网查过,结合我生物课上学到的知识,以及周边女性朋友的耳熏目染,我逐渐懵懂地明白,有些东西的确是失去了,而有些东西在悄悄的改变。
至少生理上是。
我现在痛恨过去在女性朋友谈起类似话题时没仔细去听过,倒不是感觉害羞,而是没兴趣。
但凡我当时好奇心强烈一些,我都不至于事后恶补知识如此狼狈。
除了有的没的七七八八,我还查了恋爱中需要注意什么,做爱需要准备什么,毕竟这还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次‘恋爱’,而臧河清显然不打算告诉我他过去的理想型是什么,他更偏向看我自由发挥,而我不想表现的像个笨蛋美人,他只是喜欢我表现的古灵精怪,而不是真的笨蛋。
鉴于那个重要的晚上确实是断片了,记不起来他技术到底如何,所以我打算自己给自己做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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