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母本为自己造足势,铺足了太平大道,哪想到会突然杀出个殷如卿!鬼将哪怕生死,因生前已经足够骁勇善战,死后又受了不少生血生魂的滋养,现在整个鬼军势如天兵,生猛狠毒的厉害。一队兵马袭来,鬼甲堪比龟甲,刀枪难入;□□大刀,不是刺的鲛兵人仰马翻便是被生生砍作碎骨。

    而收化鲛鱼并培养成自己的心腹鲛兵——

    这一过程本耗费了龙母不少时间心血,而今鲛兵连连战败,惨被鬼军做成人间一道菜,龙母自觉心血成灰,内心煎熬又怒不可遏。鲛兵屡败,眼见人间就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却横竖跨不过殷军这个障碍,她着实烦的紧。

    此时,女帝自然是呈观望之姿。战火烧不到她的领域,她这个鱼翁之利可少不得。再说,顾隐之破镇妖狱有功,免了一干妖精被鬼道吃掉的命运,她现在恨不得给那劣徒封赏。

    ——在海底窝着就应在海底窝着!

    ——侵入人间不算什么!旁的不提,但是想将凡人炼做妖鬼来对付妖族,这就非常可恨了!

    滑稽!鳞甲肉虫,天庭走狗,成日只知吐水吐雾的玩意还妄想着称帝,亡妖族之心不死,那就让她做她的春秋大梦去。

    然而,冥海离人间的必经之路是妖域。龙母本以为妖族会趁势为难龙族,哪知女帝大方的很,她派出一脉妖兵守在岸边,并将界线后撤些许,给龙军提供便利。

    这一招看似不得罪龙母,但实际上却是带着嘲讽意味的大方:让龙族毫无阻碍的去赴死。完了还附带一句:“有山匪之能,却有称帝之心,这不值得众妖效仿,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亏的鲛兵脸皮够厚,面对妖族的讥笑全然充耳不闻。不然就这一顿嘲讽也是够挫人气焰。

    因此,龙母又得死守后方,生怕女帝忽然发军攻打龙族。关于嘲笑,龙母也只能自认山匪!此时若打嘴仗就等于对妖族下战书,不利。龙母当下也只有在心里暗暗嘲讽:

    “要死的破锣精!自喻为王但在天庭也不过是被敲敲打打的货色,还没有山匪的本事!扒上魔王上位还不是被弃了。”

    ——龙母本愁眉不展,哪知道竟在“魔王”这两个字上突然间出现能破局的口子,呵!诸妖心上人,诸人心上神,有多大的势就有多大的阴沟等着他!

    当然,女帝金锣也只能打打嘴仗,虽然现在有足够的理由去攻打海族,但是她若一出手,阴诡的殷氏又会马上停战与龙母联手,届时便是两对一,若是那时国师府再添上一列兵,那妖族胜负越发不好说。

    其中,殷氏和鬼徒自喻为人,看不上与妖族的“携手”,自然不和他们“同流合污”。哼,简直要笑死,自喻为人,还不是一只脚踏入妖门的妖鬼?

    ——这些人呐,焉坏焉坏的。特别清高,清高里却是一身坏水腌制的烂骨头。

    三方相互牵制,人间反倒得了太平。如此看来,还真应了“鸿运当头”这四个字。

    长生门。

    玄紫真人不甘心输给孟敬山。

    想当初,凌虚道人,元及道人,敬山道人与玄紫道人四人结盟时,玄紫道人曾赞赏她:“坤道有为之人,日后也是女仙翘楚。”

    现在却恨她为女,他厌恶自己败给一个女人!道门素来讲究“纯清”,清与阳乃乾意,乾又含天,所以,即便是女人,修仙也只能是修成阳身才不玷污天界。

    坤为地,清气朗朗,阴浊沉沉,阴女只有洗去“杂质”方达仙境。可他总是选择性忽略另一层面的意义,那就是:阴地积杂化土,孕万物,有情有容,主慈如母;乾气上扬为天,阳者,主公如父。

    明白又如何,他恨不得将记载坤道成仙成神的册子烧个干干净净。

    在玄门内不如孟敬山,玄门外不如鬼徒,两种压力相逼,玄紫真人的心态从之前的稳如老狗转变成斗狗之态。

    于是,他决定放手一搏:祭婴。

    所谓祭婴大典,不会真说祭婴,他将名字换了换:驱邪护元大典。

    “世人恐于镇妖域群妖,但无碍,千年祖神在上,自然庇佑众生。”玄紫真人对门徒不紧不慢讲道,威严之声响彻古阴殿。

    “修炼,提纯去杂方能净。成人肉身的过程,就是杂物不断凝聚的过程。杂食入肠,五脏六腑便起了腐·····”

    “若想驱邪护元大典圆满礼成,这道场上必须有数百名婴儿在场,以此元婴之灵去净化这五尘道场,届时,祖神自然前来庇佑众人。”

    门徒低头详听不言,早听说,婴儿本就是人间最为纯净的,元神如初化,自然洁净。修行人都向往这个纯净境界,于是,门徒纷纷应下玄紫真人的要求。

    而当门徒将真人的要求告诉请求庇佑的信众时,这些三番五次寻真人而不得的信众突然间犯难了。

    “我们在场不行吗?我们有善念,善还不受待见吗?”

    “不行。”门徒斩钉截铁道。

    “这数百名婴儿要去哪里找?就算找到,这娃娃要是见不着母亲会哭的,一哭起来道场便吵闹的很,这吵闹不会冲撞神明吗?”有信众质疑道。

    “不妨。”门徒道。

    “这……”信众犹犹豫豫。

    “做不到的话,这妖精若是找上你家,你可别求真人保护。”门徒低声道。信众相互瞧瞧,一时间还不能接受。此时,顾隐之亦在门徒中央,静静听着。

    起初她以为真的是如真人所说,婴儿能净化磁场。后来她突然间想起婴塔一事,瞬间就明白了玄紫真人的用意——

    他要祭婴于龙母!

    念头一起,她的心猛然间砰砰砰直跳:刺激!龙母定是坐不住了!她!顾隐之的生死劫似乎就要来了。

    这一遭,她若出手挡一挡,龙母马上跳出海不弄死她这个劣徒定不罢休!

    若不出手,这数百名婴儿在这法场走一遭,不死也变智障:三魂七魄不散则丢。丢了就成傻子,一生都毁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门外那群虔诚的信徒们不要听这群鬼徒的鬼话,千万要干人事才好!

    ——愁!

    信众们闷闷不乐的散去,看起来不会干这种事情。谁知到了第二天,突然有妇人抱着婴儿来敲门,婴儿皮白肉鼓,可爱的紧,居然还对顾隐之笑了声。

    顾隐之正在门边晒太阳,小婴儿一笑,她一下子就被笑化了。当她看见妇人抱着婴儿往里走去时,又怕这小婴儿进去会出事,便大声道:“慢着,小娘子,门外这是你夫君吗?”

    果然,妇人一听这话又马上折返,待到门边往外瞧着时,顾隐之突然一把将其推出门外:“戊日不能上香,会冲撞神灵。”

    “今天?”她懵懵懂懂,看起来更好骗。

    “身子干净了?日子干净了?时辰呢。午时过后怎么能烧香呢?晚了!”

    顾隐之冷冷的斥责道,妇人听的诚惶诚恐,连声道:“是是是,我该问仔细的。”

    话落,她转身离开长生门,又将怀中孩儿往路边男子手中一塞,这样那样说了一番,二人才携手离去。

    ——咦,还真的有夫君!笑死,今天才不是戊日,现在上香时辰虽却也可以。唉,一言难尽。

    ——婴儿,阿平,婴塔,龙女……一系列往事浮上心间,她一下子陷入惆怅,比如,前方又有婆子抱着孩子走来。

    现在的她看见这一幕,恨他们无知又恨他们不得无法去“知”。

    他们深信玄紫真人,她无法拔去他们脑海中迷和信。又或者,出于一种对小辈的关爱?于是,便迫不及待的想去寻找一切可以让小辈平安的法子?

    ——真复杂。

    顾隐之眉头紧皱,看着那群大大咧咧的婆子抱着一群娃去拜祭龙神,劝阻的话到嘴边又说不出。

    ——不过,她又起了疑:真的是献婴吗?如果不是呢?虽然这可能性极微。她决心跟去一瞧究竟,往古阴殿看看,突然提脚往殿里走去。

    这群人将孩子放到供桌上,而自己则专心闭目求愿。这些孩子本在好奇的观察四周,但随着一缕缕肉眼难见的白烟从婴儿额间飘出,直奔龙母嘴边时——

    一个个活泼的、想大声哀嚎的婴儿眼睛一闭,立刻陷入沉睡。

    见状,“啪!”她一巴掌用力摔在其中一名婴儿手臂上,顾隐之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所有人惊呆了!而刚睡去的小孩先是惊醒,而后呆呆的看着众人许久,他竟无法哭出声。

    他傻傻的看着顾隐之,眸子散散的,有些滞,那种只有婴孩眼里的精聚亮光已经不见了。

    她伸掌一吸,那缕白烟儿马上回了她的手,凝法一点,注入婴孩囟门,好家伙,这一注,像是把小孩开关给开了——

    他马上凄声大嚎!哭是好事,回神了!

    与此同时,那些被哭声反应过来的婆子才回过神,回想顾隐之的举动顿时慌了,这白衣女人的一截手臂上满是白点,跟起了天花似的。这下,才醒悟过来的婆子抱起嗷嗷叫的婴孩马上冲出殿去。

    她追出去,还想再碰孩子,那群婆子吓得不行,慌不择路的逃了。

    仿佛她是疫鬼似的。

    疫鬼?疫鬼!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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