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
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埋头看资料的鹿苒苒被吓一激灵。瞧了眼没敲门就闯进来的唐黎,她抬手示意一旁帮着整理文件的孙小雪先出去。
目视着办公室的门关上了,鹿苒苒活动着手腕嘀咕了句:“你这咋咋呼呼的,吓我一跳。”
“你才是吓我一跳呢。”唐黎自顾自在办公桌对面坐下了。
“什么啊?”鹿苒苒没能理解她这话的意思。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已经跟那老男……”唐黎及时改口道,“哦,不对,是钱董。你不是说你已经跟钱董分手了吗?这财经杂志上怎么写你俩订婚的日子都定下了?”
“财经杂志?”鹿苒苒不明所以地接过了她递来的杂志,“我看看。”
头版头条,篇幅挺长。图文内容简要概括一下,是她和钱珣的订婚声明。配的图是她跟钱珣某次出行被跟拍的合照,照片的面部加重打了码。
她不是很满意照片中自己穿的那身礼服,太过粉嫩甜腻,不是她喜欢的款。
杂志推回,她耸耸肩,像是在谈论旁人的事一般,面无异色道:“是奶奶,就是钱老太太。订婚是她的主意,这事可跟我没关系。”
“什么就跟你没关系?”唐黎指了指杂志上不怎么清晰的配图,“这不还贴着你的照片呢吗?”
“打了码的。”鹿苒苒说。
“就算打十层码,那不也是你吗?”唐黎话音一顿,反应过来:“欸?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转移问题的重点呢?”
鹿苒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日子都定下了,总不能反悔了吧?”唐黎问,“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从还是不从啊?”
“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呗。”鹿苒苒心不在焉地拿起笔,在指间转了转:“结婚还有离的呢。不过就是订个婚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大乐意啊?”唐黎听出了话外音。
手指打滑,笔掉在了桌上。鹿苒苒捡起笔斜抽回笔筒,顺手把桌面清理了一下:“你吃了没?一会儿一起……”
“别扯开话题,问你话呢。”唐黎一秒戳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
鹿苒苒假装忙碌的小动作停住了。须臾,她叹了口气,挺苦恼地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还喜欢他吗?”唐黎问。
鹿苒苒愣了一下,转瞬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都不知道?”唐黎托腮看她,跟着犯了愁:“你这怎么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就是不知道嘛。”鹿苒苒嗲着声撒娇道。
唐黎被她拖腔拖调的语气逗笑:“又想萌混过关呢?”
鹿苒苒冲她挑了挑眉:“啊。”
唐黎并没有要轻易放过她的意思,歪着脑袋稍一思量,又问:“那他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鹿苒苒装傻道。
“订婚。他什么反应?”唐黎挑明了问。
躲不掉,鹿苒苒也只能如实回答了:“他说可以。”
“他说的?可以?”唐黎惊讶道,“他亲口说的?”
“是啊。”鹿苒苒一想起这事,忍不住怒拍了一下桌:“不过理由很气人。”
“多气人?说说看。”唐黎挺有兴趣地问。
“他那意思,是说结婚对象是我也不是不可以,主要是因为已经习惯我在身边了。习惯,懂吗?”鹿苒苒竖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忿忿道:“我就是个、悲催的、习惯!”
“习惯?他可真是个大直男啊,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唐黎点头表示理解了她的愤怒,唏嘘道:“我们小仙女可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可不就是吗?我当时就想打爆他狗头。”鹿苒苒攥拳对着空气呼呼招呼了两下。
“行了,你可别耍宝了。”唐黎哈哈笑道,“这样,让我琢磨琢磨,改明儿想个招,探探他的底。也顺带着摸摸你的心思。”
“什么意思?”鹿苒苒诧异看她。
“意思就是……”唐黎故作神秘地眯了眯眼,“你且等着,听我安排。”
唐黎口中故作神秘的“安排”鹿苒苒可匀不出心思去琢磨。她进了森创后一直像个陀螺,忙到根本停不下来。
“被订婚”后,钱珣也忙了起来,因公事飞了几次国外出差,一个月里与她见面的次数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聚少离多,鹿苒苒早把订婚这事甩脑后了。
转眼十月末。
要不是集团有特意为管理层准备的生日宴,她差点把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在外签了份合同,回森创的路上接到了钱珣的电话。
她乏了,正在微微颠簸的车里闭眼小憩。
孙小雪给她递来手机,她没顾上看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把手机搁在了耳边,“喂”了一声。
“嗓子怎么哑了?”
手机另一端熟悉的话音一下唤醒了她。
鹿苒苒睁开惺忪的睡眼,把手机拿开了些,确认后又把手机放回了耳边:“钱先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钱珣对她这般生疏的说话方式很不满,轻呲了声:“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鹿苒苒没接话,低着眉眼看指甲上的装饰碎钻。为了搭配今晚的礼服新做的指甲。车窗外的流光在钻面上镀了层新色,瞧着越发好看了。
“鹿秋恒给了我一张今晚生日宴的邀请函。”钱珣说。
鹿秋恒?小叔这是上赶着要巴结钱家吗?鹿苒苒淡笑:“所以呢?”
“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吗?”钱珣问。
生日礼物吗?她差点忘了,每年生日他都会给她准备礼物。小到发卡、玩具,大到珠宝、首饰。只是那些小玩意儿都过于甜系,粉粉嫩嫩,不太合她的心意。他挑的礼物,都是给她的乖巧面准备的。
她骨子里其实有些叛逆,喜欢设计感强的,款式更另类些的物什。
鹿苒苒略抬了一下眼,隔着后视镜瞥见了正竖耳听她动静的孙小雪。本打算拒绝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她问。
钱珣应了一声:“嗯。”
她看着车的后视镜,曲肘搭着座椅扶手轻敲了两下:“耳挂吧。”
“耳挂?”钱珣不是很懂女性的饰物,划开一旁的平板,在线搜索“耳挂”是什么。不是他料想的耳机,是能挂在耳廓上的一种耳部装饰品。
“嗯,单只耳挂。”鹿苒苒回忆道,“蛇形,流苏坠。蛇眼部分用的是吉普赛镶工艺,嵌的是绿钻。”
“蛇形?”
“嗯。”
“绿……钻?”
“是啊。”
钱珣曲指挠了挠眉尾,若有所思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绿’这么执着的?”
“执着吗?还好吧。”鹿苒苒差点被他这话逗笑。
“晚上订的礼服不也是墨绿色吗?”钱珣脱口道。
他是怎么知道她预定的礼服颜色的?鹿苒苒嘴角刚起的笑意僵住了,挺不可思议地又瞧了眼假装在忙碌的孙小雪。
会是她吗?
“直说吧,你相中的耳挂,得去哪儿买?”钱珣说回了正题。
鹿苒苒低眉敛睫,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这可买不着。”
“什么意思?”
“这款耳挂全球只产了五件,目前国内只有一件。怪我手慢,这唯一的一件,在五日前被人提走了货。”
“所以,这款耳挂,已经售罄了?”钱珣听明白了。没料错的话,这款已经售罄的耳挂,该是她故意给他挖的坑。
“买走这款耳挂的,该不会就是我身边的某一位吧?”他猜测道。
鹿苒苒轻笑了声:“不愧是钱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说吧,是谁?”
“贾诗樱。”
“……”果然是在挖坑等着他跳呢。
“怎么不说话了?”鹿苒苒对手机另一端短暂的静默回应很满意,娇笑道:“你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这款耳挂我可是中意得很。钱先生不是跟那曹家的姐姐很熟嘛,不借机替我争取一下?”
“非要不可?”钱珣问。
“嗯,非要不可。”鹿苒苒肯定道。
电话挂断,钱珣盯着渐暗的手机屏怔了片刻。手机丢至一旁,抬眸叫了声:“修博。”
正开车的宋修博偏转过头,回应着看了他一眼。
“调头,去世贸。”钱珣说。
“非要不可?你真这么跟他说了?”唐黎抿了抿唇,对镜看鹿苒苒刚给她涂上的口红颜色。
鹿苒苒旋上口红,扒着她的肩跟着看了看镜子,满意道:“我的眼光错不了,这色号果然很适合你。”
“问你话呢。”唐黎转头看她。
“新拆封的,给你了。”鹿苒苒把口红塞她手里。忽地记起个事,一拍掌,冲她暗挑眉:“对了,溪初哥方才特意打电话问了我一嘴今晚的生日宴你在不在。他是不是对你……嗯?”
“想什么呢?我俩就是哥们儿。”唐黎笑道。
“啊。”鹿苒苒敷衍着应了一声,满脸写着“我才不信”。
“说你的事呢,干嘛突然扯我啊。”唐黎用肩撞了撞她,“欸,说真的,你干嘛一直回避我的问题啊?就那在‘情敌’手里攥着的限量耳挂,你还非要不可?你这事有讲究啊。究竟是在为难他呢?还是在考验他啊?”
“这该怎么说呢?”鹿苒苒被问住了,对镜整理裙边,纠结道:“我吧,原本……”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音。
鹿苒苒看了眼门的方向,道了声:“进。”
“这岔打的,可真是时候。”唐黎不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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