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月瘫在椅子上,有些凌乱地望着许桑桑,就把昨晚的事情跟她说了遍。

    最后百感交集道:“桑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其实听到他那句话,我很意外也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我更多的是害怕和退缩,那一刻我甚至想拒绝他。”

    许桑桑也被她绕晕了,一脸疑惑:“你之前不是说,喜欢他吗?那沈总这话,肯定也说明对你有意思啊,你在害怕什么呢?”

    江畔月闭了闭眼,她脑子有些乱,一直交替回响着沈雎洲那句“我一生只结一次婚”,还有江百川对母亲的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

    “桑桑……”江畔月颤抖着道:“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爸跟我妈关系很不好,他们曾经也约定好要彼此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是我爸终究还是变了心,我妈因此才抑郁而终的。”

    许桑桑从未见过这样的江畔月,听了她的话,不禁疼惜地抱住她颤抖着的身子,问道:“你怕沈雎洲和你爸一样?”

    江畔月有些无助的点头。

    曾经,她的父母也是别人眼中的郎才女貌。

    “昨晚我就一直在想,对于沈雎洲,我可以和他不带着感情踏入婚姻,或者是带着感情去谈一场恋爱,可是我好像没法做到,带着感情和期望与他踏入婚姻,如果注定结局不会完美,我宁愿一开始,我们就是一场彻底的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基础,以后就算分开,也能轻易抽身。”

    许桑桑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傻宝,我不敢跟你百分百保证,沈雎洲是哪种人,因为我对他也不了解。可我想说,这世上也没有哪对夫妻,从一开始就敢肯定永不分开的,娱乐圈还天天上演分分合合的戏码呢,如果每个人都害怕,不去结婚,那这个世道不就乱了吗?你要知道,夫妻离婚只占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可以相携终老的,只是你刚好亲身经历了父母感情破裂,才会有这样的恐惧,但我相信阿姨在天之灵,肯定不希望你因为她失败的婚姻,拒绝接受一段感情。”

    提起母亲,江畔月便想起在母亲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即使她已经病入膏肓了,也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一遍遍对自己温柔说道:“我的小月亮,以后一定要幸福。”

    见她不说话,许桑桑再次说道:“宝,说真的,沈雎洲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得了,我可都帮你打听清楚了,大学四年人家就一直洁身自好,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也没闹出过一段绯闻,身边可是干干净净的,要不是他和你订婚,还跟你说出那样甜蜜的话,我都要怀疑沈总的取向了!”

    江畔月抬头看向她,显然被她的想法吓到了,不禁“噗嗤”一笑:“你真能想像!”

    许桑桑摇头:“那我可没有畔姐你能想像啊,人家一句情话,你竟然能联想到离婚该怎么办!这哪是我等平常人的脑回路啊,画家想法就这么跳脱么?”

    江畔月略有些犹豫:“真的是我想多了么?”

    许桑桑拍了拍她:“你这样可一点都不像我畔姐了,果然爱情使人变傻么?你要真害怕,那我我跟你说,现在还正是好机会,在结婚领证前,和他谈一场恋爱,顺便真正去了解一下沈雎洲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到了你毕业,你俩相互爱着对方,那正好,结婚,如果那个时候就掰了,那婚正好也不要结了不是?难道两年的时间还不够你考验他?”

    江畔月歪着头消化着她这番话,似乎也有些道理,果然是自己变傻了么?

    不过许桑桑这一番话,终究还是让江畔月的心情不禁明朗了些,她回抱住许桑桑,软软道:“桑桑,谢谢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何洛洛洗完被子回来,两人也就此打住。

    接下来两天,江畔月决定摒弃所有杂念,将《半妖》的概念海报完成。

    因为何洛洛回了宿舍,她也没法安安心心在宿舍画画,房子一时半会没找好,只能江小姜的工作室的一个空房间暂时作画。

    或许是上次和陆导交流的原因,这次她灵感非常棒,用色也非常大胆碰撞。

    闭关两天,终于可以完美收官了。

    而此时,霓羽裳。

    沈慕淮刚拍完戏回来,正准备攒个局邀请他的狐朋狗友狂欢。

    却不料刚出门,便接到他哥的电话。

    “听说你今天回来了。”

    高冷的语气,丝毫不是询问的意思,倒是充满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沈慕淮觉得今天沈雎洲有些不对劲。

    “是啊哥,怎么了?”

    沈雎洲沉默片刻,说道:“来云上碧庭,喝两杯。”

    沈慕淮顿时察觉出不对味了,乐呵呵道:“哥,在家里喝酒有什么意思?我今晚在霓羽裳包了场子,你要喝来这里喝,管够!”

    意外的是那边沉默片刻后,沈慕淮竟然答应了。

    “晚点我忙完过去。”

    挂了电话,沈慕淮狠狠掐了掐自己臂膀,直到疼得自己龇牙咧嘴,才确认刚刚真不是做梦。

    然而一想起,自家大哥要真过来喝酒,让他自己那些狐朋狗友坐一起,那画面简直不敢相信,只怕挨到天亮一箱啤酒都搞不完!

    毕竟圈里人都知道,他哥沈雎洲就是神一样的教科书级别存在,没人敢靠近玷污。

    那今晚是哪位妖精拉这位神下了神坛呢?

    沈慕淮顿时好奇心膨胀,忙安排人收拾了一个清静干净的角落,给他哥专门留着。

    恰在这时,许桑桑回了信息,应了他今晚的邀约。

    是夜,夜色阑珊,华灯落幕。

    唯有人流鼎沸的霓羽裳酒吧开启了彻夜狂欢,各色霓虹灯挂在清华路两侧的树上,将整条繁华的街道点缀得花枝乱颤、荧光闪耀。

    “恭喜沈二少出道!”

    沈雎洲皱着眉看着酒吧门口那个招牌,一身黑色西装、清冷贵胄又禁欲,与周身花花世界格格不入,却又引人注目。

    这是他第三次来霓羽裳,前两次都是有目的过来抓人,唯有这次,是真的想借酒解千愁。

    沈慕淮从酒吧里面跑出来,便见自家亲哥神色冷峻立在门口,与盯着那块牌子,一脸嫌弃。

    当即跑过去,将牌子翻了一面,笑嘻嘻道:“都是龙二那厮搞得,我说低调,他就给我搞个这么土的招牌!去他大爷的!”

    沈雎洲叹了口气,忽然有些后悔答应过来,就沈慕淮那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圈子,他看着就头疼。

    沈慕淮好歹被自家亲哥看管了近二十年,岂会不知他的心思,当即举手保证道:“哥,我保证!今晚那些混球一个都不敢靠近你!”

    既来之,则安之。

    沈雎洲抬步正要进去,忽听沈慕淮往他身后打了声招呼。

    “桑桑!”

    他下意识脚步一停,回头看去,目光却落在许桑桑身后。

    许桑桑也是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沈雎洲!

    “沈……沈学长?”

    沈慕淮有些纳闷:“你认识我哥?”

    许桑桑却是一惊:“他是你哥?那……”

    她忽然想起,那晚江畔月在霓羽裳调戏沈慕淮的场面,不禁拍额,她非常确信,江畔月根本没认出来沈慕淮是谁!

    沈雎洲却问了句:“江畔月呢?”

    “月月她……”许桑桑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词形容现在的江畔月:“闭关中。”

    沈慕淮又纳闷了:“你也认识我小嫂子?”

    许桑桑忍住笑意,轻点头:“我们是室友!”

    待了解事情经过后,沈慕淮不禁猜测:“难道传说中的白汀,竟是我小嫂子?”

    许桑桑有些为难:“这个……”

    沈雎洲故作不耐烦打断话题:“酒还喝不喝?”

    “喝喝喝!”沈慕淮想起里面一堆人等着自己,当即推了二人进酒吧:“进去聊,进去聊!”

    沈慕淮将亲哥安排在一个清香绿意的半开放式包厢,在酒吧最里侧,远离了人群喧嚣,倒有些清吧气氛。

    只是许桑桑怎么看着,今天沈雎洲似乎有些不一样,而且十有八九是跟江畔月有关系。

    这两天江畔月一直呆在花涧溪,白天给她发了信息预计晚上十点可以出关,所以估计这两天也没联系沈雎洲,那这两人也就是至今还闹着脾气?

    思及此,许桑桑立马拍了张沈雎洲孤身一人逛酒吧的照片,发给江畔月。

    桑桑:宝,出关了的话要不来一趟霓羽裳?你家男人看着好冷漠啊,都没有美女敢上前搭讪~

    然而信息发过去十来分钟,也不见动静,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而这边沈慕淮安排好狐朋狗友们后,溜到沈雎洲旁边,看着桌上一口未动的酒杯,不禁有些纳闷。

    “哥,你怎么不喝酒?”

    沈雎洲揉了揉眉心:“不用喝酒,你这音乐已经把我震晕了。”

    沈慕淮一惊:“那我……让他们关了!”

    说完便要起身,沈雎洲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么听话?”

    沈慕淮当即笑嘻嘻坐下:“逗你呢哥,酒吧没有音乐,大家怎么蹦迪?不蹦迪还怎么释放情绪?”

    提起蹦迪,沈雎洲抬头看向舞池中央,不禁想起那晚勾人的小野猫,摇头叹了口气。

    现在小野猫不勾人了,开始学会躲人了。

    见他眉间烦琐,沈慕淮难得当一回知心老弟:“哥,你今天怎么了?有心事?”

    沈雎洲没吭声。

    沈慕淮便开始瞎猜:“生意上估计也没能让你烦到喝酒的地步,所以,难道是女人?”

    沈雎洲眉梢一跳,抬眸乜了他一眼。

    沈慕淮瞬时瞪大眼:“靠!真的是女人?”

    还没等沈雎洲开口,他又追问道:“哥,你不会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吧?”

    在他印象里,自家亲哥和她的小嫂子统共也没见过几面,不应该有什么交集,那难道是订婚前,他就有女人了?

    “哥,你这怎样就不厚道了,你有女人还和小嫂子订婚……”

    沈雎洲冷冷盯了他一眼:“沈慕淮,最近长本事了?”

    沈慕淮一个哆嗦,嬉笑着端了杯酒过去:“哥,有什么疑惑你跟我说,虽然我别的本事没你大,但情感这方面,我还是比你经验丰富多了!”

    沈雎洲接过酒杯,握在手里,思量着该如何开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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