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的班级在7班,一楼最顶头,靠着校园绿植区的花花草草,她们班主任是个女的,叫李子,新同桌也是女的,叫牛犇犇。

    宿舍楼暂时还不能住人,里面许多东西都堆着,没有装修好,操场虽然是新铺的,但明显竣工质量不好,总给人一种灰尘扑扑的感觉,教室的门被风一吹咯呀咯呀,窗户总是关不牢,必须把防盗扣掰下来才能放心

    但是,这一切在新月这里都不是问题,她觉得挺好的,甚至有些多赚到了的喜悦感——因为之前妈妈和小婶婶一众长辈夸大其词的吓唬,新月还以为德馨附中有多糟糕呢。

    这不挺好的嘛,大人就是爱夸张。

    新月把奶奶做的绿豆糕点心分给了同桌还有周围的同学,收获了一片谢谢的声音,她和奶奶从家里搬出来了,因为她的上学,她们不得不就近在市里租了房子,否则谁也不放心她一个人每天独自跑那么远的路。

    “那个你还有绿豆糕吗?”

    前桌一个胖胖的男孩子回过头来,新月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男生在跟自己要吃的,她连忙低头从桌洞拽出书包来,翻了一会儿,抬头不好意思地一笑,“不好意思,都分完了”

    虎头虎脑的男生有些失望,正要转回去,新月连忙叫住他,“呃还有大虾酥,你要吗?”

    “要要要!”

    男孩子点头如捣蒜,点得新月都忍不住笑了,奶奶怕她低血糖往她书包里扔了几块糖,没想到此刻派上了这种用场。

    同桌的名字是牛犇犇,前桌这个男孩子叫黄金来,前桌的同桌叫鲁有光,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新月一度怀疑他们给自己说的都是艺名,弄得她踌躇了半天,差点儿把我叫言泡泡说出口。

    幸亏没真的说出来,新月拍了拍胸口,有点儿为自己的沉着冷静而自豪。

    新月低头笑了笑,拿起笔要写东西的时候,小拇指上面的创可贴碰到了同桌的胶带,她连忙分开,说不好意思,没想到同桌比她还紧张,一脸担忧地盯着她小拇指贴创可贴的地方,真诚地问,“你被菜刀割到了吗?”

    “没有没有,只是不小心磕了一下。”

    新月在对方过分关怀的目光下略微有点儿感动,牛犇犇是一个“夸张”的女孩子,戴着一副遮挡了她大半张脸的黑色方框眼睛,镜框又大又方,但是没有镜片开学第一天她涂了十种不同颜色的指甲油,每个手指头都是不一样的颜色,并且告诉大家这代表着十二星座,另外两个没显示出来的涂在脚趾甲上

    牛犇犇的书包里永远有着不同系列的笔记本、明信片、荧光笔、便利贴,与新月笔盒里孤零零的黑蓝红三只笔比起来,牛犇犇的大笔袋简直是笔的豪华城堡。

    “真的没事哦?”

    “没事,”新月灿烂地笑了一下,很肯定地说,牛犇犇这才扭回头去继续研究自己的星座大法。

    言新月举着自己贴创可贴的小拇指看了一会儿,然后把那圈碍事的创可贴撕开,丢进了桌边挂着的垃圾袋里,肉粉色的小拇指要仔细看才能看出一点擦伤,但新月盯着看了一会儿,气得想骂人。

    搬家那天,新月并没有很开心,相反,她有点伤感,小可爱和花花都托付给辛烨奶奶,早起的新月叼着牙刷,把自己的最后三根火腿肠喂给了小可爱。

    “你别老想着吃想着睡呀,你要努力早起修炼成人形,修炼成人跟我玩。”

    言新月蹲在地上低头对着一只狗兀自嘟嘟囔囔,并没有察觉到身后逐步靠近的危险,直到猝不及防被人从背后踢了一脚,张慌失措的新月才看到仿佛中了一百万彩票哈哈笑个不停的二哥哥。

    她是倒了几辈子大霉,摊上这么个可恶的哥哥。

    新月想到当时二哥哥放肆的大笑和毫不真诚的对不起就气不打一出来,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收到那么多情书的。

    真是瞎了眼了,还是大哥哥好,即使啰嗦得像唐僧。

    “b-我跟你说,我又当上了副班长,我们班主任也不知道看上我哪儿了,开学第二天她站在讲台上观察了会儿我们,就一股脑把班干部全部定下了,你说,她是不是有点儿太草率了,不过,我终于体会到我们当时有多讨厌,”

    新月想起她们当年驻扎第七街道小学二班讲台的岁月,不禁莞尔,她用钢笔吸了吸蓝色墨水,继续写,“像个招人厌的小老师,自以为是。”

    蓝色钢笔水写在光滑的明信片上,墨水迹总是不容易干,新月不再用邮件和鲍一鸣联系了,她也没有手机,写明信片纯粹是因为同桌牛犇犇异于常人的热情难以推辞,她推了半天,女孩子明亮的眼睛不减半丝光芒。

    只能收下,却之不恭。

    新月捏着明信片的一个角,在空中来回扇了好几下,方便墨水迹尽快风干,牛犇犇甚至手把手教了她不同风格的明信片要用不同颜色的笔和字体去写,新月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最终在对方殷殷期待的目光下选择了最朴素的系列——山水花鸟。

    不过用什么纸写,拿什么颜色的笔作装饰,新月觉得并不重要,只要能够传递到对方手里就可以了,因此新月也从不在明信片上写什么所谓称谓,更没写任何亲密寒暄的话,而是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她觉得无论怎样称呼,一鸣?或是亲热的鸣鸣、鲍鲍,都会立马毁掉自己酝酿起来的文艺感觉,肉麻是情怀的狐狸精,一不小心就会被勾引走,躺在泥地里哈哈打滚。

    新月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象逗乐了,咧嘴嘿嘿傻笑了一声。

    真傻啊,怎么越长大越傻了?

    她猛地收敛笑容,换上一副正儿八经的严肃表情,握紧笔,继续写,“吴森最近说话越来越气人了,她知道我又当班干了以后,看着我摇摇头,一副叹息又预料之中的表情——你果然没有当班长的命。b-你说,哪有人这么说话。”

    鲍一鸣的回信时短时长,有时候会话痨地写满一大页纸,有时候却只有三个字——知道了。新月根据她回信时间的长短和内容的多少推测她不定的心情,她们之间的游戏进行得缓慢而宁静,新月原本以为所谓游戏都是激烈而精彩的,全力出击,输赢立见分晓,而她和鲍一鸣的这场游戏更像午后宁静的河,墩墩地流动,通往不知哪个明亮的远方。

    “月月,快点起来,今天不是要早点儿去学校练歌?”

    新月睡眼朦胧地伸手拽了拽被子,摸了个空,又被奶奶拎走了,她痛苦地思想斗争了五秒,半睁着眼从床上踉踉跄跄爬起来。

    德馨附中在偏僻的远郊,她每天必须坐四十多分钟的城郊大巴,新月的睡眠时间被严重压缩,但路是自己选的,就算再睡不够,也要爬起来去学校。

    新月奶奶见孙女洗完脸后依旧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早饭吃了半天没见动,眼睛却越眯越小。

    “快到点了,把米粥喝了,一会儿辛烨就该来叫你了,听见没?月月?月月?”

    她上辈子一定是困死鬼投胎,新月不止一次这么想过,米粥已经变温了,新月用力揉揉眼睛,端起大碗快速解决完,拿起书包,正在门口穿鞋子的时候听到了辛烨的大嗓门。

    “新月!新月!”

    辛烨在楼下手围成喇叭仰着头冲楼上喊,四楼的厨房窗户猛地开了一条缝。

    “下来啦!别喊了!”

    窗户呼啦一下被关上,在新月即将冲出门之际,奶奶往她手里塞了三个温热的鸡蛋,新月挥手和奶奶说了声再见,急忙冲下楼。

    “完蛋了,是不是要晚了,赶不上车了!”

    “没事,还有七分钟呢,咱俩跑过去!”

    辛烨和新月闷声往城郊大巴公交车站跑,两个人背后的书包叮当响了一路,气喘吁吁跑到站牌底下时,辛烨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还好,还有两分钟。”

    “下次”新月倚着站牌,有些喘粗气,“下次我早点。”

    “你能起来吗?”相比新月,辛烨的呼吸很平稳,好像这一路背着书包冲刺过来一点儿也不累。

    “我、我尽量。”

    “真是有病。”

    早已在车站牌等了半天的朱思嘉不知道从人群的哪个角落冒出来,插着兜,校服穿得松松垮垮,没个正形,头发上似乎喷了不少摩丝,新月远远望过去还以为是懒羊羊现身。

    朱思嘉的语气里带着浓厚的埋怨,“有车不坐跑来等大巴。”

    “你可以让你爸送你啊,”辛烨摸了摸后脑勺,有点儿困惑好友这两天格外多的碎碎念,“我没说非得让你一起,是你自己非要跟过来的。”

    朱思嘉哑了一会儿,不说话了,新月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也懒得说话,校服口袋里的三个鸡蛋沉甸甸的,新月嫌重,递给辛烨两个鸡蛋,辛烨把其中一个递给朱思嘉,朱思嘉犹豫了一小会儿,别扭地接过去了。

    “昨天张老师给我妈打电话了,打听我们怎么全都跑德馨附中去了,哦你们知道吗?一颗葱和宋杜莎也都来德馨附中了,咱班其他同学的家长都问张老师怎么回事,估计张老师在家也嘀咕得要命,实在忍不住就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她还以为德馨附中有什么加分政策之类的消息她不知道呢,我们三班都成今年的神话了”

    “谁?”新月正把鸡蛋皮剥掉,放进书包侧边的网格里,闻言吃惊地抬起头,鸡蛋差点没拿稳掉了。

    “宋婉和苏梓聪也来德馨附中了?为什么?”

    “那我哪儿知道,估计都跟咱们一样,想不开呗。”

    “你才想不开。”

    辛烨和朱思嘉在旁边嬉笑着打打闹闹,新月迷茫地举着一颗白白的鸡蛋,很困惑,辛烨来德馨附中,她惊讶过后还是很开心的,可是她没想到,朱思嘉也回来,她更怎么都没想到,宋婉和苏梓聪也会来。

    言新月真的有些怀疑了,大家的脑袋是不是一起都被同一扇门给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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