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药”的帮助下,钱鱼的修为一日千里,短短十年就成为了中级宗师。然后他开始不断尝试潜入朱家,想要带走朱韵。
朱家这些年不比从前,虽还没掉出三等世家之列,却也是每况愈下。
相比于上升势头很猛的温家,朱家的情况就要凄惨得多了,尤其是十几年前朱家最后一位玄尊长老陨落后,现下朱家的最强者也只是个大宗师。如果百年内朱家再无尊者出现,它妥妥会降等。
因此,随着钱鱼的修为不断攀升,朱家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朱家要想一举拿下钱鱼,就得出动族中的那些高手,但为了这种小事兴师动众,不免让外人看了笑话。而修为较低的小鱼小虾又留不下钱鱼这条“奸猾的癞□□”。这万一要是没能拦下钱鱼,让他把守寡的朱韵带走了,他们朱家所坚持的女子守节的规矩可就成了笑话!
最后朱家想出来个招,他们把朱韵打发到其他城市“避世别居”,且严格保密地点。
不得不说,朱家虽然奇葩,但也是有聪明人的,先不管这聪明用的是不是地方,但他们这一招确实是制住了钱鱼。
没了朱韵的朱家大宅对钱鱼没有任何吸引力,他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满大陆找人。
这也就是欺负钱鱼势单力薄,孤身一人没个帮手,要换成温阁那种手握八百个探子的狠人,就是藏在深山里也能把人给找出来。当然,这个假设并不成立,如果想娶朱韵的是温阁这样实力势力俱全的世家少主,朱家也不会棒打鸳鸯了。
“我找了十年,才找到音音的下落。”十年的苦苦找寻被钱鱼一语带过。接着,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这还是叶晚第一次看到他笑。即便此时的钱鱼满脸沧桑,新长出来的胡茬青幽幽地覆满了下巴,但这一笑却仿佛将他带回了曾经的年少时光,青涩、热烈、真诚。
身旁花言卿的气息难以忽略,想到他那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叶晚一时之间有些走神。也许,朱韵最开始会喜欢上钱鱼,是因为他的这张帅脸?美丽的人或事物,是真的让人很难抗拒。
“我终于又见到了音音,她一开始很高兴,但知道我服用了‘神药’后,她哭了。”钱鱼沮丧地垂下头,“我总是让她操心。”
叶晚闻言心中一动,轻轻碰了下身旁的李凝霜。二人短暂的眼神交流后,李凝霜转头问钱鱼:“朱韵之前为了帮你撒了满城的药粉,那个和‘神药’有关吗?”
钱鱼惊讶地抬起头,说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些中毒的人体质发生了一些变化,而且,似乎是向着好的方向变化。这番解释叶晚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现在还无法确定那个先是让人失去行动能力,又能刺激人体内灵脉发生改变的药到底是毒还是……经过改进后无副作用的“神药”。
“音音对药物一向颇有研究,她发现‘神药’的副作用很大。”钱鱼顿了顿,“她想治好我这副已经被提前透支的躯体,为此努力研究丹方药材,只是到最后……”
续命这种事,对项先生那样有个出息徒弟的人来说都是个难事,更何况是钱鱼呢?
后半夜的凉气从地面缓缓升起,“帐篷”里的人不自觉地打着颤。
“我那次,就差一点就能把音音带走了。”钱鱼喃喃道,“就差一点。”
朱家发现钱鱼竟然找了过来,立马又将朱韵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就这么一方躲,一方找,不知有多少次擦肩而过,又有多少次只差一步之遥。
钱鱼的紧追不舍惹恼了朱家,他们谋划良久,终于在一座山下摆好了阵势,准备截杀钱鱼。
这一次,逃到山顶又跳崖的钱鱼遇上了赵蒙谙,他又一次幸运地被救了下来。
“这次见过音音后,我就不再继续服用‘神药’了。”钱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道,“我和‘神药’之间的关联就这么多,至于天问那个组织,这么多年在外边影影绰绰的听过不少,真假也不好说。”
李凝霜问:“那位岑行者有和你说过天问的事情吗?”
钱鱼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道:“我养伤的时候,迷迷糊糊地似乎听到他在用通讯灵器和谁说话,好像是在说,天问出了奸细,被人偷走了丹方什么的,哦,对,他好像还说了一句‘继续找人,越多越好’。”
找人?什么样的人?天问为什么需要很多这样的人?
这些问题暂时无解,钱鱼似乎只是那些人随意挑中的一个试验品,还是个不怎么配合主动的试验品,所以知道的事情还没有当初的仇勉多。
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众人便打算离开。
临走前,赵蒙谙忍不住问钱鱼:“你知道的这些东西其实并没有什么价值,既然如此,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你死活都不说?”
钱鱼道:“正是因为我知道这些其实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一开始的时候才什么都不敢说。”
“为何?”赵蒙谙满脸困惑地问道。
“因为我不确定你是否会相信我知道的确实就只有这么多,或者,会不会在确定我没有价值之后将我杀掉。”钱鱼诚实地回答道,“我得活着,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救出音音。”
赵蒙谙不高兴地鼓了鼓脸,追问道:“那后来呢?相处了那么久,难道你还认为我是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人吗?”
这次钱鱼沉默了许久,他看着赵蒙谙的双眼告诉他:“后来不说,是因为我不想走。”
此话一出,赵蒙谙顿时就愣住了。
“我在你那,不会被朱家人追杀,你还帮我和音音取得了联系。音音让我不要轻举妄动,静待时机,反正我又没别的地方可去,干脆就留了下来。”钱鱼抿了抿唇,低声道,“赵蒙谙,我欠你一声谢。”
他是真心实意想要谢赵蒙谙的,虽然赵蒙谙嘴上说着囚禁他、审问他,但实际上钱鱼在他那不但吃得好,睡得好,他们熟悉后钱鱼甚至可以独自出城转转。也正是因为赵蒙谙看守得不严格,钱鱼最后才能这般轻易地逃了出来。
叶晚的目光飞快扫过钱鱼和赵蒙谙,在心里暗自琢磨:这俩人莫非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不然这一对儿奇葩,到底是怎么把牢头和囚犯处成好哥们儿的?
赵蒙谙不自在地侧过头,硬着声音道:“哼,你要真是这么想的,干嘛要趁我晋级的时候偷偷溜掉?”
提起这个,钱鱼也很无奈,“因为我收到音音病危消息的时候,你恰好在晋级的紧要关头,我总不能在那个时候打断你告别吧。”
修士晋级被打断是会出人命的,所以钱鱼的顾虑倒也说得过去。
梅若叹了口气,说:“那你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蒙谙晋级成功一出来发现你跑了,都要急疯了。”
这下钱鱼更无奈了,“我和你说了,但当时你担心赵蒙谙,我说的什么你根本听不进去。”他一直以为赵蒙谙不靠谱,但梅若却是个稳重的,谁知梅若碰上赵蒙谙的安危时,也懵。
“啊?真的吗?”梅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就连脸上的胎记都似乎更红了一点。
一场和平审讯就在这淡淡的尴尬氛围中落幕了,叶晚几人陆续走出“帐篷”,独留钱鱼一人留在这囚牢中。
然而他们刚出门,就碰上了朱雨柔和冰芜两姐妹。长相一模一样的两姐妹站在已经熄灭的火堆旁,夜色中让人一时难以分辨谁是谁。
“二位有什么事吗?”李凝霜主动问道。
朱雨柔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是想来问问,诸位打算如何处置钱鱼前辈?”
李凝霜叹息道:“孩子,这事儿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大概明天,我们会把钱鱼交给西州的官员,最后如何处置,也是人家说了算。”
武西城这次出的事实在是太大了。多少年了?大陆上没出现过如此恶劣的修士毁城伤人事件。
听到李凝霜的回答,冰芜顿时面色一紧,而朱雨柔的脸色也暗了下来。
走动巡视的侍卫慢慢靠了过来,李凝霜悄悄摆了下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
虽然从叶晚那得知朱雨柔似乎是会一些绮安族的手段,但李凝霜却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绮安族的那些手段,都是需要前期长时间的铺垫准备的。所以眼下这一个高级修士再加上一个初级修士,在她这还不够看。
朱雨柔果然没做傻事,而是和李凝霜商量道:“那,能否请李大人帮忙向西州朝廷求求情?”
李凝霜眉头微蹙,刚要开口,就听朱雨柔继续道:“我知道钱鱼前辈只怕是难逃一死,但,能不能给他个痛快的死法?”
叶晚几人闻言一怔,痛快的死法?
“我听人说,几百年前有两个修士在城里打斗,损毁了许多房屋,还,害死了不少人,最后他们被拉到刑场上,凌迟处死。”朱雨柔苦笑着道,“我知道钱鱼前辈确实是犯下了大错,但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也是个苦命人,又何必这般折磨人。”
可那一千七百人却是连命都没了!叶晚张了张嘴,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哪有资格在这里审判他人。
李凝霜沉吟片刻后道:“我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成功。”
朱雨柔连忙道谢,然后便打算和冰芜离开去休息,但却被李凝霜叫住了。
“朱小姐,钱鱼之前向我们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个条件和你们姐妹有关。”李凝霜一字一顿地道,“他要我帮你们,至于怎么帮,听你们的。”
听到这番话,冰芜的眼眶顿时红了,泪水不停地在里面打转。
朱雨柔呆呆地重复了一遍:“帮我们?”
“是的。”李凝霜肯定地回答道。
“我,我现在脑子很乱,这事以后再说行吗?”说完,朱雨柔拉起冰芜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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