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俩昨晚真是一点正经事都没干？”唐黎歪了歪脑袋，“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什么叫正经事？”鹿苒苒明知故问。
“造人大计啊。”唐黎一挑眉，肯定道：“就你俩这基因，再生个小继承人，妥妥的王炸。”
鹿苒苒被她这话一逗，面上在升温。掩饰着低头喝了口咖啡。再抬眼，发现唐黎还在一脸热切地看着她，似乎是在期待她的回应。她忍不住娇笑了声：“说什么呢你。”
“说什么呢你。”唐黎仿着她的语气学了一遍。许是被自己的滑稽腔调逗乐了，噗呲笑了一声。
“真是看不懂你俩这骚操作。要说分手吧？确实也是分了。要说是陌路吧？偏偏分手后还订了婚。啧，这会儿竟然还玩起了暧昧。我说，你俩这藕断丝连的，现在到底算什么情况啊？复合前奏？”
“算……”鹿苒苒垂手，指尖搭着杯壁若有所思地抚了抚，择了个还算合适的措词：“过渡期。”
“过渡期？”唐黎不怎么理解地看着她。
“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考核期。”鹿苒苒道。
“啊，”唐黎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就玩儿呗。”
管家敲了敲门：“鹿小姐，有人找。”
“是不是姓赵？”鹿苒苒问。
“是的，她说她叫赵肖欢，跟您约了两点见面。”管家道。
“嗯，知道了。”鹿苒苒放下了咖啡杯，颔首示意：“让她进来吧。”
“赵肖欢？她怎么会工作日上你这来？”唐黎惊讶道。
鹿苒苒淡然一笑：“你不也在我这蹭咖啡嘛。”
“我跟她又不……”唐黎话音一顿，隐约有些明白了：“你们是不是有事要谈？”
“嗯。”鹿苒苒的视线转向了窗外。
一入冬，窗外的树接连秃顶了。
时间过得很真快。再有月余，钱珣该生日了。
要跟往年一样，亲手给他做个蛋糕吗？
算了，他不喜甜食。辛辛苦苦做数小时的蛋糕他每回就象征性地尝一小口。糟蹋她的心意不说，还浪费时间。
鹿苒苒勾指挑了挑办公桌上端正摆放的蛋糕盒，拉开老板椅坐下了。
“哪儿来的蛋糕？”她问。
“鹿总监特意让行政部订做的，每个人都有。”孙小雪道。
鹿苒苒闻言又扫了一眼被她掸至一侧的蛋糕，微不可查地露出个笑。接过孙小雪递来的文件，翻了翻：“他倒是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事吗？”
“好像是因为最近几个月公司的绩效不错。”孙小雪答。
“嗯。”鹿苒苒确认完文件细节，从笔架上抽了支签字笔。笔尖悬在纸页上端静置了数秒，她抬眼问：“一会儿的会议资料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孙小雪说。
“把赵肖欢叫来。就说……”鹿苒苒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笔，“我这里缺封蜡，让她把昨儿我让她去采买的那款封蜡拿来。”
“封蜡？”孙小雪不怎么理解地看了她一眼。
“有问题吗？”鹿苒苒问。
“没有，”孙小雪点头道，“我这就去把赵肖欢叫来。”
鹿苒苒目视着孙小雪出了门，这才低下头去，在文件上签了字。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拿起手机回消息。不过片刻的工夫，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赵肖欢走了进来。与她对视一眼，会意点头。挺谨慎地往回看了看，确认没人尾随，这才关上了门。
“鹿总，您找我？”
“嗯。”鹿苒苒问，“我让孙小雪给你带的话，带到了吗？”
“封蜡？”赵肖欢想到了点什么，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欣喜之色。转瞬往办公桌前又走近了几步，把带来的封蜡放到了桌面上，低着话音道：“鹿总，您的意思是……封蜡动过了？”
“嗯。”鹿苒苒微微一笑，“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赵肖欢说。
“去技术部找小刘，把东西给他。之后的事，他知道该怎么做。”鹿苒苒低着声吩咐道。
“好的鹿总，我这就去。”赵肖欢道。
“等等。”鹿苒苒叫住了她，拿起手机往屏幕上又看了一眼，起身道：“一道走吧。免得出了这个门，你被拦了路。”
是担心她被外头的孙小雪为难。赵肖欢听明白了，点点头，往侧面退行几步给她腾出道。
鹿苒苒出了办公室，行经秘书办公区，朝听到动静抬起头的孙小雪招了招手：“孙秘书，跟我来一下。”
“好的，小鹿总。”孙小雪停驻在赵肖欢身上的视线移开了，起身询问：“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鹿苒苒话音一顿，嘴角含笑道：“钱董排面大，让我去迎迎他。”
“鹿总，那我去忙了。”赵肖欢悄声道。
“嗯。”鹿苒苒止步，回手把着她的肩，往右手边的过道处轻轻带了一下。目送着她跟一早就等在安全门附近的唐黎会和。
待孙小雪拐出了办公位，鹿苒苒才继续往前走，隔着玻璃往斜后方瞥了一眼：“孙秘书，又在跟谁通风报信呢？”
在她身后偷偷划开手机屏的孙小雪被她这话吓的猛撅了一下，差点把手机摔了。
“我开个玩笑，看给你吓的。”鹿苒苒站到电梯前，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摊手低头，抚了抚新做的指甲，道：“手机还是关了吧。钱董这人矫情得很，可不喜听些杂音。”
孙小雪闻言立马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关掉，伸手去摁电梯。指尖还没来得及碰到下行键，电梯门开了。
“矫情”的钱董已经站在了电梯里，嘴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目色幽深地看着还在欣赏指甲上新绘图案的鹿苒苒。
孙小雪一秒缩回手，低头叫了声：“钱董。”
鹿苒苒翻转手掌的动作顿住，抬眸瞥见了电梯里那双设计风格眼熟的皮鞋。
听到了？
她略一思量，硬着头皮抬起头。撞上钱珣似在看好戏的目光，她扬起嘴角，甜甜一笑：“钱董，您怎么还亲自坐电梯啊？”
“我不亲自坐电梯，难道是要亲自飞上来吗？”钱珣说。
“我的意思是……”鹿苒苒改口道，“钱董不是说要我下楼去迎吗？怎么自己上来了？”
“太慢了。”钱珣迈步出电梯，站到了她面前：“鹿总刚刚，好像是有提到我？”
“没有！”鹿苒苒摇了摇头，语气肯定道：“您听错了。”
钱珣盯着她清亮的眼眸默了两秒，抿唇笑：“是我听错了？”
“嗯，是您听错了。”鹿苒苒继而又非常肯定地重复了一遍。瞧着他表情微妙，她慢半拍意识到了点什么。
心下一盘算，他这故意询问的话像是在捉弄她。
她微微眯了眼，往走廊边侧行了一步，及时转移了话题：“钱董，您这边请。”
钱珣的目光停驻在她身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眼底笑意愈深。往前抬了抬下巴，难得客套道：“鹿总先请。”
鹿苒苒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礼貌道：“还是钱董先。”
“道挺宽。”钱珣没头没尾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鹿苒苒一下没听明白：“什么？”
“一起吧。”钱珣径直往前行，垂下的手顺势抓住了她的手。似解释般，追加了句：“两个人并排走，应该也不挤。”
鹿苒苒冷不丁被他拉着踉跄往前走了几步，调整步伐，跟上了他。低头看被他紧攥进掌心的那只手，往回试着抽了两下，没能挣脱。
孙小雪在一旁看愣了，盯着互动过分亲密的二位从眼前走了过去，一时忘了要迈步。
宋修博从容跟行过去，不忘提醒她一声：“孙秘书，走了。”
不时有员工路过。
在周围热切的注目礼下，去往会议室的路恍惚间变得好漫长。
鹿苒苒佯装镇定，面上却是在升温。鬼祟把被牵住的手藏至身后，提醒着小声叫他：“哥哥。”
钱珣偏头看了她一眼。
鹿苒苒一手拢在嘴边，低着声：“这里是公司，注意点影响。”
钱珣点点头，表示理解了。须臾，牵住的手塞进了大衣口袋，藏好。
“……”掩耳盗铃？鹿苒苒盯着他鼓起的大衣口袋愣了一下，被逗笑。
这可不像是他能做出的事。鹿苒苒很快联想到了一个人，明知故问：“谁教你的？”
“无师自通。”钱珣坦然作答。
“说实话。”鹿苒苒说。
钱珣与她对视了一眼，改口道：“现场观摩。”
“沈公子？”鹿苒苒猜测道。
这话他没接，算是默认了。
近会议室门前，远远地瞧见以鹿秋恒为首的一众股东迎面走了过来。鹿淼舟站在鹿秋恒的斜后方，正附耳与他悄声说着什么。
鹿秋恒一脸严肃，不时点头以作回应。
阵仗挺大。
钱珣缓下步子，轻捏了捏藏进口袋的那只手，低着声问：“惹事了？”
鹿苒苒没有回避他看来的视线，下巴一扬，大大方方道：“是他们先惹的我。”
“嗯。”钱珣点点头，蹙眉看向距离渐近的鹿秋恒。
看他的表情，像是早有所料。
他出现的未免也太及时了。恰在她布好局之后，他抓住了她的手，与她并肩站在了一起。
是听来了什么风声，特意过来给她撑腰的？鹿苒苒隐约有了这般猜测。
“会怕吗？”他问。
鹿苒苒看着他低下的一双眼，一颗悬跳的心渐渐定了下来：“不怕，哥哥在。”
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笑意，话音温缓道：“嗯，哥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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